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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个笑容,便让温澜畏惧三分。
他生得高大,看着不到五十,头发精短,身形偏瘦,那双眼睛如深井,深沉不见底,像是锋利的匕首,垂眸睥睨温晴时,像是能将人一寸寸剖开。
那种眼神,让温澜想起一个词:
狼顾虎视!
尤其是他眉骨处有道深疤,一看就知是个狠角色。
温澜从未见过有如此气场的人,徐挽宁的公公陆震寰,据说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物,但如今在家钓鱼种菜,含饴弄孙,整个人都变得柔和,早已不复当年气盛。
但眼前这位,
面相很凶!
有种……
大反派的气质。
她心里紧张,脸上却不惊不动,客气地与他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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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晴在地上竭力扭动着身体,无法发声。
眼睛瞪得很大,向温澜求助。
“怎么不说话?不赞同我的做法?”男人打量着她。
温澜没吱声。
“对于那些无耻之人,即便现在三言两语把她打发了,就能高枕无忧,这些人,就像野草,春风吹又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吃足苦头,所以处理野草的最好办法就是……”
“连根拔了。”
男人说话轻描淡写的,那种感觉让温澜觉得熟悉。
而且他的声音……
也莫名觉得耳熟。
温晴吓疯了,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最终还是被贺家人拖了出去。
走廊上,瞬间只剩温澜与那个陌生男人。
“聊聊?”男人主动开口。
温澜摇头,微微笑着,“不了,我还有事。”
她说着,就想跑。
结果两个贺家人神出鬼没,走到她身边:“少夫人,请吧。”
男人眉眼锋利:“只是喝杯茶。”
温澜欲哭无泪。
这是喝茶吗?
分明是绑架吧。
跟着男人朝休息室走时,温澜刚掏出手机,准备给贺时礼发信息,就听前面的男人说:“找时礼求助?”
“……”温澜一愣,他也没回头啊,怎么知道自己要发信息,干笑两声,“不是求助,我是怕他找不到我,会担心。”
“小姑娘说谎可不好。”
温澜简直想哭,这究竟是谁啊?
不过他帮自己处理了温晴,大概也不会伤害自己。
到了休息室,男人率先坐下,才示意温澜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他端着杯子喝茶,温澜这才注意到男人腕上挂着一串佛珠。
信佛?
求神拜佛的人很多,个人信仰。
譬如她知道陆家老太太曾去庙里求过平安福。
但是对于眼前的男人,温澜却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另一种说法:
恶人才信佛,杀孽太重,才会想得到佛的护佑。
“喝茶。”男人说道。
温澜点头,手指摩挲着面前的茶杯,却未曾动口。
“放心,没毒。”
温澜笑了笑,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
“你很怕我?”
“没有。”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聊几句。”男人喝着茶,余光却始终落在温澜身上,“你比时礼小了六、七岁?”
温澜点头。
“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温澜脸上不惊不动,内心却波澜起伏,看着他,“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陪他演这出戏。”
温澜知道贺家水深,不知道他身份之前,她是不会承认这些的。
谁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是贺时礼在家中的死对头。
所以她回答:“我们之间不是演戏。”
“那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图什么?据我所知,可没有小姑娘愿意嫁到贺家来。”
“我们在一起,自然是因为喜欢彼此。”
“你喜欢他?”
“我爱他。”
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们不合适,干脆分开吧。”
“合不合适,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似乎不该由您来评判。”
“你这是在反驳我?”男人挑眉看她。
眉骨处的深疤,显得越发骇人。
“我只是陈述事实。”
温澜表面很稳。
其实内心很慌,但她不能露怯,不能给贺时礼惹来麻烦,所以强迫自己,必须稳住。
“小姑娘,你胆子很大啊。”男人又露出那副核善的微笑,“你知道,敢跟我顶嘴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被您丢到臭水沟?”
男人一愣,继而大笑出声。
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
温澜回到大厅时,俞老拉着她见了几个老友,邓妈坐在主桌,出院后养了一段时间,她面色红润许多。
“怎么啦?”邓妈看着她长大,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不对劲。
“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也是开心的。”邓妈帮她整理着衣服。
贺时礼目光一直落在温澜身上,觉得她神情不太对。
只是陆呦呦这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赖在他怀里不愿撒手,加之认亲宴即将开始,他没空去找温澜。
认亲宴在一片热闹的气氛中开始,俞老牵着温澜上台致辞。
“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来参加,今天是我认干孙女的日子,我啊,一辈子没结婚,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还有这个福气。”
谢放就是个爱凑热闹的,在台下搞气氛。
陆呦呦和几个小朋友十分配合他。
一会儿挥舞小手,一会儿鼓掌。
都是气氛组的。
“……以后澜澜就是我的孙女,她现在跟时礼在一起,希望大家以后能多照顾一下这两个小辈。”
众人尬笑着。
贺时礼轮得到我们照顾吗?
您老可真爱开玩笑。
不过贺时礼与温澜这事儿,明显是定下来了。
俞老又感谢了一番,才与温澜下台,拉着她挨桌敬酒,气氛十分热烈。
徐挽宁让酒店给女儿安排了一个宝宝餐椅,小姑娘非要挨着贺时礼坐,还不忘伸手指挥他给自己夹菜。
小手一指,贺时礼只能乖乖给她夹菜。
像个小指挥官。
惹得众人发笑。
“老贺,还是第一次见你被人指挥,你也有今天。”谢放笑得最大声,“我说真的,你考虑一下湛南的意见,定个娃娃亲挺好的。”
“如果你家真的生了个闺女,我怕京城没人敢娶,哈哈哈……”
许京泽也跟着附和,“我觉得放放说得有道理。”
贺时礼一记冷眼射过去,许京泽怂了,谢放端起可乐,大口喝着。
叶浥尘低垂着脑袋。
耳朵红的滴血。
他不仅有个坏爸爸,还有一群坏叔叔。
怎么能拿他这种小孩子开玩笑呢?
简直恶趣味。
也就深深没心没肺,还歪着头问他:“哥,什么叫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