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更是有病不敢治,昨日晚间的时候,向朝廷上了折子,辞了京营节度使的军职,在梨香院里等死。
想着,贾代善的吩咐,让贾珙去辽东,乘着贾代善还活着,收拢两府在辽东的旧部。
毕竟,当年这辽东就是,贾演和贾源两兄弟打下来的,并且安置了不少,受伤不能当兵的旧部在那里。
如今,京城两宁荣府不少旧部,都被转入到了,这场夺位的政变中,不少人的家眷,明日都将被流放去辽东。
如今,宁荣两府也是元气大伤,只能派一人去辽东,收拢人心、军心,以待将来。
想着,皇太子的临终嘱托,贾敬也是一阵头大。
这秦可卿是皇太子的私生女,贾敬自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临了,这事会落在了他身上。
这真要是,被以后登位的皇帝,知道了我宁国府私自和乱党结亲,这宁国公府上下人等,可如何是好啊?
“难,痛煞我也!
拜别贾代善,贾敬匆匆回府后,想着与太子殿下三十七八年的交情与恩宠,他的临终心愿,我贾敬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做到;但金陵贾氏家族的未来,身为族长的贾敬也不能不考虑。
于是,贾敬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就是:给贾珍和贾珙分家,反正明日自己就要,去玄真观修道去了。
这贾珍袭爵的圣旨,明日就会下来,他们两兄弟早晚都要分家,没得说这庶弟在兄长府里,能久待的。
人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可是我贾敬出家了,这不就可以分家了么?
想到这里,贾敬不觉会心一笑,感叹道:
“老夫真是个天才!不当首辅,真是可惜了!”
于是,贾敬也就没有通知贾珙,就给贾珍和贾珙分好了家。
这贾敬的大哥贾敷,早年所生的独子贾璟,所遗留的寡妻李氏,和他的遗腹子贾蔷,就留在宁国公府中。
跟着贾珍一起过活,直到贾蔷加冠成人,再由贾珍分出去,另外在宁荣后街分给他,一处三进宅子和其寡母李氏单过。
至于惜春,贾敬也是颇为为难,她到现在还只有半岁,尚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
在她出生的时候,她母亲就难产去了,这是贾敬府里,最貌美的姨娘。
当得知,她难产而亡的时候,贾敬可是好几天,彻夜难眠。为此,还瘦了好几斤,显得他的颧骨,越发高大起来。
如今,贾敬就要出家修道了,只得让贾珍和尤氏代为抚养了。
至于贾珙,贾敬早就在让春花去,请贾珙来宁庆堂的时候,就带领贾珍等人,开了祠堂,取出族谱,在贾敬自己那页,贾珙的名字的旁边,标明分家单过,写上时间,于太康三十年八月初三日。
因为贾敬他本身,就是金陵贾氏的族长,可以直接在族谱上书写、标明,到时候年末,贾家族人聚会,让贾珍通知族人们一声就行了。
在金陵贾氏族谱上,只有贾敬可以,备注、解释、注明,整个宗族所有贾氏族人的去留、迁出、分房、婚嫁丧娶、出生人丁等各种事项,这些都是他作为族长的权利。
而他并不需要,像贾代善一样,在族里办什么事,都得请族老和家族其他有地位的族人,一起祭祀金陵贾氏的祖先,向贾家的各位列祖列宗行过大礼后,方可在族谱上标注、记事。
想了些心事,贾敬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于是,贾敬就缓缓坐了下来,端起红木茶几上的青花瓷茶碗,喝了口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微微抿嘴,伸出可能是因为,刚才太过激动而紧握的右手,此刻已是通红一片,擦了擦残留在嘴角,两边胡须上的茶水。
而后,缓缓移动目光,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的嫡长子贾珍和目不斜视,仿佛大堂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的,刚刚从辽东回京述职的,他邀请来的、先宁国公的旧部、辽东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刘常威。
又看了看,堂下身体单薄的贾珙,心不由得一软,柔声地道:
“珙儿,你先起来。刚才是为父,误解你了。”
贾敬挥了挥手,让贾珙起身。听了贾敬的话,贾珙就顺势站了起来,跪了那么长时间,膝盖也是怪疼的,没有谁想,一直就这么跪着不是。
等到贾珙站好身形,贾敬接着道:
“如今,为父明日就要奉,陛下旨意出家,去玄真观修道了!”
贾敬看了眼,依然端坐在红木椅子上,如同老神入定般、默然不语的贾珍,对着堂下刚刚站起身,整理好衣冠的贾珙,道:
“在这之前,为父还有三件事,要办!”
“这其一,就是你与秦可卿的婚事,我们两家都商定好了!”
“你们的婚书和生辰八字两府已经交换了,刚才这门亲事,你也亲口应了。”
“既如此,你的婚事,就由为父做主,就这么决定了!”
“珙儿,到时秦可卿嫁过来,你可要好生,对待秦姑娘,不可有丝毫怠慢!”
“这是秦可卿的婚书,你可收好了,不要辜负了为父,对你的一片拳拳爱护之意!”
说完,贾敬就把红木茶几上,一个大红色的信封,向贾珙递了过来。见此,贾珙连忙躬身上前,从贾敬的手里,恭恭敬敬的接过了,秦可卿的婚书和生辰八字。
贾珙这回是真长记性了,也没考虑这贾敬为什么出家,再说了他出不出家,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啊!
想着上面有个老子和大哥管着,实在是受罪不浅。在这宁国公府里待着,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啊!
要是能分出去单过就最好了,又能借着宁国府的名头,狐假虎威;又不用将来,被宁荣两府抄家所牵连,不过想想都不可能,哪有十岁,就分家的道理?
看着贾珙恭敬的接过,秦可卿的婚书和生辰八字,贾敬老怀大慰的点了点头,捋了捋他的三寸黑色短须,满脸含笑地接着道:
“珙儿,如今你也已经足满十岁。”
“算上今年的话,如果为父没有记错,就是第十一个年头了。”
“加上天地人,也就是虚岁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