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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盛光远冲了过去,盛兮从驴车上跳下来,向前迎了几步。
盛光远抱住了盛兮,仰着头,亮着那双晶亮的眼睛对她道:“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嗷呜,汪!”旺财绕着圈凑热闹。
盛兮揉了揉盛光远的头,看到他身后的裴锐与裴灿后,对他们道:“以后再有这么晚就别等了,乖乖睡觉就好。”
盛光远撇撇嘴,不想听话。
盛兮没听到他答应,也没计较,只是对三人道:“来吧,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
新朋友实则见过一面,盛光远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李长誉。虽然不知为何对方会来自己家,但他还是热情地欢迎了对方。
很快,来人将东西从马车上卸下来,等东西整理完毕,盛兮没有挽留,直接让他们离开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再留人,而且,为了彰显自己的“狠心”,李县令也没有让人跟着李长誉。
既然他不想在家,那就好好在外面吃吃苦,他倒是要看看,他在外面能坚持几天!
房间没有多余的,但床是有的。之前因为太麻烦,沈安和与盛兮都没有将武大勇替他们打好的床搬进屋。眼下多了个人,只能挑了最小的一张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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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有李县令派来的车夫,要不然,他们这群弱小,指不定会折腾到什么时候。
将人安排好,盛兮便带着裴灿去睡了。至于对面房间如何安排,就让沈安和去操心吧。
一夜无话。
翌日。沈安和早早已经打了套太极拳后,便开始做饭。而裴锐几乎与他前后脚起,直到他又碾了一波药材后,盛兮终于起床。
而待她之后,便是李长誉。
见对方起来,盛兮抬头看了眼,再扭头时则问李长誉道:“不多睡会儿了?”
“不了。”李长誉摇摇头,“睡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头一次睡这么久。
他以为盛兮之后还要同他客气,刚欲说话,却听盛兮道:“既然不睡了,那便看着做点什么吧。”顿了顿,只听她又道,“想在这住可以,自力更生就好。”
至于如何自力更生,盛兮没具体说,而是将人直接交给了裴锐。
裴锐自昨晚听说李长誉是县令儿子时,拘谨了半夜,但见沈安和与盛光远对李长誉,就像对自己跟妹妹一样,提起来的心便也慢慢放下。而且,李长誉也不似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娇气地很。昨晚他睡着这样的破房子里,他都没说过一句嫌弃的话。
也因此,此刻他听到盛兮安排,便也不觉得再有什么。自力更生嘛,好办啊,跟着他碾药、种药就好啦!
没错,裴锐在两天前就已经开始在房后的地里种药材。孙强与杨六不仅从外面带回来不少种子与根茎,甚至还带回来一些被山民种在家里,却半死不活的药材。
裴锐最喜欢这类型药材了,盛兮一开始同他一起的,但见他手脚利落,且手法比自己还专业,而裴锐也一直强调自己可以胜任种药的事,索性便将后面的地全部交给他了。
如今李长誉来了,虽然对方不会种药,但裴锐还是帮他安排了一个活儿。
“你去担水吧,就从山脚下的小溪里。”裴锐说着还不忘拍一下自己胸脯,“你放心,一会儿我会带你去吧。你先挑,等我种完这些药材,就跟你一块挑!”
李长誉受伤的事儿没有告诉几个孩子,他也请求盛兮不要告诉他们。听到裴锐的话,李长誉想都没想便点头同意,担起水桶便走了。
盛兮家之前出现孙强与杨六,后来又多了两个孩子,如今又来一个,下萤村的村民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如今见怪不怪,以至于,当李长誉突然出现在小溪边时,便有人主动问他:“哎,小子嘿,你也是盛兮认的弟弟?”
那人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之前裴锐叫盛兮姐姐,叫旁边人听到,有人多嘴问了句,盛兮便说这是她认来的弟弟。
李长誉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乍一被问不知该如何回答,恰此时盛兮走了过来,接过他手中水桶,替他回答道:“是啊,这是我弟弟!”
村民听了当即嘿嘿一笑,直言盛兮太好心。实则,他们觉得盛兮是滥好心。
认弟弟还不如认个哥哥,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么大的孩子干不了多少活儿,反倒吃得是最多了。她就算靠打猎挣了些钱,可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再加上盛兮又是盖房子又是买马买车的,怕是不够耗。
众人心中既羡慕着,又替盛兮不值,暗地里说她不懂持家,迟早这家再被她败光。
这些村民想法如何裴锐不知,但他却在听到盛兮的回答时,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酸酸的,胀胀的,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盛兮衣袖。
盛兮感受到拉扯,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潋滟的眸子就似眼前的溪水,星星点点中染着浅浅笑意,整个人像是带着光。
她问:“怎么了?弟弟?”
李长誉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
旁边人听到盛兮如此叫法,皆嘿嘿地笑了出来。
李长誉用力将嘴巴合上,半晌后,慢慢开口:“没事儿……姐。”
盛兮勾唇,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这一担我来挑,你跟着就好。”
就这样,李长誉眼睁睁看着盛兮帮自己挑了这担水,之后,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极了一个听话的孩子。若此刻李县令看到这等情形,怕只会认为自己眼瞎了。
什么时候,那个总是同自己对着干,让他操心不断的熊孩子,竟然如此听话了?
如此听话的孩子李长誉就这样在盛兮家住了下来,期间,李县令一次都未来看过他,只是让人又捎来了些银子。也因此,有关李长誉的真实身份,除了盛兮一家子下萤村便再没一个知晓的。
又如此过了几日,在李长誉手腕上的伤已经明显好转之际,正月十八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