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尖刺全部折断，失去支撑的剑客摔落在地面上。
“你叫什么名字？”向恩从容地收回黑伞，将其和契约，一起放进储物戒指，看了剑客一眼，随口问道，“对了！还有你那个玩斧子的同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剑客摸着毫无知觉的手臂，脸上的痛苦变作绝望。
他会不会就这么失去手臂，再也无法拿剑，锻炼至今的技艺随着右手的残疾化为乌有，再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用处？——他这么想着，抬头仰望向恩时，只是畏缩地回答了两个问题。
“我叫特里……”
他的声音干涩，对向恩的恐惧，甚至压过了对右手残疾的担忧，对一个剑客职业者生涯的期盼。
不，准确来讲，在签订契约之后，特里就已经是一个奴隶。
而奴隶没有人生，没有未来。
特里缓了两口气，勉强站起身来，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我的同伴……叫做艾瑞……”
“——靠！变态啊，这么折腾一个伤员，这导师身上肯定是有什么大病！”
一个声音自树丛间响起，话语间充满惊诧的情绪，以及一股蓬勃的吐槽欲望。
被怜爱了一把的特里满头冷汗，生怕向恩被这句话激怒，万一要是迁怒他的话，他可能当场死在这里啊！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对仗义执言的某位玩家产生一丝怨恨。
向恩：“……”
心下多少有点无语，他瞥了一眼【牧羊人】，没有和玩家置气的想法。
毕竟，这可是第四天灾，哪怕现在只是个幼年体，本质上是不会改变的，相比起他们的其他战绩，被口嗨几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再说了，他是个特别大度的人，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呢。
向恩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搂住特里，朝着玩家们的营地走去，尽力表现出和蔼的模样，嘴中说着，“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对自己人还挺好的。”
先解释一句自己的行为，再继续往下说，“既然已经签订契约，大家就是朋友了，你说是不是啊？”
特里干笑两声，连声附和，“是是是！”
他敢说不是吗？
签了契约，只有向恩想，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对于你和艾瑞，老是闲着也不行，”向恩道，“所以，给你们安排了一项工作，我那些‘可爱’的巫妖们，你也打过交道了。”
“以后，你们两个就负责教导他们，不用教导高深的战技，把怎么拿刀拿剑，这种粗浅的基本常识教一教就行了。”
特里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教导他们？”
“没错，”向恩重重一点头，道，“他们没有战斗上的常识，到现在为止，最强的也就是个学徒，各个都是巫妖，属于不死种族，教导的时候，不用在乎下手轻重——对你而言，这样的工作，不算难事吧？”
特里满头雾水，搞不清楚这位传说中的“疯狂者”，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做些什么，居然要他去教导那些不死仆从？
战斗？为什么要教导他们战斗？
学徒级的仆从，懂得侍奉主人即可。
难道，“疯狂者”真的疯了吗？
“呵呵！”向恩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道，“按照我说得做就是了，其他的事儿，轮不到你来操心！”
特里被刺了一句，猛地哆嗦了两下，立马低头接受任务。
包括巫妖在内的诸多不死种族，实际上，并不算是真正的种族，全部都是后天通过各种方法转化而成。
由会老会死的生命，转化为不老不死的种族。
不老不死，是他们的特点，也是一种桎梏。
在转化的一瞬间，时光将在他们的身上定格，自此后，实力和阶位永远不可能更近一步。
转化之前，不懂得的技能，在转化之后，再怎么艰苦学习，都不可能学得会。
他们就是时光缝隙中的小偷。
然而，不老不死，不代表逍遥自在，想要让转化的术式持续维持下去，是有一定的消耗的。
就算术式能够无限的消耗下去，也不见得能够永远保持自身的意志……
总之，巫妖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转化成巫妖，只是一条迫不得已的路途罢了。
玩家们，就不一样了。
向恩在构建他们的身体时，只是参考了巫妖的术式，又不是真的将他们转化成巫妖，自然没有实力上的桎梏。
一路夹着特里加快脚步，鲜血也流了一路。
几分钟的功夫，燃烧着火光的营地出现在视野中。
“这里是巫妖们的营地，”向恩介绍道，“也是你今后的工作地点，条件稍微有点简陋，一会你选个——”
话语戛然而止。
他目视前方，眉头一皱，双眼不自觉地眯起。
像是一个没有戴眼镜的近视眼，看远处的事物时，费劲巴拉地挤着眼睛。
在这一刻，向恩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不知道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正常，总之，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反复循环以上动作无数遍后，“啪”的一巴掌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具具白花花的蛆，围着火堆左拱右挤，放肆地扭动着不着寸缕的身体，凑成一团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形成一股规模不小的噪音。
由于临近关服更新的时间，玩家们大多聚集在一起激情“声讨”游戏内容。
其中有关任务【劫匪来袭】的“声讨”，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大部分的玩家，在山里逛了一圈，除了被不知名的恶灵、野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击杀外，连半个和任务有关的线索都没摸着……
玩了半天，可以说是白玩了。
尤其是，还没摸着门路，就要关服更新。
玩家们简直可以说是群情激愤，一点点噪音，都是小事了！
只是，在向恩的眼中，重点不是噪音，而是这群玩家几乎全部都是裸的，全部都是裸的……
冷不丁一看到，这个冲击力堪比观摩扫黄大队的现场。
或是，传说中的——海天盛筵？
虽说玩家们的身材长相基本都是拉满的，只是偶尔有一个两个不可名状的古神混在其中，但，一堆光溜溜的屁股拱来拱去，男男女女混作一团，看到这一幕，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介是嘛呀！嘛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