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之上,万仞之顶,脚下云雾缭绕,氤氲翻滚。
一位老人仙风道骨,额带飘飘,正立在这万古绝崖之颠。此时,寒风肆虐,老人闭目盘膝,冉冉立地升起,定在空中,身边一圆月弯刀,泛着宝光正静躺在膝间,说不出的玄奥。
就在这时,忽然天际云雾深处,响起一道刺破苍穹的雷响,“嗡嗡”之声不绝于耳,老人赫然惊醒,看向着那极远的深处。
说时迟,那时快,深处现出一黑点,眨眼之间便来之面前,不足十仗之处。这迅速之快比惊雷还甚。
老人细细的打量此人,只见此人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彪形大汉,生的魁梧不凡,相貌不拘一格,隐隐的带有天煞之意。
老人耸然动容:“你就是徐言启,窥得天道之意的天下第一人”
名叫徐言启的少年,呵呵一笑,脚踏着紫色宝剑的剑身也微微颤抖起来,使之看起来就像在空中跳着一曲拉丁舞蹈。
徐言启缓缓而道,显得特别的潇洒:“老人家,没想到一别数年,你还是那般有意思,常听祖父说道,你虽然外刚实则内柔,对于他人之事公正的”
老人眼光再次一聚,死死的盯着眼前少年,良久,才道:“你是子陵的后人?”老人的问话,有点不太确信。
徐言启又是豪声大笑:“祖父正是徐子陵,祖母呵呵,你猜?”
老人一听,那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一缓也呵呵笑道:“果然是后人之子啊,你的亲生祖母当然是石青璇了”
“哈哈哈”
徐言启放声大笑,边看着老人家边大笑着,指着天道:“祖父,人人都说你爱情专一,这不又一个被你胡弄的老友,哈哈哈”
老人家一愣,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徐言启收了笑容,浅笑道:“老人家,你说我的祖母是石青璇,这个我承认,但我真正的亲生祖母,却另有其人?”
这下老人家也弄愣了一下,微微的张开了嘴巴,下意识道:“是谁?”
“师纪暄”
“啊!”
老人家的嘴巴几乎可以装下两个鸡蛋,任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把师仙子与徐子凌挂到一起。
徐言启幸灾乐祸的笑道:“我祖母师纪暄其实对祖父徐子凌好感已久了,只是碍于形势,不愿破了石青璇幸福,所以才不得不转移念头,待得几年后,凡心实在难以压抑,所以呵呵,要不然也就没有我了”
“原来如此”
老人家道了一句,只是感觉惊讶而已,这已是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已是看透,能够活到今天的恐怕没有几人了。
徐言启聊完了这事,突然正声道:“祖父常说,天下间唯有一人可以窥得天道,那这个唯一可能的人就是天刀-宋缺”
徐言启忽然脚下催动,紫剑一飞,刹那来到崖顶上,立足崖间,与老人不足十米之距。
他微微的看着老人道:“祖父那代,唯今也只剩下你一人,宋缺,今日我便与你一战,一证天道”
这位老人正是天刀宋缺,他微微一叹道:“窥得天道,谈何容易,我也只是接近一丝而已,只是你我一战必有生死,你又是故人之后,是否可惜”
“哈哈哈”徐言启放声一笑:“宋缺,如今天下,我已无敌手,如不能证道,活着还有何意义,如今我要担挑于你,于生死之间悟得这天道以求证道”
宋缺看着徐言启,微微点头:“不错,高手寂寞,只是你还年轻,可以说神州大地,万世来也绝难出得一个你这样的天才,你便是你祖父那个时代,子陵与寇仲两人武学才华也绝难及你十分之一,只是为何不享受这大好青春数年再来证道”
“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徐言启道:“凡尘往事,我已经历,人心险恶,世态不古以及那红尘之中,红颜美女,我所经历的绝对不比祖父们少,欲成天道,那么必要感悟,没有经历何来感悟一说”
宋缺再次动容:“难怪,你小小年纪就能悟出一丝天道之意,原来早已经历过红尘历练”
“来,战吧!”徐言启不再废话,直言而道:“我虽然修炼日短,但天道之间并不以修炼长短而定高低,宋缺,你我之间,生死也在两可之间,全力一战吧”
“哈哈”宋缺也是豪迈一笑:“好,徐言启,我再推三阻四的,那其不是让你这后辈笑话,今日,你们祖孙就好好大战一场,窥得天道”
“好!窥得天道”
徐言启大喝一声,抽出紫色宝剑,左手掐诀,右手一挥,那剑如奔腾之势,狂怒而出。
宋缺见这来势,两眼陡然惊光一闪,大喝:“不愧是窥得天道之意的人”
“天刀!忌!”
宋缺也是两手一指天空,念叨有词,那膝下弯刀瞬间直上苍穹,如同流星。
“轰!”
两人之间不知大战几许,直杀的天昏地暗。
忽然,最后一次响后,那天空上方,突然如同龟裂一般,空间迅速坍塌,紧接着现出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整个天际以及山之周围,土地崩裂,海水呼啸。整个大地与空间仿佛马上就要被湮灭。
徐言启只觉得周身仿佛已是寸寸崩裂,但那证道的天意,仿佛就差那么一丝,再来。徐言启心内大吼着,又发出一击凛冽的一击,大地再次颤抖。
轰!
两人再次一击之后,那紫色漩涡突然一变,成了无色的旋流。
徐言启与宋缺对望一眼,均看出这旋流的不一般。
这,难道就是天意?
还未再度反应过来,两人只觉得一紧,那身子便被吸了进去,整个肉身仿佛被无尽的力道拉扯,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这,就是天道的力量吗?
徐言启如饥似渴的呼吸着这些天道的意志。
忽然,他看到宋缺那把不离身的弯刀,唰一下在眼前晃动,然后便被天道瞬间解体消于无形,而这时耳边也同时飘来宋缺虚无缥缈的话来:“这难道是贯通时空的天道之力”
“什么?”
徐言启还想再问,忽然整个意识好像被这神妙的旋流力量一拉,整个意识便再不成意识,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没有了知觉。
雪花如绒毛般,飘飘洒洒,整个世界被笼罩在雪的世界里。地面到处是白皑皑的一片,银装素裹。
在天地的极尽头,忽然远方出现了一个黑点,这黑点慢慢放大,并随之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马驴之声。
原来是一队车队。
这车队看起来是行脚的商人,天空的雪花不断迎面坠去,打的一行人紧紧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料。
这车队浩浩荡荡,看起来颇长,约数百之众。押货的保镖,货物马车,马夫以及马来的豪华车轿一应不少。要不是这天寒地冻的,说不定倒别有一翻情致,只是,现今这样冷寒的天里,只有马儿急嘶喷出的白气以及那护车的一众家丁低垂着头儿,紧缩着脖子。
“老爷,这次赚了不少,大冷的天里,其实我们原本可以呆在那里的”
马夫的声音传来,被称为老爷的“哈哈”一笑。
“老张,你也跟随我多年,我不回去,我那宝贝女儿可不是要闹翻天了”
这个被叫做“老爷”的实际上是余家的家主-余家年,掌管着整个余家的商业运作,原本他的出生并不被人看好,只是当时家族受到危机,面临着生意上的族破之危。
当时刚刚而立之年的余家年,面对于那些比他资长多的长辈,阵痛利弊,用一颗热血腾腾的心感染了他们,给了他一次拯救家族的机会。实际上,这些长辈们也是没有办法了,病及乱投医,在看到余家年立下生死状后,才给了他这个无耐的偿试。
没想到,在余家年掌舵家族生意不久,扭转了乾坤,把这摇摇欲坠的家族生意,扶摇直上,一步登天,成了举国第一的商贾。于是而后的十几年间,这位家主掌舵人,就一心躬耕于商业,把家族的生意带向了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而余家年也有自知之名,鉴于家族内长老过多,人员复杂,除了商业上开疆扩土外一概不问,这也从某些方面,迎合了大多数家族内说得上话人的利益,从而也得到了表面上的恭敬。
不过说到底,最主要的还是这余家年最大的痛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他非常喜欢他的女儿,只是他也知道商贾之人,虽表面风光,实则在这个现今的社会里,是被人所鄙夷不耻的。
国家所昌的,诗、书、礼、仪中,商贾的地位可以说是最下等的,仅比娼.妓要高上少许,虽然说他们与一些贵族王爷有所联系,不过,在他们的眼中,这等商贾之人,也仅仅是从他们手上讨饭的一众下人罢了。
当然,表面上的尊重还是需要的,有一些民生之事离开了商贾之人,还真是办不成。
余家年的宝贝女儿,也就十岁出头,还很小,平常他的努力也算是为女儿多搏一份幸福。在这个社会里,男尊女婢,而且自从他有了女儿之后,其它的侍妾再也没有生过一个孩子。
唯一的孩子,自然就受宠较多,余家年的精力也都关注在她的身上,他不是没想过在家族中争权夺利,只是只有这么个女儿的份上,也就失了兴趣,再加上如果哪一天自己过逝,那么女儿必定要受到排挤,这也是他为家族尽心尽力,不愿争权的原因之一。
“咳咳”
马夫的咳嗽声,打断了余家年的沉思,他猛的沉声,多年家族的稳重之声传来:“老张先进来歇一歇吧,连续赶了数日,身子的确有些吃不消”
“老爷,下人们不便过来,只是这天好像比往常都要冷”
余家年皱了皱眉,不置可否,老张的话说的也是实情,今年的天气的确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冷,数九寒天真的可以冻死人。即便他这间豪华的马车,内中厚实,并置了炉火,还是能感到一丝丝冷意袭来,让人忍不住簌簌发抖。
余家年下意识裹紧了裘衣,身上才有了少许的暖意。老张并不没有进来,因为是下人的关系,他也不便强求。可是外间真的很冷,呼呼的寒风吹来,带起咧咧的响声。
余家年揭开了一角厚重的貂皮窗帘,一串雪花倦着风过来,直让他打了一个冷噤。他哆嗦了一下,这时,看到了正带着斗笠,裹着厚棉袄,缩成一团,驾车的老张。
“老张,还是进来吧”
突然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老张回过头来,看到了正被风雪所吹的家主,忙回声道:“老爷不妨事,不妨事,老爷还是进去吧,你看这雪大的,小姐还在等着老爷呢?”
“不差这个时日”
老张的话让余家年心中一暖,同时声音一沉,道:“老张,你让后面的几辆车轿,匀出一辆挤一挤,再让一些家眷到我这辆来,那出来的一辆,大家轮流休息,总之天冷不能让大家太过委屈”
“老爷”
老张的声音有点呜咽,“谢谢”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密,北风呼啸,并且变得有点阴沉,除了这队急着赶回的商队,没有人愿意出门。就连那山间的雪地熊,在这样冷的天地里,也早早的找到一处休眠之处,进入到了冬眠。
车队的众人,在老爷的安排之下,变的有条不紊起来,虽然还是冷的很,不过,大家心里都感觉到暖流流的,至少,对于老张来说,那心里是热乎乎的。一个家奴卑微的下人,在正常的世家里,就算是冷死饿死,那也是没人问的,就算是死,也要找个不碍眼的地方,免的辱了主子们的眼。
老张加把了劲,紧紧的抖着马缰,让这马儿跑起来,一来跑起来不会冻死,二来,他真的希望老爷能够早早的见到小姐。
忽然,马儿传来一道急驰的嘶鸣声,马蹄儿扬在空中,似乎受到了惊吓,并发出“吁吁”的声音。
马车因此晃动了一下,变得有所不稳,连带着整个车队,掀起了波澜。
“老张,发生了什么”
余家年的声音,这时方显家族之威,沉稳而果绝。
“没什么,老爷,啊”
透过斗笠,正在寻找着马儿伫步嘶鸣的原因,陡然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只手正竖在路中,直指天空。这也正是他回答了老爷话后,突然惊呼的原因。
他此时,眼睛已睁的大大的,吹在脸上的雪花,仿佛没有了知觉。在巨睁之下,他清楚的看到,这只手是被厚厚的大雪埋着,只露出手臂以上的部位,而且那手臂看起来已经僵直。
在这样的雪天里,没有人可以生环,要不是这样的天气里,没有马车过往,想必那手臂的主人也早早的被碾成了肉泥。
他叹了一声气,抚了抚马儿,打算继续赶车。
余家年的声音又传来:“老张,出了什么惊讶的事情”
“老爷,一个冻死的人,整个身子已被雪花所埋,只露出了一只手”
说完,便继续要赶车:“吁,驾”
“老张,等一等”余家年眉头皱了皱,打断了老爷的行动。
“一个冻死之人,能够让马儿惊呼嘶鸣,这中间有蹊跷”
他念念自语,不等车内的一众家眷反应过来,便揭开了车帘,走了出来。无数的雪花,随着他的出来,尽数打在他的身上,让他下意识的又裹了裹裘衣。
余家年家族的掌舵人,自有一股威严,不理于众人的惊呼,来到了这位被冻的死人身边。
这手臂,直指天空,似乎带有不屈的怒意,只是手臂较小有点粉嫩,已经被动的僵硬,可以看到点点结晶。
“原来是个孩子,可惜了”
余家年从雪中露出的手臂上看出了是个孩子,确定已死亡,也只得微微叹息。
随后,起身,转过头来,就要离去,可是,正在他跨出一脚之时,忽然脚处的衣角边,传来一股拉扯之力。
“嗯”
他疑惑的,下意识的转过头来,忽然他的两眼变得紧缩,眼中现出不可思议的惊骇。
这,这是那只已死冻僵孩子的手,正死死的捏着他的裤角。
余家年只觉得心脏有点发跳,嘴唇有点干涩,现下他完全明白了,为何这马儿会忽然嘶鸣,伫足不前,这孩子要么是妖孽,要么就是魔子,绝非平凡。他的眼中不断翻滚,不断思索着,冷汗在他的脸上滚滚而下,并且在这样冷的天里,冒出了腾腾热气。
忽然,他想到了女儿,那一张笑意吟吟的孩童般的可爱脸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也就在一刻,终于使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猛得一咬牙,眼睛一睁,大喝道:“老张,都给我下来救人,这孩子未死”
“啊”一众惊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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