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明城,怪事尤其多,咱们先来说说这明城名字的由来...”
云乔刚一进楼厅,就瞧见众人围着白日说书的那老者坐那继续掰扯。
好么,我看这明城不仅怪事多,人也怪的很,大晚上不回家睡觉,听故事倒挺上心。
也罢,反正我既无困意也闲来无事,不如听了去解解闷也不错。他心里想罢,便就着二楼扶手旁的一块方桌坐下来,期间早有小二伺候了茶水和蜜饯。
只听那老者继续讲道:“咱们明城啊,可谓占尽了地势,三面环山,一面近水,形状似圆盘,犹如天上的日月,可谓明城是也!古又称之为四灵局,那何为四灵局?”
那老者提溜着眼睛向众人卖了个关子。
云乔抓起一块蜜果,咬了一小口,心想着,不就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嘛,搞得神秘兮兮的。
正如云乔所想,那老者继续开讲:“这四灵局,谓之朱雀、玄武、青龙与白虎,有这四大神兽镇守可保我明城一方平安!可怪就怪在明城虽是福地,却连年横祸不断,先是两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再是两年水涝,闹的家破人亡,再后来既不旱也不涝了,独独闹怪!”
“怪?”
众人齐声问道,越听越怕,越怕越听,大小脑袋凑成了一个圈,将老者围在中间。
“这个怪不是奇怪的怪,而是妖怪的怪!就说去年张员外家的小女儿,本生的貌美如花,可惜从小体弱多病,看了多少郎中,抓了多少补药,可这娘胎里带来的病哪有那么好治。忽有一天,这张小姐病就好了,出的门来,气色也红润,容貌较之前更是添了几分秀美。”
“这不是好事?”
“哎!此言差矣!”
那老者摆了摆手,继续讲道:“这张小姐样貌才情样样出众,唯独有一怪癖,每月十五的晚上必要彻夜而出,日出方归,久而久之,城里便流言四起,大多是说这女子无德,多半是与情郎私会,也有说张小姐的病好的蹊跷,模样似妖非人,被邪物附身了等等。”
“后来呢?”
“后来呀,没过多久,城中接连几家新妇生子,小儿还未满月就离奇失踪。距办案的官爷们讲,那几个丢孩子的人家,皆是一样的惨状,地面,墙壁,窗棂上都是血,满屋的血腥味,大家都怀疑孩子是被某种妖物给吃了。从此,张员外家闭门不出,没过多久张小姐就被草草嫁到外县去了。”
“这么说,那张小姐是专门吃孩子的妖怪变得?”
“哎!我可没这么说,只道那张小姐嫁过去没多久,便上吊而亡。听隔壁县的人讲,那尸体挂在悬梁上,和秋千似的摇摇晃晃,鞋子衣服掉落一地,原是那张小姐好似死去多年一般,全身无肉,只剩皮包骨,根本裹不住衣服所致。”
老者喝口茶继续讲道:“她临走前还留了一封书信给她爹娘,大意是说,她本不想害人,奈何心神有失,被人所控,不如一死了之,先行赎罪去了。”
众人一片唏嘘,有叹那张小姐命苦,有可惜那些还未长大的婴儿,也有可怜张员外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最后都归结到可恶可憎的妖怪身上。
云乔不置可否,端着茶杯心忖道,明城的百姓当真是傻的可爱。他听了一会儿便失了兴趣儿,打算回屋睡觉。
正在这时,楼下来了一波客人,原是二男一女,其中一男身高足有九尺,又生的威武雄壮,亏得红楼的棚顶修建的高,不然真怕他顶破了房顶,衬得那店小二在他身旁更像只蚂蚁。
再瞧他大脸宽额,眉稀眼大,厚耳肥唇,背上背着两把精铜大锤,活脱脱一个地狱阎王。
但一小撮头发盘在头顶形成一个小揪揪,乖乖站在那两人身后,左瞧右盼,怎么看都是一副小孩子的憨傻模样。
而另一男子身高七尺有余,宽肩细腰,一张精致的脸白白净净的,头上束着一条与衣服相配的紫色发带,腰间别一把玉笛,云乔注意到那支笛子通体全黑,在烛光照应下隐约泛着莹光,想来那必不是一支普通的笛子,倒更像是一件上等的兵器。
再看那女子,模样同样标致,身材曼妙玲珑,发髻挽成小钩状,犹如一只小蛇头盘在头顶,额头缀着精致小巧的银铃铛,不仅不觉得诡异,反倒衬得那小女子十分的娇俏可爱。
这三人均着一身紫边黑衣,衣服样式独特,一看便是南疆一带过来的。
这三人的衣服边角和袖口均用紫金线绣着不同的纹样,一走一动,那花纹便如流水般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更特别的是那少女的发色,犹如满月之下的湖水,黑中泛着银青,正好被一条银青色的发带束着。
山中精灵也不过如此吧,云乔心里想着,待会儿,我见了五哥,可该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好呢?
这么一会儿功夫,楼下小二已然引着三人向楼上走来,为首的便是那精致男子,名唤岩雀。
他上了楼来,第一眼便注意到那把放在桌上的宝剑,那可是当今世上名剑排行榜里的第三名,名器榜上第七名,以诸侯之剑著称的名剑,名曰焚卢。
这把宝剑他虽从未见过,但却认得,曾有云,古之帝君求剑,命吴氏铸剑,吴氏行至明川,明川有补天炼石之火,古今未熄,寒冰之水,滴落不止,吴氏遂以纯火锻造,冰水淬炼,年五载方得此剑。
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见,竟归属于一少年?看这少年左不过十三四岁,眉清目秀一派潇洒明亮的好模样,一身月白常服,腰间缀着美玉,浓眉笑眼更衬出无暇的朝气。
他左手扶肩微低着头向着云乔的方向略施了一礼,云乔连忙站起身拱手回敬,身后的星迦眨巴着大眼睛冲着云乔甜甜的一笑,笑的云乔的男儿心瞬间融化了几分。
而当身后的大高个与云乔面对面时画风就没那么甜美了,他先是冲云乔比了下大拳头,被星迦叫停之后又仿佛很不甘心,一边走一边回头冲云乔气哼哼的哼了一声。
云乔也不多让,孩子气的对着他吐起舌头扮起鬼脸,那人也回敬似的吐舌头扮鬼脸,二人你来我往好不顽皮。
直到小二带着他们拐入鬼楼,远远的瞧见那个叫星迦的少女哄他。
“机山,不许再闹!再不听话,就送你回南国!”
机山果然安静下来,但腮帮子仍气鼓鼓的,一声不吭赌气似的跟在星迦身后。
进了客房,机山赌气似的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星迦柔声安慰。
“好啦!等办好了差事带你去夜市逛逛好不好?我们去吃花糕?”
“花糕?”
机山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
“嗯!还要买兔子灯!”
“兔子灯!”
机山咧开嘴像个人偶一样跟着她大声的重复一遍。
“对,还要戴人头面具玩呢!”星迦趁机说道。
“哦!人头面具!”
机山一扫阴霾,兴奋的拍起手来欢呼着。
岩雀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星迦说道:“你别哄他,上次带他去南泰,他兴奋的两个晚上没睡觉,第二天,肿着两只眼睛和桃子一样,你若再哄他,他今晚又要吵我!”
星迦抿唇含笑,又嘱咐他:“机山要乖,晚上不要闹,我再带你去玩好不好?”
机山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用他粗犷的声音答应着:“乖!机山要乖!”
说完他利索的钻到小床上装成睡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