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
“告诉我,我是谁?”
她没有给我答案。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我知道的,只有许多只存在姓名的人的逝去。人是否有着判断自己精神是否正常的能力呢我想是有的。至少我个人主观感受下确实是有的。这点源于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相当不稳定,就像是,有另一个人住在我的身体里一般。
很抱歉,这点仅仅是我个人的推测,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我问过季沐和先生,他告诉我,人往往是会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实际上是不正常的。因为真正不正常的人往往会认为自己是正常的。
那么,自己认为自己不正常呢?
我这么问了。
于是他在回答这个问题前,问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回答不上来。所以,抱歉,我撒了谎。
因为,看到了讲这方面的书籍。
他没有深究,于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不知道,如果人本身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偏离自己的常识,那么,就代表他可以让自己的行为回归常识,至少对于他自己而言,正常的尺度还在。
他这么回答。于是,我想到了,如果,我认为的不正常在他人眼里是常态又如何?那么,我不就是在他人眼中是正常人,而在自己眼中却极其痛苦。
对自己的认识开始逐渐与其他人不同。从不认为自己,是他人眼中的样子。
我尝试向绍默姐诉说我的感情。
而她说自己没办法替我下结论。
于是,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走向这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出那个问题,不知名的东西涌进我的脑袋里,某种人们称之为疯狂的感情侵占了我的一切。我拿起玻璃的碎片,不知不觉......
“唯独那个家伙。”
我是否作出了提问呢?解答呢?我理解了自己吗?我明白这一切了吗?我不清楚,我得不出结论,我只记得赤红色的火焰,席卷了我人生的一切的真实,谎言遍布了整个世界。
我是谁?
柒澜这个名字,在光滑的玻璃上逐渐展现开来,粉碎的镜面构成了这个名字的一笔一划。
深陷于水中,陷入深海中的人们,灵魂究竟是什么?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不存在的,本来就存在的。我是?
灵魂的岛屿,站在这里也只能看到地平线,就像是只有自己一人一般,就像是世界只有这么大一般。就像是......
鱼会溺水吗?
会的。
诶?就算是已经熟悉了水的鱼也会溺水吗?
是啊!深水对于这些浅水鱼而言也是致命的,说不准,深水在这些鱼的眼里,就像我们眼中的海。
真的吗?
嗯,说不定是真的。
“柒澜,你哥哥要来接你了吧?”
是啊,季沐和先生要来接我了。
“你还记得那条小巷里的猫咪吗?”
嗯,我记得。
“昨天放学我去看的时候已经连同箱子都不见了,是不是被领养了呀?”
嗯,我希望是的。
“太好了。”
太阳缓缓落下,我保持这幅状态多久了?啊,我记不清楚了。
“哟,柒澜!”
“季沐和先生!你今天没有课吗?该不会是翘了课来接我的吧?”
为什么你找得到我啊?
“没有课啦,不过就算是有课我也会如你所说的那样跑来接你的吧?”
“诶?我在你的心中有这么大的分量吗?”
为什么要站在我这边啊?
“嗯,出于个人的私欲......”
“这种时候说什么私欲——难不成是对初中生少女动心了吗?真是罪大恶极啊!”
我已经不能够......
“喂喂,不要在大街上讲这种容易让别人误会的话!”
“最开始说这种话的可是季沐和先生你啊!”
就算是现在,还是过去,我可是一直都......
“好啦我道歉。”
“想杀了你。”
“诶?”
“下次再这样,我可是会杀了你的哦!”
阳光已经几乎落下,我站在他面前如此说道,我举起手指着他如此说道。
“我很期待。”
他这么说着,他说着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
“你知道?”
“所以,哪怕是假的,我也会陪你演到你不想演为止。”
“真是不负责任啊!将这样痛苦的决定权交给我这样的弱女子。”
“是啊,我可不是喜欢负责的人,不过,当你打算伪装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失去按下爆炸装置的机会了。”
“你觉得我很奇怪吗?”
“嗯,很奇怪。但是,也情有可原,没人会责备你。无论你做任何的决定,无论你是否愿意舍弃掉一切。”
“真是不负责任啊。姐姐明明......那是你的错吧?”
“嗯,我的错。比起推卸责任,这样承认往往更加能够解决问题。”
“那么,我把你杀了就可以了吧?”
“不,那样没有任何用处,也许由我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够格了,不过,我还是要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就算我死了,你也找不回姐姐。而你得手之后,只会与我一样,踏上空虚的道路,并且永远没有尽头。”
“你想劝说我放下吗?”
“不,我不会那么做,不如说,我无论怎么劝都没有任何用处,决定权在你,在你决定杀我时,在你犹豫不决时,决定权就只在你身上了。”
“那么,你可以为我放弃人生的全部吗?”
“那大概不是你需要关心的吧?没人需要为尸体做任何考虑。”
“......”
“柒澜,回去吧!我们已经只剩下一个家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那座岛,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能够离开那里的人,只有我们而已。”
“......”
“走吧,回去吧。”
我伸出了手,我不知为什么我会伸出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抓住我的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责任,但是,他说过,他不喜欢负责,那么人会刻意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吗?
我觉得不是。
他只是不愿意为不喜欢负责的事情负责而已。
也就是说。
“我有多少重量?”
“很轻,我一只手就能够全部抓住。”
“我对你而言有多少重量?”
“很重,至少,我绝对不想放手,我对你缺少一句道歉,也没有资格道歉,于是,在你原谅我之前,我都绝对不会轻视你的全部存在。”
真好啊,我有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