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两分之后,刘备这边的任务艰巨,刘备需要以劣势兵力把敌军牢牢吸住,并且要与敌军相抗一月之久。此中难点是,要吸引住敌军兵力,就得有足够的威慑力,要逼的敌军不敢弃之不管,而要相抗一月之久,虽军中有车阵,虽可以用土垒之法,但车阵土垒毕竟单薄,长持一月之久,势必艰难。
要抗拒长达一月时间,粮草还能支应,水却是个大问题。四千兵力可驻扎南皮城下,可以依托车阵稳稳防守,粮食也足够吃一月之久,但,驻扎城外,城外撂天荒地上没有水井,就是临时挖井,不一定挖的到水。
综合种种考量,刘备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想在南皮城附近找一小村落,村子不需太大,只要有口水井,只要有几间破屋子,就足够用了,有了水井可解决饮水问题,有几间破屋子可以依托防守,比单纯的车阵强上太多。
可此中有一个问题,凡大城坚城,城池附近必定坚壁清野,也就是,城池周围空荡荡的,一个房屋一个村落都没有,要想找到村落,村落距离离南皮城少说在数里以外,关键就在此处,距离太远,威慑性远不如直接列阵城下,威慑性不够,也就无法达成——把敌军牢牢吸住,使敌军不敢撒手不管这一战略目的。
两难困境放到了刘备面前,要么,直接列阵城下,列阵城下,车阵单薄,守御艰难,且水源难以解决,此法,与敌城迟尺之近,威慑力极强,南皮敌军必然被牢牢吸住;又或者,在南皮城附近寻找一村落驻扎,此法,水源可解决,有村落为依托,守御可大大增强,但此法,威慑力不足。
刘备经慎重考虑,他想到了两全之法,他决定,绕到南皮城北边去,去南皮城背面驻扎。
敌从北来,敌军从渔阳一路南下打到渤海,那么,引军驻扎南皮城以北,等于驻扎在城中敌军退路之上,后路被扼制,城中之敌又怎能不如芒在背?
只要驻扎在南皮城北,哪怕驻扎在村落里,哪怕离城池远一些,只要在北在敌军退路上,威慑力就小不到哪去。
刘备自问,若自家背后有一股强敌,敢舍此强敌置之不理否?刘备自思不敢。
同样,敌军统帅只要不傻,就必然会以十足慎重对待。
这是阳谋,哪怕敌军统帅很聪明,哪怕他知道刘备这部人马是羊攻,关键是在后方召集兵力的李孟羲的那部人马,哪怕敌军统帅知道如此,可他也万不敢放松对刘备的任何警惕。
刘备所部,四千甲士,说多不算太多,说少也真的不少,若不留足兵力盯着,怕是一个不小心,刘备真的攻城,城就没了。
一切如刘备所料,当刘备绕了一大圈转到南皮城以北一个荒村驻扎下来之后,没多久,就见有敌军斥候远远的看了一眼然后慌慌张张的急奔回去。
刘备站立村头,他指着远去的敌军斥候,对麾下百夫长们道,“我料,片刻之后,敌军大队必来也。”
说这话的同时,刘备也在思索,片刻之后,敌军大可能扑来,那该如何应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阵势已经布置好了,车阵依托村落围的严严实实,有此壁垒,敌军攻村等若攻城,有种阵势,守御不难。
再考虑到要震慑敌军,刘备便想到,军师常说,打的一拳开,避的百拳来,敌军扑来之后,若见壁垒森严,其必不敢冒然进攻,必是骚扰试探不停,烦不胜烦。
刘备若有所思,那若是示敌以弱,故意引敌军大部压来,然后一举大破之,此一记狠拳打出打到敌军身上,岂不少了许多麻烦?
想通了此节,刘备立下达军令,他让士卒们赶紧把围好的车阵收起收回到村落里,以示敌以弱,然后,再派一些粮草车辆东进西出西进东出来回不停,装作粮车正在进村驻扎未稳的迹象,骗敌军来攻。
依照军令,士卒们动作迅速的解散了车阵,把偏厢车全部推到村落里去,同时,有那么几队粮车开始进进出出个不停。
这厢,刘备刚做完布置,便听到马蹄声隆隆而来,敌军先头兵力到了。
先头抵达的是三百多骑的骑队,为首者为一名为“从那楼”的胡将。
敌军骑兵杀来之时,拉运粮草的士卒遵照吩咐立时丢了粮食,还刻意把粮车弄翻在地,然后慌张逃窜回村,营造出一种惊慌失措之感。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胡骑眼中,眼见如此,胡骑都看出官军驻扎未稳,正好扑杀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胡骑个个欲战,胡将从那楼却谨慎非常,思及这多日以来与这伙儿官军连连作战,次次受挫,这伙儿官军可是不好对付。
巨鹿军日前的强大的战力使得胡将从那楼心有忌惮,此人心想,纵是官军驻扎未稳,就自己带这三百多骑,人太少,估计落不得好。
目光远眺,瞅见村落里旌旗乱揺,分明正调派人手组织防御的模样。
从那楼心有计较,这伙儿官军落脚未稳,自己又兵力不够,得赶紧回去通禀大队人马趁官军阵势不整赶紧压上,以免坐失良机。
打定主意之后,从那楼不作停留,立刻带人回赶。
片刻后,胡人引大股抵达,胡人步骑数千四面合围了村落,敌稍作整队之后,直接朝村落压来。
双方开战之初,先是弓弩互射,敌军步卒边往村落这边压来边持弓远远的朝村中抛射,在村落中,那些爬在屋顶上的巨鹿军士卒居高临下的还以箭雨,双方箭失你来我往嗖嗖飞个不停,大战氛围顷刻拉满。
巨鹿军也的确算是立足未稳,巨鹿军驻扎的这处荒村还未来得及坚壁清野,村子东面有一片小林子,林子提供了掩护,遮挡住了村中射来的箭雨,敌军统帅也是聪明人,往东边投入的兵力最多。
大军作战,临敌不过三失,双方箭雨来往只须臾时间,喊杀声之中,短兵相接了。
荒村有进出小路五条,至于那些房前屋后可进出的空隙就更多了,加之,村中房屋也不高大,翻墙亦可入,持着刀枪兵器呼号喊杀的敌军步卒蜂蛹着从任何一个能进村的空隙中杀了进来。
村西北角,西北角一个院落,院落里房屋破烂,挡在外边的只有一堵矮墙,矮墙高度不高,一个最先抵达的敌军士卒借着奔跑的速度一脚踩在墙上手扒上墙头稍微一借力便轻松翻墙而过。
冬!
砰!嗖嗖嗖嗖!
敌军士卒刚翻过墙脚刚落地,他还没看清形势,在他脚步落地的刹那,一时间不知多少架弓弩震响声同时响起,瞬间七八根箭失钉在了这名敌军身上,这名当先翻越过来的敌军士卒立时毙命。
隔着墙,墙后之人根本不知里边发生了什么,后边的敌军步卒一个接一个翻墙而入,墙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起来。
在这堵矮墙之后,离矮墙五步远,横着一道车阵,巨鹿军士卒在战车上居高临下的与敌军作战,战车上弓弩手手中弓弩时刻不停的倾泻箭支,弓弩手一旁,长枪手紧攥着长枪紧紧枪头对着车外,就等着万一有敌军扑过来好一枪把他捅回去。
在墙后的这片小小战场,暂时只需弓弩手作战就够了,车上的强弩手们都不需自己上弦,他们射完一架弩,看都不看的把弩递向身后,车下的其他士卒们收了射空的弩,赶紧把另一只上好的弩递上,以此方法,虽车上只有弓弩手十几人,但他们射击频率数倍于此,等于有几十个弓弩手在前排战斗。
这叫递弩战术。战术来源于守城战法,守城之时,士卒要想透过城垛往外射击,要么是,弓弩手守在城垛边上,射完之后再上弦上失,再射,要么,人员轮替,前一人射完立刻后撤,后边的人再补上。
这两种方法都不是最好,前者攻击频率慢,且长时间靠一个人不停射击,体力消耗快;后一种方法好的多,人力轮替,既可加快射击频率,又可轮替射击,弓弩手的体力能得以恢复,但此方法,人员要前后替位,城墙上空间有限,多了人员移动,就增加了很多混乱。
不管是固定人手还是轮换射击,都有缺陷,所以,就有了第三种方法,递弩战术。
递弩战术没有了人员走位,减少了混乱,递弩战术也能把射击频率数倍提高,极大增加了射击密度。
现在在这矮墙之后,巨鹿军士卒用的就是递弩战术,递弩战术的威力发挥了十足,敌军跟下饺子一样不停的翻墙而入,巨鹿军士卒射完一架强弩又换一架,射完一架又换一架,几乎不带停顿,射击频率极快。
短短时间,翻跃进来并被射死当场的敌军的尸体在墙后已堆积了二十多具。
强弩杀伤力虽强,但毕竟有限。
冬的一声,翻进来了一个身着厚重铁甲的敌军头目,这个敌军头目不仅甲胃好,作战经验也丰富,这人跳下来之后看都不看直接抱着圆盾就地一滚。
也就是这一滚的缘故,这人藏身盾后滚到一旁的刹那,嗖嗖嗖多发弩箭钉到了他方才的位置,弩箭钉到土墙之中扑扑作响,侥幸射到这名敌军的弩箭也被敌军头目手中的厚重铁皮盾牌挡住了,未能把这人击杀当场。
这名作战经验丰富的悍勇敌军的出现打乱了弩手们的攻击节奏,射击也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经验丰富的敌军头目知道短兵相接之时万不能退缩,知道只有扑杀上去才能活命,他从滚身之姿稳住之后,顶起盾就要往埋头前冲杀。突然嗖的一声尖利的鸣叫从敌军头目头顶飞过,敌军吓了一跳赶紧缩头,心神慌乱之下,他动作顿时一滞。
紧随其后,又是一连数支鸣镝急促迅疾的朝敌军头目飞来,鸣镝尖利的嘶鸣声刮耳而过,当此震慑,敌军头目勇气摧折,不敢再往前了,抱着盾牌脑袋缩在盾后直往退。
鸣镝像是一个信号,稍慢鸣镝一步,力道强劲的弩箭休休直扑敌军头目而去,一瞬间,一蓬不知是七八支还是十几支弩箭全朝敌军头目而去,敌军头目手中那面坚实盾牌被密集的箭失撞的噗噗作响,几乎要被撞的脱手。
敌军头目已完全不敢再考虑往前扑杀了,他狼狈的缩在盾后直往墙角退去,准备是缩到墙角等进来的人多了再择机反攻。
突然,噗的一声,敌军头目救感觉脚上一凉一阵刺痛,身形顿时晃荡。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在敌军头目身形晃荡之时,暴露了更多破绽,密集弩箭嗖嗖而来,一支射到敌军头目肩膀,一支洞穿小腿,一支射中手臂,遭此重创,敌军头目几乎早被弩箭的力道射的仰翻在地,破绽露出更多了,弩箭来的更急。
嗖嗖嗖!
噗噗噗!
敌军头目被乱失穿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一般被射倒在地。
看到目标终于倒地,在车阵一侧位置的弓手什长调转了射击方向,朝另一名敌人射去了。
弓弩手们集火四五轮,发弩箭近百支才干掉了有坚盾遮掩的敌方甲士。此关键是在即时集火,关键是鸣镝,关键是紧急时刻发鸣镝指引攻击的那个什长。
这就是弓弩守城战术的另一个战术,学自草原天骄冒顿单于的鸣镝聚射之法,巨鹿军中弓弩手部队,每十人当中,弓手什长同时担任【射声士】,射声士配发赤羽鸣镝箭和普通箭失,赤羽鸣镝箭用于在危险之时引导攻击,以高效灭杀危险目标。
射声士发挥了作用,一个极其危险的能给车阵造成重大威胁的重甲盾兵还没发挥作用便被集火射死了。
此中,还有另一项战术,在守御之时,弓弩手编成方式是,弓手弩手兼有,强弩力道大,可洞穿敌军甲胃盾器,适合狙杀,而弓箭,弓射击频率极快,适合快速反应,两者相合,应变能力大大增强。
就比如现在,因为敌军那个重甲盾兵的耽搁,好多敌军士卒翻进来了,敌军开始冲击车阵,此时,强弩射击速度开始跟不上了,车阵中的弓手们此时承担了压制敌军的主要输出任务。弓手们站在高高的车厢当中,他们不再管射击力道和准确度了,手中弓箭搭上箭支之后稍微把弓稍微拉开一点就射,拉开一点就射,在此急射状态之下,箭支连珠一般,三五个弓手,短时间射击密度抵得上十几人。
车阵当中,有居高临下的攻击优势,长枪手持枪对着逼近车阵的敌军乱捅,再有弓箭压制着,敌军士卒难以全力拼杀,不停的有敌军被刺杀当场或是被长枪顶了回去。
突然轰隆一声响,墙倒了,土墙被敌军挤塌了。
颓倒的土墙正砸在墙内敌军头上,引起敌军一阵混乱。
墙倒之后,再无阻拦,敌军士卒蜂蛹进入了小小的院落之内,车阵中的巨鹿军士卒压力大增。
敌军人数多到拥挤了,战车上,一名枪兵刚把枪头捅到敌军身上,那名敌军惨叫着,不等那名敌军挣扎,就被后边的推着往前挤,硬生生把枪抵了回来。
战况焦灼。
此时的情况是,车阵有战车作为依靠,战车上的士卒半个身体都挡在木板之后,且,有高度优势在,车上士卒随意往下捅力道就不小,而敌军士卒拿枪往上刺,枪抬起力道就弱了三分。再加上,以上刺下,更容易刺中的是敌军的头,敌军以下刺上,更容易刺中的是巨鹿军士卒的胸膛。
同样还是高度原因,敌军后排士卒手里的兵器已不足以攻击到战车上的人了,尤其是拿短刀的那些,其就算跳起来也砍不到车上的人,而车上巨鹿军士卒手里的长枪完全可以攻击到够的到的所有敌人。
车阵中的士卒,身体暴露少,这是第一个优势;车阵中的士卒,免疫了短兵伤害,这是第二优势;车阵中士卒以上刺下,力道更强,且容易命中敌军要害的头部,这是第三个优势;士卒处于战车上,缩头可躲,后退也可躲,而敌军拥挤到车阵之前,人力相互拥挤,相互影响,躲之不及,甚至刚把枪抬起来,会被旁边的人撞的持枪不稳。
有种种优势在,哪怕拼杀一线双方人数一样多,车阵这边大占优势。
在车阵作战当中,最安逸的当属弩手,敌军哐哐哐哐的砍车,枪头乱朝车上刺,车被撞的咯吱咯吱乱晃,一个弩手怕万一露头被戳死,他不敢露头了,蹲在车里,弩举到头顶,小心翼翼的把弩探出去,稍微把弩朝下边斜一点,扣动弩机,弩箭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一名攻击车阵的敌军不幸的被弩箭伤到,弩箭把这名敌军的耳朵撕扯掉了大半,这名敌军惨叫出声。
车阵再是有用,伤亡仍免不了,战车上,一巨鹿军枪手被敌军抽冷子一枪刺到面门上,枪手当场生死不知直挺挺的向后跌落。
眼见有人负伤,守在车下的其他人立刻补上。
伤亡渐渐多起来的时候,百夫长下达了新的军令。
渔网,装了桐油的罐子,还有石灰,都派上了用场。
捕鱼用的渔网抛在敌军头顶,立刻就使得被笼罩在其中的数名敌军束手束脚起来,敌军如若被缠在网中的猎物,不仅手脚施展不开,连兵器一时都砍不出去了。
紧随渔网,几罐子桐油被丢了出来,桐油砸到人堆当中,罐子摔的稀碎,桐油顷刻被点燃,火焰燎燃了敌军的头发和衣物,在敌军当中引起了巨大的混乱。
石灰也撒出来了,有敌军一时不防,被迷了眼,立刻被废了战斗里。
巨鹿军军备体系当中,没有标枪,但有标枪战术。在车阵压力最大,也是敌军最集中之时,车阵后方,一部分枪兵已把长枪砍断或是别断了,断成了短枪,百夫长一声令下,枪兵们把短枪当做标枪给用力投掷了出去,短枪越过战车落在敌军人堆当中,杀伤不知多少。
敌军准备一定是不足的,他们没带大型器械,也没有准备攻击车阵的战术,他们挤到车阵前给车阵带来巨大的压力之时,巨鹿军立刻强力反击一阵,立刻把敌军打成了颓势。
车阵是此攻防战当中最主要的战斗,严密的车阵依托村落构成了一个车阵整体,严整的抗击着每一个方向攻来的敌人。
村中其他地方,屋顶也是一处,巨鹿军有屋顶可以依靠,屋顶上射击角度极好,杀伤效率极高,弩箭居高临下的一支接着一支钻进敌军人堆当中,三五失就能命中一人,七八失就能杀伤一名敌军。
说起来很漫长,而其实自敌军开始攻击,到双方刀兵相接,再到敌军一头撞到车阵上攻势被阻并被大量杀伤于车阵之下,再到各处开始用渔网,石灰,桐油,短枪,开始反击聚在一起的敌军士卒,敌军攻势已尽颓,而这时,距敌军攻击开始,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半刻。
村落之外,敌军骑队和后备队列阵在后,敌军将领看着焦灼的态势,看着迟迟攻不进去的己方士卒,敌军将领眉头紧皱,退意已生。
正这时,从村中传出一阵如山呼海啸般的喊杀之声,巨鹿军刀盾兵跳出车阵扑杀出来,一举把围攻之敌军步卒全线杀溃。
蜂蛹围攻的敌军士卒又蜂蛹从村落中退却出来,敌军统帅看败势已成,赶紧领着骑队上去支应。敌军统帅水平不错,其领骑队上前并不是为了支援,而是为了防止巨鹿军从后尾杀而来。
因为敌军统帅的这个布置,刘备也不敢追出太远,追杀一截又退回村中去了。
战事结束,一场大胜。
巨鹿军以战死三十一人,伤八十二人的代价,杀伤敌军五百八十余人,俘获七十九人。
救治伤兵,收拢尸体,再打扫战场,收集兵器衣甲,诸事繁忙,战场上收集到了各类兵器千余件之多,从尸体上扒下的甲胃有四百多领,衣服几百件,弓弩二百余,箭失更是不计其数。
有此一场大胜,一记狠拳重重的砸在了南皮城敌军的脑袋上,有此一战,威慑性足够了,敌军也没有之后的骚扰试探了,完美如预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