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不知道余光下马威那段,在他们眼中,只看到罗城人的规矩。
这样的秩序,以往只会在京城,亦或是那些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才能看到。
可如今发生在荒凉的罗城,当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很怪异。
随着侍卫将一项项工作念出来,管事眼中满是惊讶:罗城居然有这么多活计么。
眼见就连孩子都领到推雪的工作,管事也终于明白罗城的街道为何会这般干净。
不过这罗城的扫雪工具倒是有趣的很,就那么一片木头一根棍子,平平的推出去,地面就清出一大片。
与其说是工作,倒更像是玩耍。
还有几个孩子一边推雪一边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管事好奇的走过去听了听,却发现他们口中背的居然是三字经。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管事用几颗蜜饯从其中一个小娃儿口中打听出原委,原来这些三字经都是昌北伯每日让余欣姑姑写在伯府门口的。
而且昌北伯保证,只要等来年开春时,他们中有人能将这些一并背出来,昌北伯便会出钱供他们读书。
但前提是他们必须是罗城,祭城或者泽城的人。
而想要加入这三城,就必须要达到北地要求的标准。
为了抓住这个改换门庭的机会,那些想翻身的人家都眼红了,不但疯狂的干活,还用心督促孩子上进。
只有自己费尽心思争取来的东西,才会倍加珍惜。
孩子们也开始以学习为荣。
至于那些流人的孩子,他们虽然不能考功名,可这并不耽误他们学习。
能被流放到北地的人,多半都有些本事,至少在文化水平上不会欠缺。
因此也更明白余光的心思,余光的这番大动作,北地必然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虽然被罚三代之内不能回京,可多学些东西,在北地某个好差事,总也比天天服苦役强。
于是,北地各处都能听到孩子的读书声。
听了孩子的解释,管事忍不住抽气:这昌北候当真有些手段!
越想越觉得余光厉害,管事心中对余光充满了敬畏。
不等见面,人就先怂了大半。
就在这时,已经有伯府的侍卫看到了管事:「你们从何处来的,为何在昌北伯府门口徘徊。」
感觉自己再不说话,对方很可能会劈头给自己一刀,管事赶忙表明身份。
听说对方是来进货的,侍卫的表情松了松:「既然是来采买的,便去城西的商铺街吧,余欣姑姑今日刚好在那整理。」
看到对方寒光凛凛的武器,管事赶忙点头:「我们这就过去。」
侍卫这边正在同余光说话,另一边,已经有那激灵的孩子先行跑去寻了余欣:「姑姑、姑姑,有商队过来要找您谈生意。」
余欣一边笑着应了,一边抓了把炒黄豆塞在孩子口袋中:「做的很好。」
那孩子一脸惊喜的捂着自己的口袋,这可是好东西,他要拿回去给爹爹和祖父享用。
余欣则是吩咐下人将地龙烧的更热些,伯爷说了,他们要卖的可不只是货,还有这城中的商铺
残阳落下,余欣一脸失望的回了伯府。
此时余光正斜依在炕上看书,余静则轻轻的给她捶腿。
看到余欣表情落寞的进屋,余静轻声问道:「生意没成么?」
余欣有些打不起精神:「生意倒是成了,一五十百斤毛线一万五千两,附赠一百套竹针和一个绣娘。」
他们今年的毛线存货不多,还是要多放几
家出去才好。
余静的表情有些疑惑:「这不是谈成了么,为什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难不成有人起了强取豪夺的心思。」
余欣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软塌山:「罗城是伯爷的,且不说伯爷是将军出身,光看后面站着的陛下,就没人敢来找麻烦。」
这次不等余静询问,余光便直接给了答案:「铺面不顺利。」
余欣闷闷的嗯了一声:她已经不想问伯爷是怎么知道的了,反正不顺利是真的。
看着余光眉眼间的笑意,余欣声音中有些焦虑:「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余青笑睨她一眼:「我只说往外放商铺,却没说什么时候往外放商铺,现在不算好时机,就算我免了他们的税银,也不会引来大商户,反而落了自己的名头。」
听了这话,余欣终于有了些精神:「那您有什么打算。」
余光面温柔的再次翻了一页书:「等...」
没有时间解决不了的问题。
随后余光的笑意淡了淡,好吧,这句话也不是绝对的
从这天起,陆陆续续有商户来到北地。
过年时,余光找工匠做了不少烟花,让三城的百姓大饱眼福。
现在的他们身上有棉衣,兜里有铜板,碗里有粮食,活得有盼头。
只希望昌北伯能长长久久的在北地待下去,千万不要离开。
而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对自家女娃也越发疼爱:昌北候、余静、余欣姑姑都是女人,人家都能像男人一样独当一面,自家这个训练一下,将来说不得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昌北伯府中做事的多半都是女人,他们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烟花亮起时,余光提着一坛酒直接上房顶对影自酌起来。
她这血啊,怎么都是冷的,不知道酒有没有用。
余静一脸紧张的盯着余光,既怕余光喝多了从上面滚下来,又怕余光伤寒。
要知道如今她的荣辱,乃至身家性命可都与余光绑在一起。
伯爷绝对不能出事。
倒是余欣盯着天空,笑的像傻子一样。
虽然皇城每年也会燃放烟花,可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过。
好美啊!
见余欣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余静有些无语的推推她:「你就不关心伯爷吗?」
真不知道伯爷究竟看中余欣什么,光是平日的接触就能看出来:伯爷对余欣比对自己要亲近。
只是不知余欣有哪点入了伯爷的眼。
余欣再次抬头看了看余光,随后对余静摇头:「不用担心伯爷,她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咱俩了,这么漂亮的烟花不看可惜,别辜负了伯爷的心意。」
伯爷爬那么高,一定是在想念某些重要的人,因为如果是她在想谁,必然要安安静静的想,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余静:「...」你是真不长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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