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很想说问题大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提醒:「娘娘,世子爷的身份在这,这样的治疗方式应该不好吧!」
王妃娘娘坐在这吃饭,锅里蒸着厉王世子。
何止不好,她觉得这根本不是治疗。
而且这味道,着实有些香了
余光笑盈盈的看着郑嬷嬷:「我很尊重他的身份,你看我用的屉布,可是千金一匹的月华锦呢!」
月华锦是江南进贡来的布帛,在月光下能散发出盈盈暖光。
这锦缎每年的产出极低,送到宫中的不过十余匹。
余光用的这个,还是前几年宫中赏下来的。
原主本想着留给自己当装裹衣服,如今到是便宜了礼王世子。
原主的打算,郑嬷嬷也是知道的。
所以才更难接受
这是蒸熟了就直接裹出去埋了的意思么?
余光倒是没解释太多,治病这种事,只要患者和患者家属相信她就够了,其他人的想法都不重要。
这一蒸就是三个时辰,浓重的水蒸气裹挟着清冽的药香,充斥了整个房间。
家具上挂了一层水珠,只要轻轻一碰,便如同下雨般,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余光倒是表现的相当淡定,这是她精心研制的配方,多闻闻有利于促进新陈代谢。
就她这一院子人,除了郑嬷嬷偶尔能跟着原主吃些补品,底子还算不错外。
剩下的人也就是看上去还算年轻些,有几个想要活过五十岁都费劲。
这不止是因为古人的寿命短,还有就是这年代的审美都是喜欢盈盈一握的纤腰。
穷人吃不上饭,能吃上饭的又追求纤细美。
大家的消化系统都不正常,哪里都有饿死的人!
08小心翼翼的奉承余光:「宿主,你现在好温柔啊啊!」
居然主动帮别人治病。
余光的表情越发柔和:「当然了,再不给他们调养一下,等回头她们一个接一个被抬出去的时候多晦气。」
08:「...」是这样么!
余光和礼王说的是晚饭前过来接人。
礼王心里惦记孙子的病,勉强熬到未时,便舔着脸上门来想要看看孙子的治疗效果。
谁知余光根本没打算给他留面子,直接将人挡在外院。
若是其他人家,礼王或许早就打上门去。
可面对余光这个可能掌握他孙子未来命运的人,礼王非但不敢余光争执,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哄对方开心。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憋屈。
同样憋屈的还有方玉平。
礼王的身份高,当他出现在郡王府中,方玉平这个郡王府的主人必须出面招待。
可惜礼王根本看不上方玉平的做派,好歹也是个郡王爷,居然被一个二嫁女折腾的名声扫地,简直丢尽了宗族的脸面。
最可气的是自从温玉的事情发生后,不少女人都动了歪心思。
每天都若是不遇上几个投怀送抱的,就好像没出门一般。
在这些女人们眼中,似乎任何人都能嫁给姓方的
方玉平原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礼王冷着脸不说话,他也不敢言语。
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心中祈祷礼王赶紧离开。
两人一坐就是整整一个时辰,就在方玉平喝了太多茶水,忍不住想要入厕时。
余光终于派人通知礼王:今日的诊断结束,礼王可以将人带走了。
礼王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欣喜神色,等路过方
玉平的时候,还不忘甩下袖子,对方玉平用力「哼」了一声: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方玉平陪了好半天时间,最后还平白被人哼了一声,心中莫名有些憋屈。
他只是想对自己的郡王妃好一些,为什么这些人都不理解他呢!
再次长叹口气,方玉平急匆匆向恭房走去。
他快要憋不住了。
眼见着就要到恭房附近,一个丫鬟忽然急匆匆迎过来。
见到方玉平后,丫鬟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郡王爷,郡王妃已经整整一日水米未进了,您快去劝劝吧。」
郡王爷对郡王妃的宠爱,大家都在看在眼里。
平日里郡王妃有个头疼脑热都会跟着上火,之前为了讨郡王妃欢心,更是做了很多令人「感动」的事。
如此深厚的感情,怎么可能忽然就不喜欢了呢!
丫鬟的想法虽然没错,可她出现的时间却错了。
今日一整天,方玉平都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应该原谅温玉。
事实上,若温玉能对他说一句软话,他也不是不能忘记之前那些事的。
可今天下午,他刚从礼王那边吃了一番排头,现在又被丫鬟拦住去路。
心里原本就不熨帖,再加憋得难受的肚子,方玉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滚开。」
丫鬟先是一愣,随后又想到嬷嬷的叮嘱:今日一定要将郡王爷请过去。
夫妻吵架本是常有的事,郡王爷与郡王妃成婚多年感情深厚,没有什么矛盾是见面后解决不了的。
只要看到对方的脸,再大的矛盾都不是问题。
但前提是他们得把人撮合在一起
那丫鬟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此时自然不会让方玉平轻易离开。
听方玉平让自己滚,她瞬间明白,郡王爷这是抹不开脸,等人开口劝说呢。
于是她不但没走,反而跪爬在方玉平面前,做出一副忠仆的模样:「王爷,求您去看看郡王妃吧,郡王妃身子弱,再这样下去她会吃不消的。」
她已经想的相当明白,只要能将郡王爷求回去,她日后便是郡王妃面前第一得脸的人。
方玉平的心口憋了一股子气:「她不舒服去寻大夫,不吃饭去找厨娘,你缠着我作甚。」
他是郡王爷,是郡王府的主人,为什么要被一个奴才逼迫做事。
只因为他怜惜温玉,爱重自己的妻子,就活该被人予取予求,被奴才欺到头上么。
越想越是愤怒,方玉平怒气冲冲的看向那丫鬟:「给本郡王滚。」
这郡王府如今还是姓方的。
说完话,方玉平绕过丫鬟,快速向恭房那边走。
坏了,越是生气,就越想要入厕。
可那只在区区几步之外恭房,却成了他无法达到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