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虽然是害死周齐的真凶,但是近段时间,永安县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以至于,周家顾不过来,没来得及将她休弃。
如今周家眼看就要没落,周夫人不免打起了王家的主意。
“带上几个人,随我一起去荷花村。”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周夫人从未干过这种打秋风的事儿。
虽打定主意,可仍是做足了思想准备,她才吩咐管家等人。
一行人,赶到了荷花村。
“夫人,王家那边要是不认您这个亲戚,咱要咋做啊?”
路上时,有个下人担忧的问道。
周夫人冷笑一声,“只要周家一天没写休书,那王氏就还是我儿的妻室。”
更何况,就是因为王春花争风吃醋,才害得她儿子中毒惨死。
林主簿忌惮于王举人的前程,帮他的妹妹王春花巧做辩辞,说成是周家诬告。
可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凡王家还有一点良心在,就该叫那王氏带几箱银子过来侍奉婆母,而不是坐看周家没落。
她就不相信,王家的人能忍着被戳脊梁骨,而不善待她这个丧子的亲家。
来到了王家老屋,见众人正收拾着昨夜的酒席。
这一幕,却是刺痛了周夫人的眼睛。
她哪还不知道,王家昨天必然是摆了酒席,替王春花去除晦气,才有现在这个残局的。
可昨天也是她丈夫,被判诬告良民的日子。
她带着人,来到了王家老屋旁边的大房家院门口。
“亲家!”
周夫人犹记得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举止和言行都还守着礼节。
颤巍巍的双手,却将她内心真正的情绪流露出来。
“亲家,可还在?”
她单手敛袖,另一手轻轻敲了敲王家大房的院子门。
那门本也只是虚掩着,被她用力一推,便往里开出一条缝来。
透过这门缝,周夫人清楚地看见,那还未被自己家休弃的儿媳妇王氏,竟是在院里私会外男。
只见在院子里,一个少年郎君正抬手在王春花的发鬓上,插了一支簪花。
那簪花样式别致,最为碍眼的是,那绢花是艳红色的。
自己的儿子才死了多久,她怎么敢这般行事?
“大胆!”
周夫人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把推开院子的门,率着一干周家下人,直奔到王春花面前。
王春花转头一望,看见是她,顿时一惊。
正与她温存的少年郎,亦是吓得脸色一白。
自己也是要考取功名的文人,若是传出去和一个年轻小寡妇有染,怕是会污了名声。
啪!
在二人还未回神之际,周夫人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
京城。
二柱吃着美味的菜肴,和高志远打趣:“昨日向你借钱的那个人,看来今天是来不了了。”
在王府前厅,与信王谈了关于官职的事儿之后,他和高志远又来到了昨天那家酒楼。
这酒楼的名字还挺雅致,叫凤仙楼。
高志远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王公子,你们是在等什么人呀?能否与奴婢说说?”
小丫鬟海棠这时候却突然插嘴。
世子爷命她暗中留意王曲的一举一动,一旦察觉到异样,必须上报。
二柱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是一个姓岳的小兄弟,他昨日急用银子,高兄便慷慨解囊。”
海棠这丫鬟,很可能是杨承文明着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一开始她还有点分寸,稍一熟识之后,便愈加放肆,连主子的事儿都敢过问。
不过,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杨承文明白,自己对于他是没有威胁的。
所以海棠问的事儿,告诉她也无妨。
“那岂不是说姓岳的那人,放个高公子的鸽子?”海棠有些愣神。
二柱看着她略叹气:“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皆有难处,岳兄弟兴许是遇到了什么难关,才没有及时赶来。”
又笑了笑,道:“让高兄自己等吧,你和我去一趟铜雀台,听说那儿的戏班子极为了得。”
这是他昨天路过茶楼时,听见别人提起的。
据说铜雀台戏班子的人,能使铁树开花,顽石流泪。
今天杨承文所说的血石一事,与他在茶馆听到的那个顽石流泪之说,略有相似。
二柱想去看看,还刻意带上了海棠。
“王公子以前来过京城?”海棠颇为疑惑。
“没有!”二柱回道。
海棠更是想不明白:“那铜雀台已于几日前被查封了,听说是府尹大人亲自率官兵过去的。对了,府尹大人和我们王府的如侧妃,还是亲兄妹呢。”
“亲兄妹?查封?”
二柱一愣,随后又问:“为什么要查封,铜雀台的人犯了什么事?”
海棠摇头:“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因为妖言惑众,使了把戏,让那石头渗出红色血汁。”
“原来如此!”
二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海棠却又问道:“王公子还没告诉奴婢,究竟是如何得知那铜雀台的?你应该是昨日才来的京城呀。”
“是附近的一家茶楼,在里边坐了一会儿,便知道到许多闲事。”
“原来是这样。”
海棠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可心里却暗暗记住了这事儿。
二柱和她离开了凤仙楼。
高志远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跟过去。
一路走走停停,二柱似是对京城一无所知的样子,见着一个玩杂耍卖艺的草班子,都要围上去看一会儿。
那些个玩意,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不过也难怪,泥腿子出身的人,纵使走了好运,也依旧是烂泥一滩。
海棠心中不由轻鄙的暗暗想着。
这时候,那戏班子的班主,又拿着铜锣,在围观的百姓面前讨赏银。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他大声吆喝着。
正在表演杂耍的人,更卖力地抛着手上的火把。
有个十几岁大的小丫头,站在半空中的横木上翻跟斗,脚下一滑,险些从上边摔下来。
只引得群众们一声惊嘘。
二柱起了兴致,伸手推了推身边的小丫鬟:
“海棠,扔点铜板啊!”
“奴婢哪有那些个钱呀!”海棠翻了翻白眼。
银子她当然有,只是不想拿出来罢了。
二柱见状也没硬逼她,在自己怀里掏了掏,摸到了几个大大银锭子,剩下都是银票。
倒不是他小气,毕竟信王已给他安排了个官职,纵使短时间内还不能有小王爷的身份,但应当还是不缺钱的。
但周围的人撒的都是铜钱,他扔出这个,实在显眼了。
他想了想,便在戏台班主轮过自己这边时,将银锭子扔在对方的铜锣上。
其实这戏班子表演得很一般,一些小把戏连二柱都办得到,但这是他头一回看人耍。
买的就是意头。
只是,他这银锭子一抛出去,敲在铜锣上,发出“啷当”一下极为刺耳的响声。
戏台的班主,以及身旁的人,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