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喜欢什么样式的荷包?”
海棠问道。
“你看着办吧,我无所谓。”二柱轻笑。
海棠再问:“奴婢在荷包上面绣个枫叶的图案,如何?”
二柱再笑:“都行!”
海棠心底冷笑不已。
之前看这个土包子对自己冷淡,她还以为对方已经歇了心思。
没想到,如今又变着法向自己讨要荷包,见达不成目的,竟然还要挟自己。
真是不知所谓。
想要荷包?行啊,给你绣个绿毛乌龟。
她低着头,甚至连脸上的鄙夷之意,都不加收敛。
二柱瞥见了,也不气恼。
他问海棠要荷包,自然不是因为喜欢她。
这个荷包,另有用处。
如果海棠真的是杨承文安插在自己这里的眼线,那么,这个荷包必然就能够作为使他们决裂的有力道具。
……
次日。
海棠将自己绣好的荷包交给了二柱。
荷包是她昨天在街上铺子里随便买的,只不过上面的图案却是她亲手绣的。
二柱:“这是什么?你不是要绣枫叶吗?”
他捏着的荷包上,绣了一只绿油油的小乌龟。
“这就是枫叶!”海棠指着荷包道。
见二柱目光注视着她,又连忙解释:“枫叶变红之时,便是落地离别之日,奴婢不喜欢那种感伤的意境,故而绣了这样一片绿叶。”
这五瓣叶子的绿色枫叶,却被她绣得歪歪扭扭,看起来更像是乌龟。
二柱捏了捏荷包,神色有些古怪。
他拿着这个荷包,是为了等来日,若是海棠从自己这里发现了什么秘密,他可以布局离间杨承文与她的信任。
只是,绣成这样的荷包,好像不行。
别人看了,只会以为海棠是在敷衍他。
“这就是你的绣工?”
“奴婢说过,对这绣东西的活计不擅长。”
她这般措辞,二柱只好低低的叹了一声,无奈道:“看来,我只能和管家说一声,把你换了,找个擅长绣工的婢女来。”
“你……!”海棠心中一咯噔,顿时暗暗咬牙。
分明是威胁自己。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若不是世子殿下吩咐的事儿一定要办好,鬼才搭理他。
但现在世子殿下没有发话,她便不能被赶走,否则定会给世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世子殿下说了,只要办完这件事,就把自己收入房中。
为了美好的未来,海棠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奴婢的手艺其实还不错,只是昨夜赶工,才绣成这样。请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二柱瞧着有趣,但估摸着信王快要去往来恩寺了,便也歇了继续捉弄她的心思。
“绣个上得了台面的,你看看今天这个给我的,是什么玩意?”
他将荷包丢到地上,跨了过去。
海棠抿了抿嘴,蹲下去,将荷包捡起来。
实在气不过,又用力撕扯了一下,把荷包边上的缝线,撕烂了。
前厅。
杨承文与如侧妃已早早在此等候,高志远也在,倒是不见杨宝柱。
见到他安然无恙回来了,二柱便也明白,凤仙楼的事儿已经不了了之。
见他过来,如侧妃随口客气了两句,二柱便也就坐下。
瞥了一旁的高志远一眼,瞧见他脸上的神情怪怪的。
目光呆滞,似有些愣神。
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遭遇什么人生大考验一般,茫然的神色根本掩盖不住。
二柱不由好奇,昨天他去见杨承宣,对方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又或者,是回府之后,信王对他说了什么?
二柱随手拿起丫鬟刚沏好的茶水,饮了一口,心中琢磨着。
高家的事儿,与他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漠不关心是不可能的。
但信王对其中的隐情,闭口不言。
高志远跟在信王身边那么久,知道的都那么少,二柱能知道的事,便更少了。
将茶盏放下,二柱抬眼望了厅里的人。
除了几个忙活着的丫鬟以外,杨承文低头深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高志远也是神情恍惚。
倒是如侧妃,今天盛装打扮,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端庄。
他们都在等信王。
“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那个秦王世子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二柱碰了碰高志远的手。
高志远回过神,皱眉看了他一眼,低低道:“被带到那边,也就问了几句话,随后秦王世子便派人将我送回王府了。”
他这番措辞,二柱并不太相信。
杨承宣若是没有多说些什么,高志远不可能有这种神态。
能让高志远这样的,应当是高家被灭门的隐秘。
这样想着,二柱也陷入了沉思。
如侧妃瞧着他的脸色,却是一笑,说道:“王公子在京城,住得可还习惯?”
她突然的一问,让二柱心里有些诧异。转而却又了然了。
自己和信王拥有相似的轮廓,没有放在一块儿去对比还好,若是两人站在一起,妥妥的就是父子相。
杨承文原先就是因此,怀疑了自己。
如今杨承文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打消,如侧妃却又开始对他产生了兴趣。
二柱拱手道:“多亏了侧妃您的照顾,将海棠这样一个人才,拨来照料我的起居。”
“看来海棠很得王公子你的欢心!”如侧妃捂着嘴笑道。
她瞥了眼站在二柱身后的海棠。
海棠立刻福身一礼,卑谦道:“能给侧妃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如侧妃“咯咯”笑着:“能伺候王公子,才是你的荣幸。”
闲聊之时,信王已来了。
他后面还跟着杨宝柱。
二柱瞧了一眼,见宝柱耸搭着脑袋,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
想必是来前,受到信王训斥的缘故。
这些人里边,杨宝柱最熟的,就数二柱了。
便走到他身边,低声诉着苦水,又埋怨二柱昨天没有替自己求情的事儿。
他说着,又提起了自己无故对丫鬟下毒手的事。
说是那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清楚,待回神之后,已经是犯下过错。
二柱听了他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坐在旁边的高志远,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宝柱腰间挂着的香囊。
二柱顺着他的视线,也瞧到了这玩意儿。
“好漂亮的香囊,宝柱你哪儿得来的?”二柱伸手捻了捻香囊,随口问道。
这香囊没有问题。
“这是如侧妃给我的!”
听见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宝柱心有有些不悦,拍了一下他抓着香囊的手。
二柱心底一奇:“如侧妃给他这玩意做什么,要给也该给个像赵文显带着的那个才对。”
他望了一眼如侧妃,正与信王交谈的如侧妃,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二人将视线撇开。
信王环顾着厅内的人,清了清嗓子,便道:“准备好了,就走吧,来恩寺的路也不算近,迟了就回不来了。”
他刚才在就是在忙着安排侍卫护送,故而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