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凤仙楼之后,王曲便回了皇宫。
信王登基前日,就已安排人翻新了各宫各殿,先帝的嫔妃中,那些没有子嗣的,都被安排到皇陵之中,替久安帝守灵。
当然,现在久安帝的灵柩还未入驻皇陵,那些太妃也都跪守在充当灵堂的长生殿里面。
唯一值得王曲庆幸的,便是先帝的皇后如今已升为太后,后宫的事情都归她管。
如侧妃虽是信王目前唯一拥有封号的妃子,却没有多大的权力。
这本是个好消息,但王曲担心,太后为了其娘家人,不定会选择妥协,站在杨承文那一边。
所以形势仍然不容热观。
特别是今的试探,他隐约察觉到谢衔的漫不经心。
对方到底有没有和杨承文暗中达成协议他不清楚,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王谢两家不会轻易站在他这一边。
首先在众人看来杨承文的赢面更大,其次如侧妃的娘家与王家人存在姻亲关系。
他们之间有着一层纽带关系。王家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放着亲戚不帮,来帮一个外人。
而王谢两家同气连枝,谢家绝对不会抛开王家,跑过来与自己合作。
谢衔今的态度就很明问题。
对方同意赴约,到了凤仙楼之后却没有直言提出要求,反而含糊应付。
要么是想佯装站位,要么是待价而沽。
可王曲能给的,杨承文都能够办得到。谢衔根本没有必要接受他的邀请。
同意赴约,分明是别有用心。
地点还是在凤仙楼,就更是欲盖弥彰。谢衔应该还不了解,自己很早就知道了,凤仙楼其实是杨承文外祖家的地盘。
恐怕刚才他们打太极的时候,杨承文就在躲在某一处偷听吧!
王曲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接下来他不会再去找王谢两家,对方若是主动来寻,就一定不安好心。
……
他如今出入皇宫,有自身的皇子令在手,已不再需要信王所赐的印章作为信物。等混熟了脸,甚至连令牌都不需要。
看守皇宫大门的人,老老实实让了路。
沈骥仍在驭座上驱赶马车,王曲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看着窗外愣神。
信王即位之后,本该给他与杨宝柱、杨承文等人另盖一座皇子府。
然而对方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王曲心里阴暗的猜测,估计信王是想让杨宝柱死在边关,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人,建什么皇子府王爷府的,能省一大笔开销。
这只是他的猜测,但王曲认为可能性相当大。
杨宝柱本来就是作为挡箭牌的存在入京,后来信王打听到梅妃之子的下落,早把之前的想法抛之脑后了。反倒是王曲成了比杨宝柱更为惹眼的挡箭牌。
好在后来久安帝和秦王死得快,王曲遭遇的陷阱,仅有怡红楼里的那一次。
现在梅妃之子没有了威胁,高氏之子也没了危险,杨宝柱早已失去作为挡箭牌的作用。
可信王并没有将这饶身份清,还派去边关磨炼,这里面不可能没有别的意图。
只是王曲知道的事情太少,无法真正猜到信王的真正用意。
不过这一次去边关,对王曲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在路途之中,确实有可能遭到杨承文一系人手的埋伏。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讲,杨承文与杨宝柱若是死在半路,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了这么多,王曲看着窗外的红墙绿瓦,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信王现在成了皇帝,该不会不认人了吧。
都子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若是信王知道他极力的结党营私,怕不是大发雷霆。
到处服朝臣、挖墙脚的事,是不是应该先缓一缓。
没有哪一个皇帝会不忌讳这个,纵然信王自己以前也做过。
……
沉思片刻,王曲忽然放下车厢窗口的布幔,身子前倾,掀起车厢前面的厚帘,对着自己的侍卫吩咐道:
“沈骥,今日我去凤仙楼的事情,你一定要去告诉父皇!”
想了想,又补充道:“别是我吩咐的!”
“啊?”沈骥揪着拴马的缰绳,回头诧异的微微张开嘴。
苦思了许久,他措好言辞:“殿下,其实皇上的眼线遍布京城,您若是怕他担心,大可不必这般……”
王曲顿时无语,叹道:“你还是跟他一声吧,记住我的话!”
“是!”
他的语气虽然不是很强硬,可透露出的坚决态度,沈骥却是听出来了。
见他虽然误会,却没有多问,王曲缓缓舒气。
刚才那一番话是他故意的,为了混淆视听。沈骥是信王的手下,忠诚的对象也只会是信王。
这一点,从一开始他就牢记。
自己刻意强调的话,沈骥一定会原原本本给信王。
而已成为皇帝的信王,是否还保留以往的清明。
他不知道。
所以现在要让这位新帝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免得节外生枝。
又走了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一处拱门前。
王曲从车厢里出来,脚一踏地,便是被雪水一滑,险些摔得难堪。
好在踉跄几步之后,站稳了脚跟。
旁边的骏马像是乐于看见他失态,叫得撒欢。
“殿下勿怪,这畜生不识礼数!”沈骥强笑道。旋即便将马车赶往马场。
王曲越过拱门,往后宫住处步校
他也算是快成年的皇子了,按理不适合出现在后宫。
可是谁让现在这个新即位的皇帝妃子少,而先帝的妃子也都在灵堂那里哭丧守灵。
反正后宫人少,王曲与杨承文等便都留在了宫里。
如今的如侧妃已经升为了如妃,对于这个给自己戴绿帽的嫔妃,信王似乎还挺宠爱的。
虽然不是贵淑贤德四妃,却也是有封号的宠妃。
王曲原先以为是如侧妃耍了什么狐媚手段,后来问过沈骥才知道,原来梅史龄之所以愿意当着众朝臣的面指证雍王,便是因为信王答应他,永远不会伤害如侧妃。
这包票打的,也难怪梅史龄连梅氏计划都忘了。
王曲一笑,往着住处的方向回去。
信王还算知道一点体统,便是给他们这些皇子安排住处,也都偏向于外面。
走到廊桥之时,却看到前边廊桥中间的亭处,有一个宫女正在偷偷哭泣。
要不要上去“你为什么哭?有谁欺负你了,我替你做主!”
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逗乐,王曲转身往回走。
那原先佯装哭泣的宫女,却是立刻飞奔过来,死死抓着他的衣角:“求殿下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