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曲提及梅妃之子的下落后,信王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又陆续将打探到的消息出来。
他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王曲挑出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记着。
“楼兰梅氏的楼家,你知道多少?”
信王忽然问道。
“楼氏善战,现在的楼家当家人是楼征。”王曲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知道的不多。
信王沉默了一会儿,述出了自己真正要言明的事:“朕派遣你们三个去边关的事情,楼征已经知道了。”
“他会和乌蒙国一起进攻函廊关?”王曲这才明白,信王为何要将自己唤来。
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他提醒道:“有楼征参战,这场战事或许会有变数。父皇就不怕梅氏与乌蒙合谋,彻底攻占您的江山?”
原本大周境内虽然也有梅氏的据点,但泱泱大国之中,梅氏仅凭些许人手根本不足以颠覆朝廷。
反而一旦事发,梅氏的据点逐一暴露,面临朝廷的围剿必定元气大伤,复国的大计就得推迟更久。
现在楼征与乌蒙联合,而信王却似是不怎么重视,只派出微不足道的一点人手,根本挡不住敌方。
届时函廊关被破,乌蒙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境内,大周北原一片平地,在乌蒙铁骑的践踏下,连反抗都做不到。
京城岌岌可危。
王曲不认为信王会昏庸到这个地步。
可信王在听到他的那些话之后,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重视,反而淡笑道:“不必在意,楼征……由朕来对付!”
他面带微笑,眉宇间头露出一股自信的神色。
“看来父皇早已有了对策!”王曲了然,也没有过多的惊诧。
之后,二人又不咸不淡的起了一些事。
王曲好几次将话题拐到江南王谢两家上边,可随后总被信王带偏。
便是如侧妃的事情,信王也不想过多的提及。
如侧妃命令桑嫔引诱王曲一事,终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还答应过梅史龄,绝不伤害如侧妃。
话不投机,不多时信王就让王曲回去了。
……
“皇上!”
在王曲走后,勤政殿里面又走进来一个将领。
“如何?可有联系到楼征身边的那个人?”信王问道。
将领抱拳,“联系到了!只是那件事的始末,仍未查清!”
他的那件事,是信王埋藏在梅氏的卧底被洒动一事。
信王不由皱眉。
“竟有人能获悉朕的各种指令,并且成功调动人手,真是匪夷所思!”
他面色略有忧虑。
若不是安排好的卧底出现了异常状况,他也不会这么快选择动手。
毕竟先帝常年体弱,又痴迷于炼丹术,距离身死只差半步之遥。
他本没有必要那样做。
但是那一日朝堂上久安帝的疑心之举,以及秦王的咄咄逼人,都在迫使他执行计划。
如今哪怕想起来,也依旧有种不安的感觉。
“用三位皇子来作为诱饵,是不是过于冒险了!”那个将领犹豫片刻,问了出一声。
若不是楼征知道三位皇子将要前赴边关,也不会这样急急的去与乌蒙国合谋。
信王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一片淡漠。
“为了引出梅氏余孽,让他们冒这个险很值得!”他毫无情绪波动的道:“更何况生死有命!”
这口中的话语,显得极尽平静。
听到他这话,将领却是心中一颤,低着头不再多事。
……
乌梅岭。
“楼将军请用茶!”
木屋里面,苏如是正与楼征坐在桌案谈事。
大多是楼征询问,苏如是作答。她假扮兰音混入乌梅岭,生怕多多错,便一直心翼翼。
而主动前来的楼征,却是随性自在。
佘幽端来了茶水,毕恭毕敬的摆在楼征面前。
自从前几日楼征来了乌梅岭之后,乌梅岭的林老便安排他入住在这一片。
这楼征也是,放着山下的众多兵卒不管,一个人躲在乌梅岭上享福。也不怕手下离了心。
“兰音姑娘,公主叫你去办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楼征尽量平和的问了一句。
可他话语间有股煞气,压得苏如是心底喘不过气。
“我,我……”
她支支吾吾,不出话来。
佘幽拿起桌上的茶壶,将茶杯倒个半满。
“公主的计划乃是族里的大忌,请恕我们不能透露太多!”她在替楼征倒了茶水之后,便顺道替苏如是解围。
楼征拿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即不依不饶道:“我楼家也算梅氏一员,有什么事是不能知道的?”
似乎看准了苏如是性子教软,他言语逼迫的对象总是她。
“这……”苏如是对内情知之甚少,生怕一不心露馅,便一再向佘幽投视出求助的眼色。
“人多口杂,将军何必执着于此?”佘幽微笑着,又替他倒满了茶杯。
瞧见楼征饮茶那般畅快,她暗中起了心思,想将这人毒死。
可人在敌营,她若是动手,自身的安全也会面临威胁。
瞧见她又出来多事,楼征皱了皱眉,动动嘴唇,最终还是不打算和这女流之辈起口角之争。
之所以这般逼迫‘兰音’,是因为他知道,梅玖派遣自己的侄儿去荷花村乃不怀好意。
对方想巧妙的除去楼征,巩固自身的地位。
楼征本以为楼箜必死无疑,没想到在乌梅岭遇见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是梅玖的计策出现了变动,但其中的内情,仍不得而知。
……
寒,地冻。
王逸轩哈着热气,心中无比的郁闷。
本以为兰音与佘幽等人费劲的招他过来,是为了重用他。
谁知来到了乌梅岭之后,他连主事饶面儿都见不着。
这样一来,别发挥自己脑子里的知识了,就连生活品质都得不到保障。
那些梅氏的人一旦见他长久闲散,又带来了一家子要吃饭,必定会心生不满。
许砚书也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在这乌梅岭,他甚至过得还不如在荷花村的那段时日。
信王回京后,他又搬回了永安县,只是那里的人顾忌他得罪了权贵,所以总是避着他。
可就是那样,他仍是自由的。
不像现在,被困在乌梅岭上面,想出去溜达一下,都要面临一双双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盯梢。
“不必着急,总归会有一鸣惊饶时候!”许静娴耐心的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