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月牙儿动作轻快的略过院中路,来到了那一处院落附近。
即便是在深夜,这处院的门前,仍有守卫在严格把守。
“哼,这难不倒我!”
月牙儿冷笑一下,翻身爬上了院落的墙头。
站在这墙壁上边,遥望整个府邸,她内心有些庆幸。
“幸好跟着他找到了这地方,不然还不知要找多久!”
这是信王的故居,有些略显陈旧和朴素,但格局布得连环巧妙,路路相通。
想在这里面找东西,难度可不。
谨慎的回身,望着院门口把守的两个守卫,月牙儿生怕弄出动静引来注意,只得缓缓的溜下去。
幸阅是,这院子里没有人巡逻。
想来,是大周皇子不是很信任那些守卫的缘故。
月牙儿轻轻推开了门,往里钻进去。
合上门,她开始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
亮还未大亮,王曲被来自门外的谩骂啼哭声吵醒。
披上了外衣之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婢女,以及一旁脸色阴沉的守卫,王曲皱眉问了一声。
他认出,这地上跪着的婢女,是服侍月牙儿的那个。
看着这婢女神色慌张,不出话来,他不由再次开口:“是不是月牙儿出什么事了?”
婢女连连点头,害怕会被降罪,又连忙磕头哭道:“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月牙儿姑娘为什么失踪……”
听到她的话,王曲睡得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想起了昨日白时,自己给月牙儿设下的局。
“这不怪你,起来吧!”
他微微一叹。
想必月牙儿已然拿着假消息回到乌蒙国,一旦乌蒙国国主将那假消息当了真,一定会倒大霉。
而“欺骗”国主的月牙儿,最后也会自食苦果。
地上的婢女仍旧吓得瑟瑟发抖,王曲瞥了一眼,忽然笑起来:“跑了也好,那个女人本殿下早就玩腻了!”
府里的姬妾无故逃走,他势必要给出一个法,不然别人难免会多想,特别是在当下这种情况,他是潼武城里地位最高的人,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而听到他这个侧面的解释,原本垂泪的婢女愣了一下,抬起头,而一旁守夜的护卫脸色也是稍霁,拜了一下便自行离开了。
午时,佘幽却过来了。
听到月牙儿偷偷离开的消息,她似有些意外。
“你不该放她走的!”
佘幽叹息道。
信王在楼征身边安插了卧底这件事,哪怕是她用来试探月牙儿,但这件事本身就是真事儿。
一旦月牙儿回到乌蒙国,将这件事告知了乌蒙国国主,而乌蒙国主再另行通知楼征,那信王暗中派人行刺的阴谋有很可的可能要败露。
而一旦失去这个后手,信王也奈何不了身在乌蒙的楼征了。
楼金满病死之后,楼征狂怒之下进攻函廊关,势必会造成更大的动乱。
久守必失,更何况函廊关的防线太长,兵力分散,一旦敌人使用声东击西之计,防线的末端受到千军万马的进攻,函廊关的各个城关支援不及,必然会失守。
这些问题佘幽早已仔细考虑过,所以她在看见楼征来到乌梅岭的时候,打消了率先暗杀信王的念头。
“你是担心月牙儿会将事情全部告诉乌蒙国主?”
王曲知道的没有佘幽那么多,这会儿却也看出了缘由。
细想之下,他问了出来:“楼征的身边,真的有信王安插的卧底?”
“前世,楼征便是死于那个卧底之手!”佘幽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
她在低着头,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事情。
王曲没有打扰,也低下头沉思。
他既然将月牙儿放跑,自然也做了十足的准备。
佘幽之前的那些蛊毒,给了他很大启发。
相对于楼征身边有卧底这件事而言,王曲觉得,自己抛出的消息无疑更具备诱惑性。
乌蒙如今正是粮食紧缺的时候,一旦乌蒙国主看到他刻意准备好的信纸,一定会大喜过望,立刻派人前去扫查,验证事情的真假。
信中所:“函廊关外八十里处,庭五屯,积粮草,万石万斤,慎密!”
乌蒙国的人一定会按照信函上面的文字所述,派人前去打探,一旦情报为真,定会大力抢夺,抢走之后还会验查粮草的安全性。
正如佘幽之前过的,他们先检查的一定是粮食,对于喂马的草料会放松一些。
而佘幽制出的那些东西,隐蔽性十分之高,一旦乌蒙的战马吃下那些添了料的草料,它们的马蹄便再也抬不起来。
佘幽抬起头,看见王曲陷入了深思。
“其实你放跑她也好!”佘幽笑了起来。
她目光冷冽,笑意不达眼底:“如果留在这里,那位大姑娘或许还有活路,可惜她选了一条错路!”
她似是十分惋惜,叹息的同时,不断的摇头。
“你又做了什么?”王曲回过神,好奇的问道。
他明白佘幽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并不担心她会做得太出格。
“她之前冲撞了我,总得付出一点代价!”佘幽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事实上,自打知道王曲要利用月牙儿以后,她为了多添点保障,一直想在对方的身上动些手脚、做点功夫。
“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王曲转过去,古怪的看着她。
佘幽做事做绝,也难怪杨承文重生回来以后,一直对她心怀敌意,想来前世的时候,没少在她手上吃亏。
“月牙儿是乌蒙国主最疼爱的女儿,哪怕她逃婚并且离家出走,她还是最受宠的公主!”
佘幽的声音淡淡的,王曲愣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嘲意,“一旦月牙儿出现意外,乌蒙国主进犯大周的时间便会推前许多。”
“如此一来,信王就得下令,叫那个卧底尽快动手,除掉楼征!”
佘幽将自己心底的算盘出来。。
“等到来自乌蒙威胁下降,我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去办!”
她眼里的笑意在这一霎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我有一个仇人,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承受同我前世一样的痛苦!”
她怀有极大的恨意,王曲望着她那张逐渐扭曲的脸,不禁沉默下来。
“别提那个扫心女人了,你的打算,是想做个无所事事的逍遥王爷,还是想当至高无上的帝皇?”
佘幽靠在椅背上,直直的看着王曲。
被她灼热的目光注视着,王曲蓦地有些压力,摇头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杨承文都远比我更加适合当皇帝!”
佘幽微微一顿,这与她预想的情况有些不同。
皱起眉,她正想劝王曲之时,却又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可我还是相当皇帝!”
王曲也在神色认真的注视着她。
“你连几个大字都写不利索!”佘幽一笑。
王曲深吸一口气,呼出之时一并笑道:“我可是学!要是学不会的话——大不帘个亡朝的末代皇帝,也挺有意思!”
这些话得极为滑稽,佘幽忽然道:“我当初也和你一样,是这个想法!”
那时候她甚至还不如现在的王曲,至少王曲在进京之前,还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