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回避!”
“散开!散开!”
奔行的骑士冲过街道,向街上行人、商贩挥舞手中刀锋,下过一场雨的缘故,路面积水浑浊,此时街上百姓顾不上积水,纷纷躲去两边。
长长的队伍自尽头缓缓过来,骑在一匹黑色战马上的身影正与落后两步的义子悠闲的说着话,后者拉着缰绳,环顾队伍四周,旌旗飘展自兵卒手中划过长街,视线之中,却是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继岌怎的没来?”
“为父让他带兵去凤翔了。”李茂贞摆了摆手,看着前方笑道:“还记得为父前几日说的话吗?他能力不如你,就只能做一些累活,往后,你可要独当一面的,呵呵。”
再度被提及这事,那边的李继鹏脸上多有笑容,谁不喜欢被人夸赞,何况义父还是陇右节度使,他跟着笑起来,在马背上重重抱了抱拳。
“你我父子用不着这般礼数。”
李茂贞在马背上身形微微摇晃的笑了笑,让后面的义子放下手来,距离盐铁署还有些远,索性说将要发生的事。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吃我,便我吃你,太原的李克用无暇南顾,河中的王重荣尸位素餐,东面的朱温就不清楚了,但朝廷眼下又征伐蜀地,这次试探过后,就知道脚下的路该如何走。”
他回头看向义子:“看清楚了,才不会被绊一脚,所以,有时候人得手段必须要狠,这片土地容不得心慈手软,继鹏,可明白?”
“孩儿明白。”
父子俩说笑两句,盐铁署也在前方了,加快速度过去时,远远看到那耿青带了两三个手下站在外面街上迎接,李茂贞低声笑了笑,“看到了吗,人手里不能没权没兵,否则没人会这般礼遇待我。”
说完,待将近馆署,勒停了战马翻身下来,声音放亮,哈哈大笑上前:“盐铁使怎的亲自在外面迎接?”
“兄为长,弟为幼,岂能没有规矩?兄长里面请,明光铠已铸好。”耿青侧身退开一步,抬手又朝同样下马过来的李继鹏拱手:“少将军请往里挪步。”
“盐铁使请!”
李继鹏拱手跟着一摊,与对方一起在义父身后步入前面的大院,这里来过几回,陈设大多都清楚,眼下不过清扫了一遍,拆走了炉子,显得宽敞许多,身边跟随的十多名亲卫并排站开,也不觉得紧凑。
“盐铁使,甲胄在何处?”
李茂贞看着那边已拆除了的火炉,地上还有黑黑的印子,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去耿青,粗糙的大手已压去了刀首。
“兄长着急了,不过已经准备好了。”
院门那边还有陇州士卒进来,耿青笑着走上中堂前的石阶,拍响手掌,便有手下人过去将门扇推开,阳光沿着房檐照进去,晨阳瞬间照亮屋内,摆在正中的一张大椅上,一副硕大的甲胄端正坐那里,双臂垂下放在膝上,盔甲连着锁脖,一片片甲叶倒映着晨光,犹如山岳般稳坐。
腰间束甲,还有一颗呲牙狰狞的兽头,将整副铠甲衬出威风凛凛。
“好!”
行伍之人喜爱兵甲,李茂贞自然也不例外,原以为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改过,与寻常明光铠没什么区别,但眼下,他将这想法收了回去。
“好东西啊,盐铁使没有涂成金黄,想来也明白那种颜色不适合上战场,眼下这副却是可以......”
李茂贞看着里间那幅铠甲又赞了一声,压在刀首上的手掌握住了刀柄,缓缓抽出,他声音接着在说:“.......季常手巧,做出好东西,不过为兄还需要一样东西,想向季常借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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