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呐!
作为京城顶级纨绔之一,能赵允让害怕的,估计也就只有皇城里的那位了。
如今这些赵氏宗亲们,虽说手中没了权利,但身份地位依旧上不可撼动,谁若够胆动宗室的人,别说赵祯,连刘娥都不会容忍。
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怕死的去找宗亲的麻烦?
可问题又来了……
今日这事儿是在秦家出的!
赵允让不怕报复,可秦为却不能不怕,就算他与赵允让关系再好,也没有好到让人家背自己锅替。
当然,若他开口,赵允让也许不会拒绝。
但没有人是傻子,长此以往下去,人心就会因此隔阂。
天下没有只占便宜的朋友。
秦为看了眼吓傻的少年,冷声道:“人是秦家打得,事儿是秦某干的,有什么仇怨只管来秦家说话!”
赵允让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笑笑没说话。
“还有!”秦为俯身盯着少年,缓缓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秦某最烦别人威胁,何家若是够种,那便来试试!秦某保证,三月之内,何家破产!”
这桩恩怨算是结下了,而且是不好化解的大恨。
既如此,那便别留情!
做生意秦为还没怕过谁,想让秦记买不到酒,那也要何家看有多大的手段。
……
打发走了何家人,秦府大门紧闭。
虽然刚刚放狠话的环节很上头,但秦为还是有理智的。
想要搬到何家,就要从根本入手,所谓斩草要除根,既然做了,就不能给对方留有反扑的余地。
酒!
宋代施行榷酒制也叫榷酤。
朝廷严格限制民间私酿自卖酒类,真宗景德四年开始全面实施榷酤制度。
除京城外,其他城市实行官府统一酿酒,统一发卖的榷酒政策。
在榷酒制下,“正店”和“脚店”应运而生。“正店”是指有酿酒权的商铺,“脚店”则无酿酒权,所售酒都从“正店”批发。
秦记若想进军酒水业,第一步!先要拿到朝廷认证的酿酒权!
“你要酿酒?”
开封府后堂,王臻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秦为。
这孩子咋就不服说呢?
前几日还问他想不想做官,这要是换做旁人,早就喜出望外了,他倒好!硬是和商贾之道杠上了。
开酒楼还不行,这回还想酿酒?
王臻忽然举得有些对不住老友,不禁悲从心来……秦兄,你这儿子没救了啊!
王臻的眼神秦为看懂了,可他目前真的不想入仕,一个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在有就是他如今根基太薄,为官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不瞒王公,小侄昨日惹上了不好惹的仇家,若不出手,恐怕不过几日就要被赶出汴梁了……”
秦为老老实实的坐在矮凳上,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王臻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佯怒道:“什么‘不好惹’的仇家,说来听听。”
秦为犹豫了些许,正色道:“何家!汴梁最大的酿酒正店,而且何家背后有人……”
没等他说完,王臻却挥手打断道:“好了,剩下的事不是你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这是在保护他。
秦为现在的身份是商人,既是商人就要守商人规矩,在商场大家你死我活谁都管不着,一旦谁敢越界,那将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商场了。
这是规矩,那些大人物给小人物们立的规矩。
秦为是个小人物,所以他必须要遵守规矩!否则就是与所有的大人物为敌。
譬如之前那个得月楼的王昌,就是因为不守规矩,才会被背后的大人物抛弃,如今尸骨都长毛了。
秦为心中暖意顿生,感激的看着王臻。
“王公放心,小侄知道分寸。”
王臻摇摇头,道:“这件事你不必管了,不过是寻常斗殴而已,量他也不愿将事情闹大,待老夫与其说和说和,何家人日后应当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什么叫‘说和’?
政场上只有利益交换,哪有什么‘说和’?
秦为哪能不知王臻的意思,正因为他清楚其中利弊,所以更不想王臻为了自己落人把柄。
“此事小侄已有筹措,王公不必担心,今日我来,是真心诚意想请求王公引荐一番,秦记的酒定不会让您失望!”
王臻愣了少许,看着少年眼中清澈的光芒,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
“那便放手去做,官场上的人自有老夫盯着,谁若敢坏了规矩,老夫定让他付出代价!”
他一生孤寡,膝下无儿无女,老妻也在前几年病逝了。辗转官场几十年,他从未体会过天伦带来的乐趣。
直到遇见秦为这个‘故友之子’,这半年来眼看他慢慢成长、发迹、立业,王臻打心眼里欢喜。
这份欢喜一半是因为老友之间的情谊,还有就是对秦为这个后生的喜爱。
此子虽平日里有些不修边幅,甚至有些腹黑,还有些狡猾。但观他这半年来的言行举止,却有着很好的文化功底。
可他却不愿以读书人自居,甚至有些抵触。
都说这世间最难还的是人情!
而恰恰这一老一小都是聪明人!
王臻出手是为了情分,秦为拒绝也是为了情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份‘情分’永不变质的延续下去。
……
樊楼。
如今的樊楼已然成了‘秦记’的代名词。
十六座主楼,其内分别有十六家酒楼坐镇,而其中有半数,如今都挂着‘秦记加盟店’的招牌。
所以秦为的到来,无疑将这里本就喧哗的场面推上了高潮。
几个酒楼掌柜第一时间来到门口迎接,一帮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此刻却围着一个年不过十八的少年嘘寒问暖。
“秦公子今日得闲,不妨尝尝咱这店里厨子的手艺?”
这些人都是人精,秦记所有的招牌菜,皆出自秦为之手,能得到他的指点,那必定是好处多多。
不过他今日却不是为了菜品来的。
简单环顾了一周,秦为直奔主题:“众位都是酒楼业的老人了,谁家可有开酒榷的权限?”
“秦公子这是要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