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放松就开始慵懒。
赵祯见了还以为他是累的,就说道:“你的一番话为何能让那些权贵甘愿涨价,甚至不惜与定王府划清界限。”
咦!
秦为没想到自己一番为商之道竟然还有了意外之喜,就有些欢喜。
叶双愁见状就道:“皇城司刚刚得到消息,定王府今日去了许多人,都是先前结盟的那些去全队,后来他们被你用利益拉拢后,就变成了墙头草两面到,可……”
一想到手下人的禀报,叶双愁就觉得秦为这人当真太危险了。
他兵不血刃就瓦解了定王府的权贵联盟,这种人若是有天成为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他看了眼秦为,才道:“可今日那些人却主动带了钱去,说是要还清之前与定王府借的款项,这意思不就是划清界限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有人说,是你教了他们为商之道,所以才……”
“对啊!”
秦为这才知道赵祯这么急着将他叫来是因为什么。
原来是那些权贵在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就主动上门与定王府划清了界限。
这是好事儿啊!
可看叶双愁的样子,他似乎在怀疑什么……
难不成以为我有什么阴谋?
秦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心不坏,可就是长此以来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多疑的性格。
然后他就把那番话重说了一遍。
“……权贵和有钱人大多都喜欢面子,越贵的东西就越喜欢买,因为只有贵的东西才稀少,才能更彰显身份地位!做生意不宰他们就是傻子……至于教他们做人,这些人前半辈子都把心思用在胡作非为上了,根本没有什么高尚的追求……所以臣让他们重新找到了奋斗的方向,所以……他们就感动了。”
秦为的一番鸡汤让那些权贵们浑身有劲,只觉得前途重新多了光明,说是教他们做人也不为过。
“如何做人?”
赵祯下意识问了一句,又觉得他不该说这话。
老子是皇帝,谁敢教我做人?!
“权贵这辈子最看重的是什么?”
秦为的问题很笼统,赵祯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地位!”
秦为伸出一根手指,“他们这辈子和权利算是没关系了,可他们地位还在!什么‘公’啊‘候’的爵位让他们自觉与普通人有着天差地别的地位。”
“现在有朝廷出钱养着他们,他们衣食无忧自然可以安心做他们的权贵,享受这身份带来的优越感……可之后呢?万一那天朝廷不管他们了呢?”
秦为认真道:“所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他们没有了接触权利的机会,自然就要有支撑身份的财富!财富从哪儿来呢?自然是做生意……”
“就这样?”
叶双愁觉得不靠谱,秦为就怒道:“香露本来赚的就是傻子的钱,谁买去了?大多是权贵和有钱人。”
叶双愁一想还真是,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合着商人就是这么赚钱的?
秦为痛心疾首的道:“术业有专攻,你精通刑讯之术,可经商之道……如我直言,你还没入门呢!”
秦为这是不满了,所以直接开喷。
你叶双愁懂个屁,不懂装懂也就罢了,还弄的如临大敌。
本来是件好事儿,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这是啥意思?
这是把无知当自信!
赵祯惊讶秦为经商的手段竟已如此炉火纯青,连定王府都被他逼得险些崩盘。
而秦为却是心情大快。
可这样的好心情没保持多久,就在他出宫时,有人来报信。
“北伐军的人在秦楼闹事了。”
“秦楼?”
秦为有些懵,但还是惯例给了此人赏钱。
来人见他迷惑,就说道:“北伐军在秦楼打了人,还闹的挺大……听说连巡检司都惊动了。”
艹!
秦为这才想起,进宫前他曾说过要给这些兵痞们放个假,然他们好好放松一下。
没想到这个假还真就放出事儿来了。
秦为赶忙叫此人带路,急匆匆的往事发地去了。
樊楼里的产业众多,各种娱乐行业应有尽有。
当然,封建社会里最引人喜欢的就是青楼这个行业。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里青楼的规模颇大,五座楼之间多有花树,哪怕是寒冬,依旧能看到绿色。
此刻其中一座楼的大堂里,谢挺正在骂人。
“这他娘的就是外藩女人?特么的眉毛都没有,脸上画的那红圈圈是个什么鬼东西!还有几个黑牙齿……这是女人?这是女鬼!”
大堂的左侧,几十个脸上涂抹的白惨惨的矮小女人站在那里,茫然无措。
她们的眉毛被剃的光溜溜的,面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白惨惨的,两边脸颊上还用朱红涂了两个圆圈,就像是鬼。
“谢哥,刚才某被吓惨了,到现在都没动静,怕是要废了。”
“某也不行了。”
一群兵痞毫不介意拿自己的家伙事来诅咒发誓。
“让开!”
堵住大门的伙计打手们纷纷避开,稍后一个男子从门外进来。
男子面沉如水,一进来就盯住了谢挺。
“哪家的?”
这话问的格外的有气势,加之边上的打手们横眉冷对,谢挺等人就显得格外的势单力薄。
北伐军来了一个领队,一共三十几人,剩下的去了别的地方喝酒。
谢挺的八字眉跳了一下,阴测测的道:“北家的。”
“北家的?”
男子神色一滞,旋即就想明白自己被耍了,这天下哪有什么姓北的?
他恼怒的道:“胆大包天!可知这里是怡春楼吗?”
他的目光在谢挺等人的身上转动着,然后就笑了。
这特么就是一群闲汉流氓,竟然被他们给混了进来。
“跪下!”
谢挺笑嘻嘻的站了起来,身后的厢军们也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后。
狄青今日在军营里研究战阵,所以没了看管的北伐军顿时就像撒了欢儿的野狗,一个个狞笑起来。
他们本来就是散邸司出来的兵痞,论打架斗殴搞事情,没有人比他们更在行了。
但黄春从未觉得自己的武力值差,只是他觉得动脑子更强大。
看谢挺等人没有惧怕之意,他转过身去,说道:“一群没眼界的东西……打断他们的手脚!”
这一刻他觉得很是威风,然后孤独高手般的摇摇头。
呯!
咔嚓!
断骨的声音和惨叫几乎是同时传来。
整个红袖楼都乱套了,另外四座楼的客人都无心玩女人,兴致勃勃的出来看热闹。
大家站在事发地的外面,看着里面的惨状议论纷纷。
“竟然有人敢砸怡春楼,这事儿妙极,妙极!”
“为何不报官?”
“谁报官?怡春楼背后的人可比官府硬气多了,报官?他们丢不起那人。”
原来是这样。
大家都在心里为那些找事儿的人默哀了一瞬。
比官府还硬气的后台,这些人就算打赢了又能怎样?
可混乱中,有人忽然惊呼一声:“呀!某怎么好像见过那些人……这些人……他们好像是北伐军啊!”
“北伐军?”
呯!
最后一个打手倒下了,谢挺拍拍手,走到了门外。
“没错。”
自从府洲接连两次的捷报入京,北伐军这个名字就被所有汴梁人铭记在了心中。
这可是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啊!他们敢在府洲截杀西夏人,更是一战溃敌!
这样的军队他们什么人不敢打?
就在大家都认为怡春楼这次难以善了此事,一个倨傲的声音传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后堂出来,冷道:“北伐军又如何?一群贼配军罢了!从散邸司出来的垃圾东西,今日若是不弄了你们,老夫这个怡春楼管事就算白当了!”
“来人!”看书喇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后面楼里冲出来几十个彪形大汉,他们全都是黑衣黑裤,手持木棍。
毕竟是民间打手,若是动了铁器,那性质可就变了。
人来齐了,管事淡淡的道:“跪下断手,反抗者……手足皆断!”
谢挺仰天一笑,笑的极为肆意。
他们每天在营地里训得像狗一样,但他们骨子里却是不服管教的。
除了狄青和秦为……再加上一个乔风。
这些人何时怕过谁。
若他们真的有这种大势难挡的觉悟,又怎么会沦落到散邸司那种地方。
见他们不肯屈服,管事冷笑一声,喝道:“打!留条命就行!”
谢挺也上头了,狞笑道:“弄死他们!”
瞬间这些厢军的眼睛就红了。
他们从沙场上才回来,那些血腥味和惨嚎还残留在梦中,那股子杀意依旧未散,被这番话一激,那杀人的念头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都是悍将!杀过人的气势……那些打手不如他们!”
客人里有见多识广的,一语就定了这场打斗的输赢。
气氛骤然一紧,无关的都退到了边上。
“咳咳!”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干咳了几声,然后说道:“说了多少次要以德服人……凡是不可先动手,要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他娘的……出去杀了蛮子回来就都忘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那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