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儿郎
“不能吧……”
“交趾人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动邕州、钦州,这些地方守军加起来有五六万人,就算不是精锐,但也不是交趾能够抗衡的。”
“是啊,要说他们偷袭西平州还说的过去,毕竟这里周围有不少土著,他们在地利上有些优势,可……这次大军云集邕州,他们不占优势,不该动手。”
“李日尊刚当上交趾国王,就敢和大宋为敌吗?”
“……”
在一片质疑声中,秦为却异常坚决的说道:“秦某笃定交趾人都是狼子野心,他们贪婪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交趾地处贵州深处,峰峦叠嶂、沼泽崎岖。
他们本就生活艰苦,故而养成了这种弱肉强食的种族风格,一旦得了好处,他们便岷敛挥
“新式弓弩的消息他们知道了吗?”
秦为的问题很简单。
大宋的机密有没有被外邦窥探?
但却只有桑仑能回答:“是的,前些日子有不少土著潜入我军营地窥视,有的甚至潜进了军器库里,不过都被发现了……”
这就是大宋的军队……
能让人家潜入到军器库里,也是没谁了。
“可抓到了吗?”
这是庞籍的问题,桑仑摇头道:“抓是抓到了,可这些人十分果决,一旦被围堵或是捉拿,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自尽。”
“这就是死士啊!”
萧然的眼中甚至露出几分惊恐之色,说道:“下官也看到过那些死士的尸体,他们脸上没有害怕,全都是狰狞和不甘……”
这是畏惧了,对悍不畏死的对手畏惧了。
“他们不是悍不畏死,而是太穷了!”
秦为轻蔑的道:“交趾人穷,谁给钱多就给谁卖命,对他们来说,钱比命都重要……”
“斥候!”
秦为果断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派出斥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军士不顾规矩的冲了进来。
他面色煞白,喊道:“西平州反了……”
“什么!”
萧然面色一白,喝问道:“谁反了?”
军士喘息道:“全……全反了,此刻西平州已然不复大宋所有……”
萧然慌不失忙的看向了庞籍,“庞相,此事发作了。”
该怎么办?
这里他是主事的,该如何应对,都要他来决断。
庞籍起身踱步,眉间多了愁色:“前脚刺杀,后脚谋逆……不管刺杀成功与否,他们都准备好了谋逆……这是有预谋的……”
他在犹豫,秦为却失去了耐心。
“庞相,这是诱饵!”
秦为耐着性子分析道:“西平州乃是鸡肋之地,常年都在这些土著的手里来回蹂躏,他们反了有何好处?”
大宋在这之前压根就不管西平州的事,权当这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地盘儿罢了。
这些土著造反和不造反有什么区别?
“那就是说……交趾人动手了!”
庞籍看了秦为一眼,赞赏的道:“陛下让你来,就是因为你懂得军事,老夫给你压阵,你大胆做就是了……”
闻言,众人都有些愕然。
秦为竟然如此受陛下信赖吗?
连庞籍这个枢密使都要仰仗秦为来行军事,他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秦为却很是淡然,好似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是在府州弄了个京观罢了,此次交趾人来了,正好试试某这两年苦练的身手如何。”
说着他握住了刀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
庞籍也曾经了解过不少军事知识,他深知此事的重要,叮嘱道:“西平州只是一个开始,交趾人的目标绝不仅仅一个西平州!”
秦为点头,右手按在刀柄上,冷冷的道:“大宋从不乏铁和血,更不缺乏好战之士!这次就是一次机会,不杀他个尸横遍野,不打他个天昏地暗,不用敌人的尸骸筑成尸山血海……这些土著就不会害怕,到时还会有谁承认我大宋是中央之国,没有绝对的武力威慑,大宋怎么睥睨外邦!”
……
庞籍从未统帅过大军,但他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军事,所以紧张的同时也有些期待。
大军开拔,他开始不断的询问各军情况。
在他问了半个时辰后。
秦为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庞相,临战时不可多问,否则将士们就会心慌,以为是统帅没有底气。”
这就是人心的变化。
本来大家踟蹰满志准备大发神威,可你这么一直问东问西的,好像你对此战根本没有一点儿准备。
这让将士们怎能奋勇杀敌?
他们从心里就会觉得此战儿戏,然后失去了勇气。
庞籍点点头,不在多问,只是坚定道:“军心士气可用,此战将必胜矣!若有可能,老夫定要全歼那些叛逆。最好是交趾人也一起来,让老夫看看他们是有多悍不畏死!”
自打来了宣化城,满地官员对交趾可谓是谈虎色变。
庞籍这么说,就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不怕交趾,大宋更不怕外敌!
什么凶悍、打就是了!
萧然在一旁赞道:“庞相公的豪气让下官佩服之至,这让下官不禁有了几分诗意,现在就想如何吟诵一首。”
庞籍有些好笑,他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做诗的。
可他却不能呵斥。
大战在即,别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要守好自己的职责,一旦呵斥过甚,就会影响他们的心情,从而影响战士。
秦为在这时悄然退后。
走到一旁和都指挥使桑仑说话。//
“要提前把斥候派出去,左右都要哨探,提防敌军伏击。”
桑仑看了前方的庞籍等人一眼,低声道:“只是庞相那边,方略该如何制定,在以前都是……”
以前大宋用兵是要阵图和方略指挥的。
不过连赵祯都知道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垃圾,别说有利于战事了,不帮倒忙就是好的。
所以此战全由庞籍和秦为商议做主。
说是商议,其实就是秦为给建议,庞籍最后拍板执行。
秦为无所谓的摆摆手,冷笑道:“庞相公这会儿怕是没时间制定方略了,他正在被你们的安抚使萧大人拽着作诗!”
桑仑心中一惊,险些就骂了出来。“这他娘……前方就是思明州了,那些土著随时都有可能来袭啊!这会儿去作诗?”
这尼玛我咋知道?
想来萧然那些人对战事一无所知,又怕万一战败担责。
所以这会儿才想着提前讨好庞籍,以免到时候殃及自己。
玛的!
秦为一脸无语的道:“此战由秦某统筹,现在立刻!将斥候派出去巡查,马上!”
西南这地方到处都是山林,秦为只觉得处处都可疑。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草木皆兵时。
就听不远处的狄青站在高处,厉声到喊道:“弩箭准备!”
唰!
北伐军的厢兵瞬间举起弩弓,全都对准了左前方的一处林子。
里面有人!
而且他们很是嚣张,被发现了也不跑,还爆发出阵阵嘲笑。
这是对地形的熟悉,让他们有恃无恐,知道就算宋军追出来也无济于事。
“给老子弄死他们!”
向来都是某嘲笑别人,什么时候轮到这群鸟人嘲笑某了?
秦为不能忍!
右手举刀,猛地一挥。
“放箭!”
嗖!嗖!嗖!
树林里面的几个黑影正在树上摇晃着,然后快速向深处跳去。
如果是普通的弓弩,那么从官道上射进密林里,不仅准度要够,还要更远的射程,一般弓箭做不到。
所以那几个探子才得意的在笑着。
他们侦知了敌情,回去就有重赏,怎能不高兴。
啪!啪!
“啊!”
“额……”
弩箭密布而来,射进了丛林里,惨叫声随之而来。
飞蝗般的冲进了林间,惨叫声随即而来。
这些人失算了,没想到宋人的弓弩如此厉害,竟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下,射到他们……这是精锐!
要赶快回去禀报,否则土人会吃大亏!
剩下的十几个人加快了速度,在山林中奔驰着。
秦为看了一眼谢挺,谢挺认真的点头。
意思是可以追击。
秦为当即怒骂一声:“草特玛的!竟然敢嘲笑老子,都给我进去,全弄死他们!”
北伐纷纷下马,然后跟着谢挺冲进了林中。
庞籍只是默默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萧然却在边上担忧,复读机似得一直说:“林中危险啊!庞相,这些人第一次来西南,会不会?”
北伐军已经进去许久了,可一直没见出来。
庞籍面色复杂的看了眼他,淡然道:“这只军队是秦为一手操练起来的,各种战术配合天下无人能敌,就算让他们去打辽人,这些人也是绝对的精锐!”
这个评价很高。
尤其是在大宋武弱的大环境下,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已经是难得的夸奖了。
可萧然还是担忧的说道:“可那些土著从小生长在林间,他们就算训练过山林作战,也终究比不过这些土生土长的……”
“有人!”
“弩弓列阵!”
土路上一阵叫喊,桑仑已经率领麾下列阵完毕。
众人后退,秦为却在最前方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秦大人,退后,危险!”
桑仑喊了一声,秦为手握着刀柄不退反进了几步。
“庞相,快叫他回来!战阵危险……”
萧然也有些紧张,秦为毕竟是皇帝派来的,相当于使者,他若是有损伤,回去后少不了就会参他一本。
这时树林里一阵晃动。
狄青第一个出来,身后就是谢挺等人。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出来,全然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氛。
“郎君,小人早发现那些人了,不过是些土著而已,不堪一击。”
就在他们的身后是北伐军众人,有些人手里还拎着人头,血粼粼的看着人瘆得慌。
再往后看,甚至还有一个俘虏。
“竟然……竟然胜了?”
萧然回身看了桑仑一眼,“你这厮不是说土人在林中无敌吗?如今那些人头是什么?”
他的脸有些红,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在燃烧,觉得是桑仑让他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可桑仑却更是觉得冤枉。
他低头道:“安抚使,下官……当年率军清剿过土人,最精锐的将士进了山林里,那几乎是……九死一生。”
萧然脸都气红了,指着出来的北伐军说道:“那些就是土人的斥候,可北伐军却把他们的人头都拿到手了!”
连毫不熟悉地形的京城厢军,都能轻松收拾土人的斥候。
可咱们这些经略西南多日的本土军队,竟然说土人如何厉害,如何打不过……
桑仑也见到了那些还在滴血的人头。
他有些哑言,苦着脸道:“下官绝无谎言,至于他们……这些人恐怕是最精锐的将士。”
不是我们太废物,是他们太厉害了啊!
桑仑觉得自己是做了个不切实际梦。
他甚至还咬了一下舌头,然后痛的惨哼了一声。
秦为回身傲然看着他们说道:“北伐军不同。”
这种略带挑衅的话,让西南各将领官员郁闷不已。
萧然也有些脸色难看道:“不就是厢军么?大宋厢军多如牛毛,有何不同?”
秦为淡淡的道:“他们在西北杀过西夏人,三千人的京观他们杀敌过半。”
众人呆滞了。
“咳咳咳……”
萧然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在马背上弯着腰,差点就趴下了。
你在忽悠老夫呢!
三百人对三千人还杀敌过半?就算是一千五百人,他们也就才三百,怎么能敌?
而且西夏人号称最凶悍,他们连辽人都不惧,竟会被区区三百厢军灭了一半人?
桑仑觉得自己半辈子都白活了,还不如一个少年文官。
然后苦笑解释道:“安抚使,这些厢军一看就是老手,他们肯定是杀过人的,而且人数还不少,您看他们的眼神……人头拿在手里却异常淡定,这就是杀人杀多了才会如此。”
几个武将也在一旁点点头。
他们忽然明白赵祯派秦为来的用意了,这才是真正的军事参谋啊,庞籍这个枢密使只不过是来冲门面的。
“用刑!”
秦为冷冷的说了一句。
北伐军里走出来几个不像士兵的汉子,他们嬉笑着走向俘虏,像个市井盲流。
可就是这几个泼皮一样的汉子,让那俘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直教人头皮发麻。
文官们不敢看,可秦为却站在边上。
庞籍在边上淡淡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些密碟?”
秦为点点头:“他们在汴梁时就专门为秦家收集各种情报,审讯刺探的手段不比皇城司差多少。”
“这话有些夸大了吧?”
庞籍笑了笑,不是嘲讽,而是觉得不可能。
皇城司的手段京城官员都清楚,那个号称地狱使者的衙门,手段凄厉得让人闻声胆寒。
秦为没再解释什么,因为那几个审讯的汉子已经审完了。
为首的赫然就是张勇。
他笑眯眯的来到近前,笑道:“启禀郎君,西平州那些土人已经集结了,人数约七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