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儿郎
贼配军这个词有身份的人都会说上几句,宰辅私下里也会这么说。
老张这是真的生气了。
恨铁不成钢的那种……
本来还想着提携一下种家,适当给种家一些征战的机会,可现在……老张更担心种家上了战场结果拉垮了。
这话太打脸,种诂羞愧难当,等出了政事堂后,就让随从去打听北伐军的情况。
“郎君,北伐军是秦为一手建立起来的,起先是他从散邸司里挑了三百人操练,后来又补充了一百多人,现在人数大概在五百左右……”
“北伐军近几年风头不小,府洲、西南两次大胜,让陛下当众许了秦为行武事的权利,这可是大宋独一份儿啊!”
果真是散邸司出身?
种诂心中就更纠结了,等打探到北伐的驻地在城外秦家庄后,就带着人去了。
一路到了城外的庄子外,种诂见没人看守,就说道:“竟然无人看守,这必然是骄兵,迟早会吃大亏。”
他刚策马进去,路边的平地突然塌陷。
一个伪装的北伐军从坑里站了起来,拱手道:“见过种副使。”
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坏了,不禁纵声长嘶,没有防备的种谔差点就被颠下马来。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战马,种诂板着脸道:“某来此是想见识一番北伐军。”
那军士笑嘻嘻的道:“秦郎君此刻也在里面,种副使可自去。”
这不是骄兵!
这只是北伐军的障眼法而已,谁若是轻视了,谁就会吃大亏。
种诂知道自己先前的判断错了,于是就更期待能看到那支据说是散邸司出身的北伐军了。
一路进去,那一排排的作坊让人心生好奇,可周围却有人在游走,显然不许人靠近。
“据说香露和烈酒都是在那里出产。”
香露、烈酒啊!
那可是聚宝盆。
听说秦为早就立了规矩,秦家的香露不可再大宋兜售一瓶,全都出售给外邦去了。
这就是挣外国人的钱,富裕自家人的腰包。
对于种诂虽然有些不屑,但还是在心里给秦为叫了声好。
什么叫家国情怀?这就是了……
可这样的聚宝盆却不属于种家。
种家若是有香露和烈酒一样在手,那境况就不一样了。
种诂有些艳羡,直至前方出现了一群人。
周围几个北伐军马上站的笔直,仿佛先前的吊儿郎当都是虚幻。
“玛的,朝中那几个老家伙都说老子不会练兵……可种家会不会练兵?会吧?今日种家的精锐被咱们以少打多,顷刻间就被放倒了一地,谁会练兵?看以后谁再跟老子哔哔!”
秦为很是嘚瑟的走来。
后面的种谔别过脸去,觉得这人一点都没有风度,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
“自然是郎君会练兵!种家算个毛啊,等哪天非得跟他们在战场上见见真章!”
大家的回答很整齐,谢挺更是嚣张的说要和种家比试比试。
秦为心中得意,说道:“回头好生操练,以后咱们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杀奔北方,夺回幽燕故地!”
后面的种诂不禁冷笑了起来。
心想:你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杀奔北方……没睡醒呢吧?
可当年太宗皇帝带着一群打遍中原无敌手的骄兵悍将,兴致勃勃出兵北伐,最终还不是一败涂地?
你这麾下撑死了也就五百人吧?
喊什么夺回幽燕故地的口号,对外人来说只是笑话罢了。
“操练起来,晚上酒肉管够!”
秦为回身就看到了种诂,他拱手道:“种副使这是想来指点一番?”
某指点个屁!
种家才将在你手里吃了亏,现在你跟说指点?
这人真的是报仇不过夜啊!
种诂的脸上微微一动,说道:“那些悍卒在西北都是百人敌的存在,所以某很是好奇,你的北伐军是如何能击败他们。”
“看着就是了。”
这一片都是训练场,那些北伐兵们在狄青的催促下开始就位。
然后谢挺几个队长抬头,五百多人一一冲了出去。
先跑你个气喘吁吁再说。
两年训练下来,这些北伐军们跑起来跟玩儿似的。
但这并不能让种诂感到新奇。
跑步而已者不算什么能耐,上了战场无非是比别人逃跑的快些罢了。
稍后就是各种难度的越野越障。
但这个对于冲阵的将士来说也没多大作用。
“只是这些吗?”
种诂想用激将法让秦为拿出真本事来,可秦为却并未搭理他。
稍后那些乡兵们都披上了盔甲,然后一一对打。
先开始还没什么,可只是看了一会儿,种诂就觉得脊背发寒。
刚才的那些轻视此刻荡然无存。
这些北伐兵举手投足看似很简单,可招招都是直奔要害,而且他们的搏击手法很特殊,像是外藩人的摔跤,又像是北辽那边的近身格斗。
这种看似扭打的操练外行只能看热闹,可内行却看出了精髓。
这是一种新型的武术,简单实用而且杀伤力很强!
可……
种诂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秦为,这人是文官出身,而且身板儿还没有军中的火头军壮实,他是如何创出这等精妙的搏击之术的?
可惜秦为并未想给他解惑。
随后就是兵器操练,却只是木刀。
“够快!”
种诂只是给出了这个评价。
看似很简单的评价,但种诂可是号称种家小一辈中的佼佼者,整个大宋武将里也是能排上号的。
这样的评价已经很高了。
此刻他眼中带着忌惮。
经历过战阵的人才知道花招都是骗人的。
战阵厮杀比的就是谁更快。
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敌人,并保存最多的体力,这才是练兵的王道!
拳脚凌厉,刀法更凌厉,这样的北伐军哪怕是放在最彪悍的辽国军队里,也依旧可以称霸了!
种家和辽国交过手,种诂自然知道辽人的实力。
紧接着,他便看到一个北伐兵闪电般的劈出一刀,直接砍在对手的盔甲上。
对手惨叫了一声后,轰然倒地。
种诂叹道:“这就是他们说的散邸司出身?”
拿着木刀能让躲在盔甲后面的对手惨叫的……这是他们说的贼配军?
散邸司的人若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大宋早就天下无敌了。
你在忽悠我呢!
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些都是兵王般的存在,你竟然敢说是散邸司出身?
秦为却诧异的道:“这本就是散邸司的厢兵,当年某去招兵时这些人很多都在散邸司厮混多年了。”
种诂的目光中多了忌惮,“你是文官?”
大宋的文官会操练军队?
会个蛋!
他们只会躲在房间里,捧着地图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然后就牛皮哄哄的号称什么名将。
可种诂是武人,对那等所谓的名将不屑一顾。
哪怕是当初号称知兵的寇准、寇丞相,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寇准不过就是骨头硬些而已,至于知兵……算了吧。
况且文官会冲阵杀敌?
他们只会拎着长剑瞎比比,敌人来了会被吓的尿裤子。
这也是庞籍此番亲历战阵后,整个朝堂都沸腾了的原因……大宋有种的文官不多,用指头就能数清楚。
秦为很认真的点头道:“秦某入仕就是文官,还是陛下亲手简拔。秦某在国子监也教了许多学生,上一科考试国子监学生震动天下,你说秦某是不是文官?”
种诂无言以对。
这人文能名动天下,武能让敌人畏惧的称呼他为阎罗。
这样的人……自然不屑于和世家交好,所以他才会亲手栽培了狄青,以他的手段,狄青日后成就绝对不俗,秦家也会顺理成章的文武双全。
因为只要他不作死,二十年后他自己就是世家!
可他为何又会和折家交好?
折继祖!
当初折家送折继祖入京,种诂还在背后嘲笑过,说是折家是被朝廷那些相公们吓破胆了,才慌不失忙的送了‘人质’来。
一个靠‘人质’表忠心,才能存活下去的武将世家,还有什么前途?
现在种诂恍然有些明白折继闵为何这么做了。
他想安朝廷之心不假,可他最看重的却不是这点,而是秦家……秦为!
西北一战,折家亲眼见过秦为的手段,所以折继闵看出了秦为日后再武事上的成就,所以才会主动攀附。
那种家呢?
折家可以拉拢秦为,种家是不是也可以?
都是世家,种家更比折家在朝中势大,而且在文官中种家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如此……对于文官主导的秦为,种家给他的助力更多!
可怎样才能让秦为愿意抛弃折家选择种家呢?
钱财就算了,秦家有钱的程度简直让人发指。
至于朝中势力,种诂更是心中悲凄不已……就种家在朝中那点儿势力,实在没脸在秦为面前显摆。
就像人家昨天说的那话——张之白又如何?
种家连宰辅的门边儿都够不上,更别说当朝首辅了!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种诂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随即心中就打定了主意。
——联姻!
这是历代门阀世家联合的不二法门,千百年来无数的成功案例,都是因此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