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很是纯良。
可回到家中后,他的纯良就变成了狰狞。
“去查!”
这事儿是张勇的强项。
沉寂了多日的秦家密碟们终于有事儿可做了,不过这次的行动不止有张勇他们,还有林小本参与。
做了多年的杀手,他的到来,让张勇这些人注入了新的血液。
他悄然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秦为没精打采的慢慢跑着,昨晚上刘姝身体不适,他半夜才睡。
林小北蹲在前院厢房的屋檐下吃汤饼,那么热的天,他吃的满头大汗依旧不肯慢下来,
秦为慢悠悠的跑了一圈后,回来和林小北说话。
“郎君,张勇刚刚传来了消息,说是那王琦原先考过科举,只是屡试不中,后来就做了生意……”
林小北一夜未睡,但依旧精神奕奕。
秦为皱眉道:“他既然是商人,为何要扞卫儒学?”
林小北说道:“那王琦的同窗有好几个为官,王琦就是靠着他们的帮衬,这才能把生意越做越大……”
“明白了。”
秦为淡淡的道:“他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为儒学发话。”
林小北听他的语气,就遗憾的道:“郎君,那就放过他?”
“怎么可能?”
这时春杏送了汤饼进来,秦为说道:“给你十日的假就好生歇着,不然那厨子白拿钱了。”
春杏生产前一个月,秦为就花钱请了个短期厨子来帮衬。
春杏没好气的道:“郎君您不知道,昨日有人来找那厨子,厨子和他炫耀,说自己得了郎君的看重,多半是要留在秦家了。”
原来是担心丢饭碗啊!
秦为笑道:“安心,到时候他就走了。”
春杏的眼中多了光彩,福身道:“郎君放心,奴定然会精心做事,还有……奴和乔风商量好了,虽说这一胎是女孩儿,但我俩这两年也不准备再要了,好歹把郎君一家服侍好了再说。”
多敬业的人啊!
只是这重男轻女却要不得啊。
秦为心中欣慰,但却摇头道:“别担心这个,某说过了,安心,所以还想要孩子就接着要,家中有些人丁也热闹些。”
等春杏出去后,秦为狞笑道:“查王琦的生意,查他背后的人。”
……
“郎君,王惟一来了。”
听闻刘姝生病,孙好民亲自去请来了王惟一。
当初王惟一因为张士逊一事被罢黜了官位,幸好他悔悟的不算晚,秦为也给了他一次赎罪的机会。
如今王惟一虽没了官身,但靠着一身精湛的医术,短短几年就已经成了汴梁最顶级的妇科大夫。
王惟一白发苍苍,但身板强健,步伐矫健,让秦为见了艳羡不已。
病不忌医。
王惟一也不止一次给刘姝看过病了,所以无需忌讳什么,就当面诊治。
王惟一只是看了刘姝一眼,就说道:“面色有些发白,许是妇人之前底子薄导致的,不过看着还好,不是大病。”
这话一下就让刘姝放松了下来。
王惟一诊脉不过十息,就皱眉问道:“老朽失礼问一句,夫人本月的月事可来了?”
刘姝摇头道:“没来。”
“呀!”
秦为一下就欢喜了起来,王惟一一边诊脉,一边对他点点头,“秦大人看来是有所耳闻,有心了。”
刘姝懵懵懂懂的看着秦为,有些怯
秦为激动的浑身在颤抖着,说道:“别担心,不是病,不是病。”
王惟一放开手,起身拱手道:“恭喜秦大人,恭喜夫人。”
“什么?”
刘姝还在懵懂,秦为已经欢喜的不可抑制了,喊道:“来人来人!”
外面的吴妈冲了进来,一脸焦急的看着刘姝。
秦为对王惟一拱手说道:“多谢王先生妙手,还请接受秦某的谢意,吴妈,去告诉老孙,从账上支五十两黄金给王先生。”
吴妈不解,还当是刘姝的病很严重,郎君又要悬赏了。
王惟一却已经笑了,“老夫当初幸得秦大人高抬贵手,如今一家人才能在汴梁安居,不过秦大人家财颇丰,如此老夫就厚颜领受了。”
吴妈这时才反应过来,欢喜的道:“是娘子有了吗?”
秦为点头,刘姝一下就傻了。
她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说道:“哪呢?孩子在哪呢?”
吴妈笑道:“娘子放心,那孩儿现在还小着呢,等着会慢慢的长大。”
她带着王惟一出去,秦为走过去,俯身对刘姝说道:“姝儿,你要做娘了,我要当爹了!”
刘姝傻傻的看着他,说道:“可怎么没感觉呢?孩子在哪?”
秦为伸手轻轻触碰她的小腹,说道:“就在这里面,姝儿,你要做娘了。”
刘姝呆住了。
她的脑海里此刻浮现一个画面:一个孩子正在自己的小腹里站着,好奇的仰头看着自己,然后喊娘。
这是我的孩子?
她睁开眼睛时,却看到秦为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刘姝本是庶出私生,这些年又只和吴妈二人相依为命,所以成亲时便没人没教她男女之事,更没教她怀孕生子的常识。
吴妈回来了,见二人在发呆,就笑道:“郎君,娘子,这是喜事呢!可不兴发呆的。”
刘姝好奇问道:“孩子在哪?”
吴妈尴尬的道:“还小呢,长长就大了。”
刘姝哦了一声,然后有些失望的坐在床上接着发呆,直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发现秦为已经不在屋里,才起身走了出来。
刘姝一路到了书房,见房门打开,就走了进去。
“取个什么字呢?小名也得有,大名,男孩女孩都得准备好……”
秦为在琢磨给孩子取名字,刘姝问道:“夫君,妾身有预感,这个孩子应该是个男孩儿呢。”
“这个兆头好!”
秦为两眼放光的道:“若是小子,后面就随便生什么都行。”
这年头不生儿子就是罪过,刘姝也不能免俗,只要前面能生个儿子垫底,后续就从容了许多。
秦为高兴的合不拢嘴来,直至林小北带来了最新消息。
“郎君,那个王琦做的是羊生意,雄州那边的榷场有人专门贩卖羊到汴梁,他这边接了,然后转手再卖给那些商人……”
“卖羊?”
秦为淡淡的道:“辽国近年来为了抚平那些草原上的大小部落,耗费了不少钱财,近年来辽人通过榷场贩卖的羊越来越多了,汴梁城中的那些酒楼并非没有别的选择……”
林小北不懂,秦为说道:“去,把胡兄叫来。”
在等待胡聘的时间里,秦为琢磨了许多字,可琢磨来琢磨去,却发现哪个字都无法表达自己对孩子的喜爱和期望。
“恭喜恭喜,恭喜秦兄了。”
胡聘来到秦家得知了消息后,说道:“这孩子是个有福的,要什么只管说,不管天南地北,总是能给他找来。”
秦为揉揉眼睛,“此事还早,不着急。某叫你来是问个事,北边贩卖羊的大商人有几个?可能找来?”
“能!”
胡聘不知道能不能,但先打包票了再说,“再说前些年,咱们不是已经收购几家肉畜行么?只是那些生意你不许扩张,所以就一直不温不火的开着,平时也就保个本儿……”
秦为点点头:“叫去樊楼,就说秦某请他们喝酒。”
稍后在樊楼里,秦为宴请了几个商人。
“断掉王琦的羊,可否?”
几个商人相对一视,其中一个试探道:“秦大人,这个损失……不小啊!不知咱们能得到什么?”
秦为微笑道:“秦某有个能让牲畜快速长膘的法子,你们出手干掉王琦,这个秘方秦某无偿给你们,够不够?”
……
汴梁人喜欢吃羊肉,所以王琦的生意很好。
大宋自己也养有羊,可却不能和北边的相提并论。
王琦当初通过做官的同窗弄到了收羊的渠道,至此就开始发达了,如今他的生意稳当,每日只需早上去店里看看就好。
他的店位于宝相寺的左边,一进去就是一股子羊膻味传来。
“只剩下这些了?”
后院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十余头羊,还不够半天卖的。
伙计也很纳闷:“郎君,今日他们没送羊过来呢。”
“为何?”
“小人不知。”
王琦皱眉道:“去问问。”
早上出门还行,太阳不大。
伙计飞奔而去,稍后回来时却带来了个坏消息,“郎君,那些人说以后不给咱们送羊了!”
“为何?”
王琦觉得有些不对劲。
伙计满头大汗的喘息了一下,“说是咱们得罪了人,他们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咱家的生意只能找别人了。”
“某哪里得罪了人……”
王琦的面色骤然一变,嘶声道:“是秦为?!”
伙计纳闷的道:“郎君,您得罪了……不是吧?”
你竟然得罪了秦为?
这几年秦为地位愈来愈高,江湖中流传他的故事也越来越多,谁不知那人嫉恶如仇、睚眦必报。
得罪了他,怕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琦冷笑道:“雕虫小技罢了,某去去就来。”
他一路去找到了自己的那些官员好友,原本大家还在愉快的寒暄,可等提到秦为时,他们都面色大变。
“你竟然惹了他?罢了,某最近忙得很,怕是没工夫去管这些事了,抱歉啊!”
“那是秦为啊!你怎么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