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道:“谢兄弟哪是我这个锐金旗能装的下的,他早晚要离开,我也没有给他什么实职,现在算是总教头,帮我训练旗下弟子。”
阳顶天道:“那看来效果不错。”
庄重笑道:“效果好极了。教主要是有兴趣,不妨去看一看。”
阳顶天来了兴趣,道:“好啊,那咱们就都去看看吧。”
校场上,一队队的战士进退攻防,张弛有度,横刀队、长枪队、盾牌队,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雄浑,已经是正规军的模样。
虽然单拿出来,每个人武艺都很一般,但放到一起,列阵迎敌,却也是势不可挡。
明教高层能看出这些价值的人还真没有,他们都属于人类精英,对这种基层的战阵兴趣不大,他们还是更热衷于江湖比试。
这次明教高层齐聚一堂,又有教主的参与,虽然各怀各的心思,但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
其他几个掌旗使看到锐金旗的战斗力得到了提升,心思也跟着活了起来。
可不能让锐金旗专美于前,这才几个月就有这么大的长进,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这几个旗可就要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同时也心中暗恨庄重动手太快,这就和谢逊拉近了关系。不过就算他是你儿子的师父,也不能只顾你们锐金旗。
几个掌旗使私下交流了一番,由资格最老的烈火旗掌旗使辛动出面。
辛掌旗使对阳顶天一抱拳,道:“教主,谢兄弟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就将锐金旗的弟兄训练得这么厉害,实在是了不起。我们其他几旗有想让谢兄弟帮忙练练,教主可不能偏心,只让他帮锐金旗。”
庄重一听,就有点急了,这才几个月,他还不想放走谢逊呢,而且更不想让与其他几旗。虽然五行旗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要是只让谢逊呆在锐金旗,自己就可能在五行旗中脱颖而出,成为五行旗的老大。
他想阻止,可辛动的资历比他还老,人家又是直接找的教主,根本就不是和自己商量,自己有话也说不出口。
阳顶天自然也看出庄重的心思,但他身为教主要讲究平衡。再说你庄重的儿子都拜谢逊为师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亲近,不能好事都让你占了。
谢逊把五行旗都训练好了,得利的是整个儿明教,受益最大的是自己这个教主。
阳顶天问谢逊:“谢兄弟怎么看?”
谢逊道:“都训练是不可能的,各位掌旗使回去都挑选二十个二十岁以下的、你们认为最优秀的弟子,送到我这里,我统一训练,再让他们回去帮你们训练教众,先看看效果再说。”
谢逊心中想的却是分批次训练各旗教众,建立一个明教内的“黄埔军校”,这些都有利于自己将来掌权。自己真得势了,这些人就算“天子门生”,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会全力帮助自己。
但现在阳顶天掌权,威望卓著,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免得被他猜忌。日子还长着呢,自己可以慢慢谋划,挑些年轻的仔细培养,等到明教内乱的时候,自己再厚积薄发,一举执掌大权。
阳顶天也看出谢逊此举的深意。谢逊上光明顶的时间最短,却能最快地融入明教,效果比早他很久的殷天正要好的多,有了五行旗的支持,日后登上领导岗位就要容易得多。
但阳顶天怡然不惧,他不怕谢逊能耐大,有能耐,他就敢用,就怕你没本事。
阳教主豪气干云,胸怀宽广,绝不会嫉贤妒能,这也是江湖草莽与职业官僚的差别。
真到了他们能面南背北、登基坐殿时,他们可能才会向职业官僚转变,而且这种转变不需要学,是一种本能性的转变,自然而然。
阳顶天分给了独属于谢逊的庄院,从这一刻起,谢逊在明教内就已经拥有了不亚于五行旗掌旗使的地位。
谢逊很重视自己的第一批学员,没把他们当成江湖人培养,而是把他们当成基层军官培养,为他们开设军事课程。他对五行旗的设想就是军队,而不是江湖帮派。
庄铮作为谢逊的大弟子,又是庄重的儿子,谢逊自然不会藏私,直接就传授“九阳神功”和“龙象般若功”。
谢逊在光明顶算是正式立足。每日里授课传功,繁忙而充实,他的这个庄院也成了光明顶最热闹的地方。
这一天光明左右使者联袂来访,谢逊不敢怠慢,亲自相迎。
杨逍和范遥是光明顶的青年才俊,容貌俊美、才情过人,身份更是高贵。
杨逍知道谢逊的武功,在谢逊面前也狂妄不起来,对待谢逊比较客气。
范遥也是了解杨逍的为人,知道杨逍不是个能轻易低头的人,他对谢逊这么客气,就说明谢逊的武功至少不在杨逍之下,自己和杨逍也是半斤八两,也就不敢轻视谢逊。
杨逍开口道:“谢兄,自从你上了光明顶,咱们就一直各忙各的,也没个时间聚聚,今天我和范兄弟特意来拜访。范兄弟是个武痴,听说了谢兄的武功,很敬佩,你们要多亲多近。”
范遥其人孤芳自赏,一心向武,不是很善于待人接物。与杨逍从小一起在明教长大,被杨逍极力拉拢,是杨逍在明教的重要援手。
范遥也是一拱手道:“谢兄,杨大哥一直很推崇谢兄的武功,我生性好武,遇到高手就喜欢切磋,谢兄不要见怪。”
谢逊道:“二位兄弟客气了。我辈武人哪有不向往与强者比试的,没有这种气魄,能有什么成就。”
范遥笑道:“正是。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怎么样?”
谢逊道:“好啊。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训练的事,我也活动活动筋骨。”
谢逊和范遥的比试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谢逊不欲与范遥争锋,但也不可能故意败给他,光明右使身份非同小可,没必要在人前挫他的威风。
自己武功固然稳胜他,但政治这种事不是只看才能。范遥在明教内根基比自己深厚得多,自己胜了他绝没有什么好处。
谢逊拳法凌厉刚猛,结合他高大的身形,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范遥武功很杂,看不出什么路数,什么武功都是信手拈来,却又浑然天成,拳法、掌法、指法,甚至连兵刃的套路都有。
谢逊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力降十会,范遥是海纳百川,天下武功都为我所用。
谢逊拳法犀利,范遥招式漂亮,二人打斗得异常激烈。
观众只有杨逍一人,他没有和谢逊直接交手过,但和范遥就经常切磋,他在一旁也在印证自己的武功。
斗了五百余招,范遥焦躁起来,自己巴巴地赶来挑战,拼尽全力,还是奈何谢逊不得,而且看来谢逊仍留有余力。
自己身为光明右使,又有光明左使在旁边观战,自己如何能丢这个人。
范遥决定出绝招,蓦地一个翻身,伏倒在地上,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的叫声,状如一只大青蛙作势前扑。
谢逊大吃一惊,“蛤蟆功”,这是西毒欧阳锋的绝技,他不只听过这功夫的大名,而且在杨过那里还得到此功法。
白驼山一脉单传,可是欧阳克早死,欧阳锋发疯,谢逊本以为只有杨过这里有蛤蟆功的流传,没想到范遥居然会此神功,看来明教的水不浅啊,当真是卧虎藏龙。
杨逍也很吃惊,范遥这是要出绝招,看来是被谢逊逼急了。
谢逊知道蛤蟆功纯系以静制动,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一遇攻击,就会以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功。
蛤蟆功是很厉害,但谢逊却并不畏惧,自己的功力远在范遥之上,刚才别看斗得激烈,但谢逊一直也不过是见招拆招,游刃有余,自己要是真像对待百损道人那样,范遥早就命丧黄泉了。
谢逊顾虑的是范遥这一拼命,自己弄不好要伤了他,只是比武切磋,这就有点儿犯不上了。
谢逊双脚不丁不八,开弓步,环抱太极,气势突然静了下来。
范遥一直在蓄势,谢逊没有动。
范遥蓄满了劲力,谢逊还是不动。范遥不得不动了,再不动,他自己都绷不住,会伤了自己。
范遥双足一登,如炮弹一样冲向谢逊,双掌直奔谢逊胸前。
这一出手后果难测,已经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但范遥骑虎难下,只能尽力而为,或死或伤,是顾不上了。
杨逍在旁也是心惊胆战,这一掌出去,不管后果如何,都是闯祸了。
谢逊出“揽雀尾”,迎上范遥的双掌,“粘”字决向旁边一带,一个转身与范遥擦肩而过,范遥的双掌重重的拍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喀喇喇”一声巨响,一棵双人合抱大树应声折断。
杨逍赶快上前阻拦,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二位兄弟都是好功夫,杨逍真是大开眼界。”
杨逍不阻拦,范遥也不会再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