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秋一脸忧愁的拜见阿娇,可是还不等他说话,阿娇就笑道:“安阳侯拒绝了?”
“贵人真是神机妙算,安阳侯确实是拒绝了两位侯爷的邀请……”大长秋有些惶恐。
阿娇却很满意的笑了起来:“他要是不拒绝,那才是真的愚蠢呢!”
大长秋原本有些忧愁惶恐的心思,听完这话后,立刻放松,心中却很疑惑阿娇为什么这样说?
他分明记得,阿娇之前说过,让李欢不要拒绝参加这两位侯爷的宴会?
好在,大长秋并不是一个多嘴和好奇的人,疑惑和求知,那是两码事儿。
“行了,事情就这样吧。”阿娇挥了下手,似乎是真的乏了。
大长秋躬身退下,思索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往见李欢而去,此去并非是好奇,而是想问问李欢,什么时候可以对贵人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了。
至少,在他看来,而今的阿娇,和昔日的阿娇,早就已经判若两人。
治愈阿娇的时候,应该到了。
春天万物生长,是播种的好时机;大长秋很清楚,皇帝最近就一直都在对阿娇播种。
大长秋刚过来,就被正在分配新进仆人的白芷告知,李欢去炼金子去了。
想到那堆满了屋子的金子,大长秋这样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也会忍不住狠狠的猛吸几口气。
“你要为陛下炼制一尊带有太阳标志的金冠?贵人炼制一尊带有月亮标志的金冠?”
大长秋听完了李欢的描述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还有龙椅?”大长秋更震惊了。
李欢哈哈笑道:“太阳和月亮,永远都在天空中运转,一个主宰白日,一个主宰黑夜,我想不出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龙椅呢?这得花多少金子?”大长秋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手都激动的在发抖。
“俗气了不是?”李欢摆摆手:“我素来视金钱如粪土,只力求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后,纯金的龙椅,还要镶嵌各种宝石、玉石、珍珠,如此方才能配得上陛下的尊贵。”
大长秋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李欢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对他展示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构想图。
大日金冠、大月金冠……
九五人皇的纯金龙椅,镶嵌各种宝石、珍珠、宝玉……
这是关键吗?
李欢觉得这些统统都不是都不是关键,关键这些东西都不用自己出钱……
完全就是现成的,拿来就用,一旦小头出去了,剩下的大头,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了。
这倒是有些像是古代某人的计策,攻五城,退还两城,剩下的三城,你得承认是我的。
李欢人间清醒,皇帝刘彻肯定看不得自己和陈皇后这边走得太近,但是也看不得自己和陈皇后这边走得太远。
这就需要他自己把握一个合适的度。
走得太近,卫皇后就紧张了;走得太远,那刘彻就会不开心。
大长秋坐在边上,看着李欢写写画画,时而改变些什么,时而又满心欢喜地笑。
这般模样,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打扰李欢,尤其是李欢为阿娇锻造大月金冠,而不是为卫皇后打造大月金冠,这一点,让他太满意了,怎么会有如此上道的年轻人呢?
“嗯?你们这些人准备去做什么?”大长秋刚刚走出李欢的工作室,就看到成片密密麻麻的人,往后山走了去。
“君侯吩咐我们去砍松木,说是要做什么墨汁。”一个领头模样的匠人,认出来了大长秋的身份,有些惶恐的躬身说道。
“墨汁?松树做墨汁?”大长秋怪哉不已。
面前的匠人领头有些惶恐道:“君侯做事,素来出人预料,仆等也不清楚这松树如何做墨汁……”
大长秋挥了挥手,并没有为难这个匠人,而是背负着手,悠然的闲逛了起来。
曹参正好和大长秋碰面,但是两者却怪异的会心一笑,而后各自走开。
他们之间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说,可却又像是说了不少话。
刘彻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大日金冠,脸上的表情略显复杂,阿娇在他身边,手捧那沉甸甸的大月金冠,显然已经爱不释手了。
璀璨夺目的金子之上,镶嵌了极其珍贵的宝石,价值不菲的珍珠;这样一个金冠之上,威严与贵气并驾齐驱;单独拿在手中看,都会感觉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安阳侯的动作真快,我只不过是听人说,他准备打造金冠,今天正好有空闲时间来和你坐坐,没承想就已经造好了。”
“陛下的口吻,似乎是不太喜欢一样?”阿娇哼了一声,放下属于自己的大月金冠,把刘彻的大日金冠抢夺了过来,抱在怀里,做出护食的模样。
刘彻哈哈大笑着,伸手把金冠抓了过来,凝视了片刻,感叹道:“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陛下还在想什么?他难道不是你的良臣?”阿娇又把大日金冠抢了回来,带着酸酸的口吻道:“难不成,是觉得安阳侯应该把大月金冠送给卫子夫?”
“说她做什么?”刘彻似乎有些不快,伸手把大月金冠拿起,捧着轻轻的为阿娇戴上:“你就像十多岁那会儿一样迷人……”
“哟,猪嘴里也会说讨好人的话了?”阿娇身上散发出来的酸味更重。
刘彻摇头:“我说真的,你认为一国之君会撒谎吗?”
阿娇趁机道:“那陛下还在等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赏赐安阳侯两千户食邑,只是这事儿一拖再拖,芸儿这孩子的食邑都已经确定下去了,安阳侯的为什么一直要拖着?”
“你看看这个。”刘彻忽然从衣袖中摸出来了一张对折的纸条。
阿娇脸红,以为这是刘彻写给她的情诗,就像是当年的金屋藏娇一样。
结果打开一看后,整个人瞬间变了脸,她立刻让大长秋焚毁,而后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陛下难道觉得安阳侯会做出那等盗墓掘坟的事情?他的才略,需要这样做吗?”
刘彻轻轻抚摸着金冠上那最为耀眼的“太阳”,沉吟道:“这上边说的清楚,是李敢趁着安阳侯病倒的时候,让人做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从巴清的墓中,挖出昔年始皇帝嬴政为徐福所造海船的造船册。”
阿娇面色发白:“阿彘,安阳侯是个好臣子……”
刘彻把大日金冠塞进阿娇手里:“姊姊,给我带上。”
阿娇不肯,刘彻只好坦白一样的摊手:“张汤已经好几次请命,要彻查安阳侯,都是我给拦了回去,姊姊,还觉得我不护着他?”
依照大汉律法,掘坟盗墓乃死罪!
阿娇一脸不信。
刘彻又道:“不仅如此,弹劾安阳侯贪慕享受,造成奢靡之风大起的奏表,我隔三差五就会收到;除此之外,这次你的两个兄弟和你母亲,送了那么多的厚礼给安阳侯,御史那边对于安阳侯的弹劾,就没停下来过。
尤其是安阳侯与卫少儿私通的弹劾,我这里收到的更多。
你可不要忘记了,卫少儿此前可是嫁给了陈掌,陈掌的祖先就是陈平。
结果,这次陈掌听闻安阳侯和卫少儿私通,立刻吓得上奏请求离合;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只能做哑巴;后来不过是愤愤不平,说了句胡话,就让去病打断了腿儿,那么多的老旧贵族都在看着,心里憋着坏和怒,他们现在恨不得立刻把安阳侯送进廷尉府。”
刘彻的语气缓和了些许:“要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你一句话,曹襄就像是你的狗腿子一样,立刻去卫少儿家中去了?难道大秭和卫青,不想乐见卫少儿成为安阳侯的嫡妻?”
刘彻摸着下巴,一脸宠溺之色,仿若再说:蠢女人,朕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
末了,刘彻又说了一句:“还不相信我一直在护着他?”
阿娇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瞅了瞅刘彻,但却把金冠为他戴上。
这副样子,俨然是在说,就算你真的骗我,我也认了。
本就英武不凡的刘彻,此刻在大日金冠的衬托下,当真如同太阳神皇降临人间,神威盖世。
阿娇看着,不知为何,脸上有些红晕生出。
“阿彘,你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