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现在是氏族部落向奴隶封建制转变的特殊时期,某种程度上来说,本质跟草原上的某些部落民族因为天降猛男所以一朝崛起并没什么本质区别。
所以,他们这时候就算进行战争,也都是拖家带口的模式。
他们口中所说的二十万五十万军队,是真的有这么多人,但不代表这么多人都是士卒。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负责放牧,以及处理各种杂事的人。
如果打仗打胜利了,让这些人去抢劫,那这支军队说自己有这么多大军也没什么问题。
正如此,这种组织进行集体移动的时候,会显得有几分的臃肿与迟缓。
因为松潘这边只要锁住黄胜关的消息,再加上语言不通,以及唐军也没想到吐蕃这般实诚,五十万军队还真就说自己五十万,都不像是那些其他的异族,动不动就百万大军的!
所以就算发现禄东赞带着二十万大军堵在潘松,然后被吹成了五十万军队,在韩威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反正自己安安心心守着,等待着大唐的援军也就是了。
这让潘松这边的大唐军队没收到吐蕃已经分兵的消息。
可西海郡的王玄策,却第一时间收到吐蕃军队进行分兵,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军队向这边而来的消息。
实际上王玄策倒也不是派遣斥候去了吐蕃那边发现的。
只是关键路口像乌海大积石口等等地方,有东女国、白兰国、党项,甚至还有一部分吐谷浑人拖家带口的带着各种牲畜,开始往西海郡这边逃跑。
没办法啊,你总不能认为吐蕃这种兵民一体的军事团体,一个个都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人民子弟兵吧。
这时代,就算大唐打下敌人的城池后,看看侯君集历史上是怎么抢夺得高昌,就能够知道这种操作本来就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当地平民百姓来说,要么留下来被吐蕃抢劫,要么拖家带口的逃离,就这两个选择。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在这里生活的各种羌族,多少也算是游牧民族。
一个个嗅到了危险到来,自然果断向他们所认为的较为安全的地方逃跑。
不论是投靠诺曷钵还是大唐,至少比被吐蕃在战争时直接洗劫掉了要来得稳妥。
所以,王玄策几乎第一时间,便知道吐蕃分兵冲西海郡过来的消息。
「按照当初商量的计划,你去大积石口阻击吐蕃军队一方,吐蕃军队撤退自然是最好,若不撤退,你也别强撑,顺势退回来。」王玄策道,「我会在大非川做好准备的!」
「你想要把最终的战场选在大非川?!」薛仁贵听到了王玄策的话,不免有几分的发愣。
「有什么问题吗?」王玄策看着薛仁贵疑惑道,「这里地势相对比较开阔,能让吐蕃把人数优势发挥出来,但同时这里也无险可守,等到他们失败时,必然面临绝对溃败。」
「没什么只是感觉,在这地方,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心跳!」薛仁贵抓抓脑袋说道。
「是兴奋!」王玄策说道,「这里定然会成为你名扬天下的成名之地!」
「那就多谢了!」薛仁贵听到王玄策的话,到对王玄策笑了笑,爽朗道,「那我便是去阻击吐蕃军队了!」
很快的薛仁贵便是点了齐学府兵。
因为这里马场以及马种的优势,学府兵一人三马,一个个身着鱼鳞甲胄,手持长枪,背后更是背着粗壮的长弓。
另外这马匹上左右两侧各自放着三枚标枪,以及一柄修长的唐刀。
可以说,学府兵到底战斗力到达什么程度薛仁贵不清楚,但薛仁贵很要用吐蕃来试一试自己打
磨了三年的锋刃!
「全军出发!」
薛仁贵一声令下,随着旗手挥舞军旗,学府兵沉默的跟在了薛仁贵的身后。
除了马匹的嘶鸣声,以及马蹄践踏的声音,此时此刻,学府兵们便是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仿佛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把遵从薛仁贵的命令当做本能。
而王玄策看着薛仁贵离开的情景,心中却也腾升起了无边的豪气。
有这样一支军队在西海郡,王玄策觉得自己不仅要把西海郡给守下来,更是要把吐蕃狗贼给杀干净!
王玄策开始派人发出消息,让吐谷浑以及周边的各族,按照当初的约定,派遣士卒一起对付吐蕃,能来多少算多少,若不来等这场战争过去,自己好好算旧账也就是了!
「王郡守那些还没有完全适应高原环境的学府兵怎么办?」司马蒋师仁,对王玄策问道。
「把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是抬头挺胸的做我大唐戍边将士,还是继续做病夫!」王玄策说到这里,补充道:「让那些随军医者给那些人开药,你也带着他们进行恢复训练!」
「诺!」将师仁不知道王玄策哪里来的底气能干掉吐蕃,但不论怎么说,现在的西海郡的确是需要这些学府兵们尽快的恢复过来,到时候哪怕多增加一千人都是好的。
与此同时,一人三马进行快速前突的薛仁贵,这一路前进也算得上是快速。
因为吐蕃军队人数众多,且线不要说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充人头的,但无可否认,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人。
这次薛仁贵与吐蕃之间的交锋,便是王玄策想称量一下吐蕃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实力。
自己再进一步制定相应计划,毕竟真跟对方摆开了阵势战斗,如果对对方的战斗力没有一个准确的评估,反正王玄策的心中到底没底。
而薛仁贵倒没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一人三马,轮换骑乘,一路直接向着吐蕃军队扑去。
既然王玄策说了要把吐蕃的先锋给打败,那自己把吐蕃先锋给打败就好了。
至于自己被逃难的百姓暴露了,自己被吐蕃放出来的飞鸟使所发觉,这些对薛仁贵来说都无所谓。
因为薛仁贵什么都不想,就这么一人三马进行轮换,以最快速向着吐蕃冲刺!
此刻吐蕃的先锋是达扎顿祖所统率的,达扎顿祖是羊同被吐蕃征服后,对吐蕃的臣服者。
而随着他加入到吐蕃,松赞干布为了树立标杆,加速羊同的融合速度,便让达扎顿祖享受到了吐蕃的资源倾斜,这先锋官的身份,也是达扎顿祖好不容易争取来得。
这样的情况下,达扎顿祖相当尽心尽力的完成松赞干布的任务。
逢山开道,遇水搭桥,虽然达扎顿祖不认为在这时候会遇到唐人,毕竟这里距离西海郡直线距离就超过了两百公里。
如果要骑马的话,那绕路的路程甚至要到达三百公里以上。
虽然达扎顿祖没具体的距离认知,但他非常清楚,这里是不可能遇到唐军的。
「大玛本,唐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先锋官哈力多骑着马匹来到达扎顿祖身旁问道。
「不知道!」达扎顿祖握紧拳头认真道,「但我知道对方绝对很强,而且拥有战部天赋!」
「战部天赋啊!」哈力多听到达扎顿祖的话,不由流露出恐怖神色,说道,
「大玛本,既然知道唐军这般强大,你怎么还要这先锋官的位置,我们不可能打得过的!」
「因为我要复兴羊同!」达扎顿祖道,「哪怕原来的羊同已经覆灭,但我也必须要让新的羊同在我的手中诞生。
所以要
么我像东赞一样拥有丹玛赐福,要么我就必须要训练出一支拥有战部天赋的精锐。
不去战场上拼杀,那是永远都没有机会的!」
「大玛本!」一边的哈力多听到达扎顿祖的话,不由再次向着达扎顿祖行礼。
达扎顿祖点点头,就是要不断的向着自己的手下暗示,自己要复兴羊同。
这样的话,自己才能够慢慢的形成属于自己的凝聚力,让这些人来帮助自己。
因为吐蕃是属于氏族部落到奴隶封建制度的过渡时期,像是达扎顿祖加入到吐蕃中,然后又打算复兴原来部落的事是被允许的,哪怕是当初的国家也能以部落的形式继续存在。
「大玛本!?」这时候的哈力多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起来。
「嗯?怎么了?」达扎顿祖觉得哈力多这个家伙一惊一乍的有点奇怪。
此刻的目光顺着达扎顿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是见到了远处在这时候却是有着滚滚烟尘,向着这边袭来!
「敌袭!做好准备!准备迎敌!」达拉顿祖果断对自己的士卒下达了命令。
说实话,吐蕃虽然一直说是部落联盟,是部落氏族向着封建奴隶制度转变的国家,但是因为吐蕃从上到下的风气都相当尚武,而在这一种制度催生下,产生「法令严整,兵有节制」。
吐蕃单纯在作战方面的纪律传达还是很可以的。
比如现在,面对着薛仁贵的突如其来的冲锋,吐蕃的军队虽然也是慌乱,但很快便在达扎顿祖的指挥下形成一个方形,是不是军阵另说,至少让吐蕃多了几分底气。
「杀!」薛仁贵的目光扫了一眼吐蕃军阵,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向吐蕃军旗方向冲刺。
说实话,任何步兵在平原上遇到了骑兵,那都是他们的命运悲剧。
就算对手是李靖,薛仁贵也不认为在战场上遭遇到自己时,能快速的摆出军阵,然后转身就把自己的骑兵给全部吞灭了。
这一战最重要得就是要快,快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薛仁贵拔出了自己的标枪,此刻毫不犹豫的投掷了出来。
刹那吐蕃前锋完全没想到,这支战部从见到自己到现在,只不过这么一瞬间,几乎就不带犹豫的便是进攻了过来,天空中更标枪如雨!
达拉顿祖第一层防线甚至都还不能够算形成,就已经被薛仁贵的标枪打开了空隙!
然后薛仁贵一马当先,手持方天画戟,一身琉璃甲在这战场上显得格外的鲜明,
「众将士,跟我杀!」
「杀!」回应薛仁贵的是众人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仿佛惊涛拍岸,震动万分。
然后,达拉顿祖便见到薛仁贵以自己为尖头,直接杀入到吐蕃大军中。
这些大唐骑兵,或是手持唐刀,或是手持长枪,狠狠凿入了自己的军阵之中!
他们挥舞手中利刃,一瞬间可谓是所向披靡,将士们身上的皮甲根本抵挡不了唐军手中的利刃!
第二道防线瞬间告破,至于第三条防线,达拉顿祖都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呢。
整个前锋就被这一支突然仿佛天外飞仙的一支骑兵直接冲击得七零八落!
而薛仁贵不认识吐蕃人,他直接就是向吐蕃军中旗帜的方向砍去,挥舞手中方天画戟,直接把这吐蕃军队的军旗给斩落于地!
「敌将已死,放下武器,蹲下不杀!」薛仁贵的口中这时候喊出了吐蕃语来!
毕竟因为当初吐谷浑的事故,这让学府兵们在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吐蕃后,倒是热心的跟着王玄策学习了一下吐蕃语。
基本上学习的除了骂人的话,也就只是「放下
武器,蹲下不杀」之类的言语了!
吐蕃的士卒们听到这话,却向旗帜方向看过去,主将死没死他们不知道,但这吐蕃的旗帜的确是倒了。
而这时候的哈力多作为大军的副将骑在马上,却是高声喊道,「主帅还在,唐军骗人!」
话语之间,哈力多想尽可能的维持军队的秩序,纵然要败,也不能够溃败!
但哈力多才刚刚的露出了自己的脑袋,想要重新组织撤退的部队,但这时候一根箭矢仿佛天外而来,直接便穿透了哈力多的眉心,整个身子都被射落了!
「现在死了!」薛仁贵把手中长弓挂在马匹上,继续让士卒们用吐蕃的语言大喊道,
「敌将已死,放下武器,蹲下不杀!」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人敢站出来收拢士卒了,相反的随着薛仁贵带着骑兵一路追杀,开始有许多吐蕃人陆陆续续选择丢下武器,选择了放弃与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