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会这么想。”慕卿歌这才继续往前走:“外面都说宁王爷疯疯癫癫,身患怪病,无药可治。因为这个怪病,所以王爷几乎是彻底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毕竟,不会有人会选一个疯子做储君。”
“可是这也只是外人的想法,自古以来,皇位争夺,从来都是血腥残酷的。王爷虽然有疾,但也是皇子,且是嫡皇子。”
“之前我去宁王府的时候,发现宁王爷府中其实可以称得上是戒备森严的。”
厉萧看了慕卿歌一眼,手里仍旧不停摩挲着腰间玉佩:“宁王府戒备森严,是因为陛下害怕我发病伤人,那些侍卫,都是用来控制我的。”
慕卿歌点了点头:“兴许那些侍卫的确是用来控制王爷的,可是在关键的时候却也是保护王爷的。正因为宁王府戒备森严,寻常人即便是想要向王爷下手,也很难找到突破口。”
“而王爷又无妻无子,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软肋。”
慕卿歌终于自己将整个事情给稍稍捋顺了一些:“所以你故意接近我,让很多人都知道,你救过我,对我特殊,甚至因为我娘亲生病,就亲自将府中御医送了过来。”
“你是想要让那些暗中盯着你的人觉得,你对我一见钟情,我是你的软肋。”
“他们若是想要对付你,就可以从我这里入手。”
慕卿歌将事情想明白了,忍不住暗自在心中感慨宁王心思实在是深沉。
若非宁王故意对她将目的表明,让她察觉到了端倪,恐怕连她也察觉不到分毫。
“所以,宁王爷可不就是想要让我做那靶子吗?”
见宁王只捏着腰间玉佩笑而不语,慕卿歌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猜对了八九分,当即便表了态:“这可真是要命的事,若我真的应下,恐怕三日一刺杀,两日一下毒的,臣女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十分惜命,也无心参与皇室纷争,我恐怕是没有办法帮王爷了。”
厉萧莫名被慕卿歌的反应和语气逗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而且,陛下仍旧在,虽然已年近半百,却也仍旧老当益壮,皇权紧握,还十分多疑。”
慕卿歌眼皮子猛地跳了跳,年近半百,老当益壮,十分多疑?
这样的话,若是被陛下知晓,恐怕都足以让他死十次还不止。
而且,她刚刚就发现了,厉萧似乎一直叫陛下为陛下,从未叫过父皇……
“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便是有不少人暗中开启了皇位之争,却也绝不敢摆到明面上来。”
“若我和你走得近了,会注意到你的,不仅仅是那些忌惮我视我为敌的人,还有皇帝。他多疑,若你因为和我走得近而被人加害,他定会怀疑那人狼子野心,绝不会放过。”
“皇子皇孙,还有那些后宫嫔妃,都不是傻子,都不会在皇帝无病无灾十分清醒的时候做的太明白,葬送了自己的以后。”
“所以放心,你死不了。顶多就是,会有无数人带着目的的接近你,或者是会利用你,来对我下手。”
慕卿歌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这只是死不了的事情吗?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昨夜答应那个男人接近宁王的要求了。
按理说来,她本是要接近宁王的,宁王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终究还是她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她原本以为,宁王有旧疾,大部分时候都在宁王府中养病,不怎么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争,应该还算好对付。
却没有想到,宁王心思诡秘,精于算计。
这可真真是一个死局啊。
若她应下,定会搅入这皇城风云之中,极有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可若她拒绝,那个姓萧的男人,恐怕直接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慕卿歌暗自捏紧了手中绣帕:“臣女也没有什么追求,只求自己和家人平安便是,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参与这权势纷争之中……”
“你已经参与了。”
已经参与了?什么意思?
慕卿歌正要细问,却骤然听见了有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婴儿?
这慕府中,现在唯一的婴儿,就是她弟弟了。
慕卿歌脸色骤然一变,只转身就朝着那哭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她脚步很快,只是宁王的侍卫动作更快,几个起落间,宁王的侍卫就从隔着一道墙被竹林遮蔽的长廊中,将人给抓住,提了过来。
是一个丫鬟,她怀中抱着的,是慕卿歌十分熟悉的襁褓。
慕卿歌盯着那丫鬟看了一眼,认出她是在慕长云身边侍候的丫鬟,方才在主院吃饭,她抱着孩子不便,慕长云让她将孩子交给了一旁的丫鬟。
“你要抱着小公子去哪儿?”慕卿歌冷着脸,只快步走过去,将襁褓抢了过来。
孩子仍旧在嚎啕大哭着,慕卿歌急忙检查了一下,是她弟弟,且身上并未看见有什么伤口。
那丫鬟神情略有一些慌乱,只是很快却又镇定了下来。
“大小姐,奴婢是老爷身边侍候的啊,是老爷让奴婢暂时照顾小公子的。”
“但是刚刚老爷和大小姐离开之后不久,小公子就突然哭了起来,奴婢检查了一下,他未尿也未拉,奴婢猜想,小公子应该是饿了,所以奴婢就想着,带小公子去找他的乳娘。”
慕卿歌拍了拍襁褓中的孩子,来回走动着哄了一会儿,孩子便停止了哭。
“饿了?带他去找乳娘?”
“是。”丫鬟点了点头。
慕卿歌目光却更冷了几分,她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芙蓉还专门跟她说过,孩子刚刚喂过,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之后再喂便可。
可是她带着孩子出来一直到现在,也尚且不到一个时辰。
怎么就饿了?
且带孩子去找乳娘,为何就她一人,还鬼鬼祟祟专门走了平日里极少有人走的竹林中的长廊?
这丫鬟从主院过来,势必会穿过这个花园,她定然是看见了她的,却在看见了她之后,专程避开她走了外面?
简直处处皆是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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