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歌紧蹙着眉头,萧青临这多疑,也实在是太多疑了。
莫名其妙,这一顶硕大的帽子就扣了下来,让人猝不及防啊。
若不是因为她恰好就是这局中人,恐怕单单是听这么一说,兴许都要怀疑厉萧是不是真的和她外祖父早就联手了。
特别是,厉萧还假借着要兴水利的名义,让皇帝换成了要修建府宅的名义,给她外祖父送了好大一笔银子过去。
这件事情,在外人眼中,根本就是明晃晃的证据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轻雪是我的丫鬟,恰恰好又在敬秀山中被发现,又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姓慕的人指使的。」
「那陛下岂不是,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
「萧青临既然这样怀疑了,这样安排了,定然是会在那敬秀山中放置更多的证据的吧?」
「若是顺着萧青临留在敬秀山中的证据查下去,那岂不是,迟早会查到我和我外祖父身上?」
「陛下多疑,既然有了证据,哪怕只是微末的证据,他十有八九也是会怀疑的。会不会明日,他就来直接将我带走审问去了啊?」
厉萧被慕卿歌的假设给逗笑,只抬起手来揉了揉慕卿歌的头发。
「不会。」
「嗯?」慕卿歌有些疑惑地看向厉萧。
他怎么就这么肯定?
厉萧垂下眼笑了一声:「萧青临兴许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皇帝,会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查。」
慕卿歌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这倒也是。
虽然厉萧之前入了朝,但是最近,厉萧都不怎么上朝了,兴许很多人都以为,厉萧如今就只是在御史台挂个名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厉萧来查。
「但……陛下让你查这件事情,给了你多大的权利?」
「虽然是你在查,但是你带去的人,也仍旧是陛下的人吧?真正在山上查找的人,也还是他们吧?他们若是发现了萧青临故意安放的证据,怀疑这件事情与你有关,也会将证据越过你交给皇帝的吧?」
厉萧笑了笑:「嗯,我带去的人,的确是皇帝的人,皇帝身边的御林军,皇城禁军。」
「不过他们听我的。」
他们听厉萧的?
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将他带去的那些御林军和皇城禁军,全都给替换成了自己的人了?
厉萧却并未解释,只接着道:「而且,在敬秀山中安放假的证据,栽赃嫁祸给别人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萧青临会做的。」
慕卿歌看向厉萧,事情虽然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但是她如今,除了相信厉萧,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慕卿歌垂下头,将自己揉皱了的绣帕一点一点整理好。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斩草除根。
除掉萧青临。
只要萧青临死了,他们如今面临着的危机和难题,大部分都可以迎刃而解。
只是,萧青临既然对她生出了怀疑,定然会对她十分的戒备。
她想要对他下手,并不容易。
且,若她真的要下手,就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意外。
她得要好好的计划计划才行。
云上香坊,她得要少去了,免得萧青临通过她,查到了那边。
敬秀山尚且没有完全搜查完毕。
厉萧回府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天不见亮的,便又出了府。
慕卿歌醒过来的时候,厉萧已经不
在府中了。
她正纳罕,厉萧竟然没有如同昨日那样,将她送进宫,却就听见门房来禀报:「王妃娘娘,华阳长公主来访。」
「华阳长公主?」慕卿歌连忙站起了身来:「还不赶紧将长公主请过来,我立马过去迎。」
慕卿歌刚刚走到后院门口,正要遇见管家将华阳长公主带进来。
慕卿歌连忙迎了上去,面上带着笑:「长公主大驾光临,未曾远迎……」
华阳长公主随意摆了摆手:「行了,熟人了,不说这些。私底下也别叫什么长公主了,叫我姑姑就行。」
慕卿歌浅笑顺从:「姑姑。」
华阳长公主从来就是个直率性子,一来就直奔主题:「今天早上,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猜你尚未得到消息,所以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想要知会你一声。」
「与我有关?」
「嗯,但也不只是和你有关,还和厉萧有关。」华阳长公主想了想,才又接着道:「其中两件,是我觉得比较重要的。」
「第一件事情,今天早上,萧青临在宫门口遇袭,受了伤。」
慕卿歌一愣,谁下手竟然这样快?还直接行刺?
「第二件事情,早朝之上,有人上书,谏了你外祖父。」
「谏了我外祖父?谁?我外祖父怎么了?」
华阳长公主见她脸色都变了,也不拖沓:「说你外祖父在前几个月,曾经好几次上书,说要在宁州开沟挖渠兴水利,且以此为由,求陛下拨款。」
「说宁州本就是干旱荒芜之地,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次雨,河水大多干涸,连百姓用水,都是从几十米深的井里取水。开沟挖渠兴水利,简直是无稽之谈。」
「说你外祖父分明就是借着这样荒唐的由头,要中饱私囊。」
「还说你外祖父为了中饱私囊连这种荒唐的理由都想得出来,恐怕之前早已经用各种办法,在宁州搜刮民脂民膏,如今实在是搜刮不到了,才打起了国库的主意。让陛下定要好好查一查,派遣官员前往宁州明察暗访,查探宁州如今的真实情况。」
「或者最好,直接将你外祖父的官职给去了,以戴罪之身押送入京,仔细查问。」
慕卿歌冷笑了一声:「真正荒唐的,是他们吧?」
华阳长公主点了点头:「沈大人,之前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相信他的为人。」
「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暗中操纵的,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想要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尽早做打算。」
「你外祖父在宁州,也没有招谁惹谁,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也并非是你外祖父。」
慕卿歌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谢谢姑姑,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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