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空飘着小雨,闷闷的雷声时不时响彻天地。
咸阳城的一条街道已经被清空了路人,沿途更是有着秦军看守,气氛显得压抑且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辆囚车在军队的护送下缓缓的进入了咸阳城。
为首的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他身着盔甲,面容刚毅,下巴处留着胡须,双目深邃且平静,一路只是平静的骑着马,一言不发,直到快抵达天牢的时候,王翦才转头看了一眼囚车之中樊於期,缓缓的说道:「老夫能做的便是安全将你送至此处,接下来,看你自己了。」
成蟜发动叛乱这件事情极为蹊跷,里面或许隐藏着一些事情,不过王翦却并不想知道,能安全将樊於期护送至咸阳城,他的任务便已经结束。
至于樊於期接下来的命运,那就得看上面的意思了。
王翦不愿插手太多。
樊於期木楞的坐在囚车之中,任由雨水落在自己身上,显得无比狼狈,他闻言扫了一眼王翦,淡淡的说道:「将军对这一切不好奇?」
「为将者,只需服从命令!」
王翦冷漠的说道,脑袋已经转了回去,不欲与樊於期多言。
樊於期也没有说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天空,这片熟悉的天空,眼下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陌生,他本以为自己能为秦国开疆拓土,可事实上,他连知遇之恩都无法报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成蟜败亡。
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了。
后悔吗?
樊於期扪心自问,或许答案早就已经给出,正如王翦所言的一般。
为将者,只需服从命令!
就在这时。
一道人影挡住了前路,来人年纪不大,模样俊秀,双目炯炯有神,装束清淡修身,手握一柄长剑,个人一种器宇轩昂的感觉,宛如一柄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
「什么人!」
王翦尚未开口,一旁的护卫便已经拔出了手中长剑,沉声质问。
来人自然是盖聂,他取出腰间的令牌,双目直视王翦,凝声说道:「大王有令,无需将樊於期押入天牢,劳烦将军将其押往雍宫。」
樊於期目光动了动,他没有忘记长安君成蟜交给他的任务,这也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动力。
知遇之恩,不可不报!
王翦点了点头,带人跟着盖聂向着咸阳宫而去。
……
雍宫。
嬴政沉默不语,看着手中成蟜给他写的信,内容很长,将前因后果全部写了下来,包括他自己的心理活动以及中了暗算的事情,甚至就连自己动了篡夺王位的野心也写了下来。
最后。
成蟜提醒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警告他秦国的水很深,很复杂,他的王位并不稳,而成蟜自己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或许从他染指兵权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被人盯上,结局已定。
…
信中有懊悔有无奈,还有一缕释然。
嬴政目露复杂之色,闭目沉吟了少许,才将情绪压了下去,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樊於期,沉声的说道:「这封信你看过没有?」
「不曾,此信是长安君写给大王的,末将不敢偷看。」
樊於期双膝跪地,狼狈的姿态却难掩他精悍的气质,他双目注视着嬴政,并未一丝畏惧,沉声的说道。
嬴政微微点头,旋即开口问道:「长安君成蟜在信中提起一封信,事关寡人的身世,你可曾看过?可知它的来历。」
说到这里,嬴政的神色微微严肃,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造谣他的身
世,那故事编的他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樊於期闻言目光动了动,沉默了少许,才缓缓说道:
「末将看过,不过末将并不知道那封信的来源,当时那封信就这么出现在了长安君的桌案上,躲过了层层守卫,也因为此事,长安君才决定发动叛乱,那是一切的导火索。」
「那你现在怎么想?莫非依旧怀疑寡人的血脉,就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信?」
嬴政平静的看着樊於期,冷漠的说道。
成蟜中了暗算,精神失常,才发动的叛乱,樊於期则是铁头娃,成蟜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当真一路黑到底,让嬴政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该说他愚忠还是该说他蠢笨。
若是樊於期能阻止成蟜,或许此事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不过这个想法在嬴政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因为他清楚,就算没有此事,成蟜后面也不会平安无事,正如他自己信中所言,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吕不韦还是什么人……诸多怀疑的人选在脑海之中一一浮现。
樊於期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末将不知,这一路末将也想了许多,可无论信不信,末将造反一事都已经发生,依秦律,当斩!」
嬴政懒得与樊於期这憨货说话,摆了摆手,示意盖聂将人带下去,随后继续看着手中的信,在信中,成蟜担下了一切罪责,希望嬴政不要怪罪樊於期以及叛军,他们皆是受了自己挑拨裹挟……
成蟜希望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因此事损害秦国的国力。
「你就不能亲自回来认个错吗?莫非寡人还保不住自己的弟弟!」
嬴政眼睛微酸,闭上了眼睛,抓着信封的手渐渐攥紧,小臂微微轻颤,脑海之中浮现出儿时的一幕幕,这些年,他早就将成蟜当成了亲弟弟,未来可以依仗的兄弟、臣子、朋友……
他知道成蟜不回来的原因,成蟜无非是想借此将一切罪责承担下来。
当然,也与成蟜自身的高傲有关系。
他不愿低这个头!
。。。。。。。。。
与此同时,秦国各方势力相继得知了消息。
此刻,兰池宫温泉池。
…
赵嘉靠着赵姬的权势自然也得知了嬴政面见樊於期的消息,他此刻正在泡澡,当朝王太后赵姬正温柔的帮他揉捏肩膀,辛苦的香汗淋漓,眼神幽怨。
赵姬何曾干过什么苦力活。
往日里。
她这双玉手最多干掉细活。
这不,没一会儿,她便停了下来。
赵姬整个人都无力的贴在赵嘉后背,白皙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双眸委屈的看着如壮牛一般的赵嘉,抱怨道:「哀家手酸了,捏不动了,要不,哀家给你找两个侍女过来?」
「我可不想让别人打扰你我的二人世界,在这里,不是你,我一个都不要。」
赵嘉抬手搂住赵姬的腰肢,将其揽入怀中,隔着薄纱都能感受到她肌肤的细滑,双目倾略性十足的打量着她每一寸的肌肤,似霸道总裁一般,独宠一人。
赵姬的身体很软,也很轻,软若无骨形容的便是这种女人,偏偏该有料的地方也很有料。
用现代的话来讲,这身段长得很违规!
她媚眼如丝的刮了一眼赵嘉这小冤家,漆黑的长发被温泉水浸湿贴在玉背上,成熟面容越发的美艳动人,少了几分往日穿着长裙时候的雍容华贵,多了一份媚态,她双臂挂在赵嘉勃颈上,红唇轻启,声音酥酥麻麻:「就你会说话~」
不得不说,赵嘉的话说的她心里都甜滋滋的,有一种难言的欢愉。
「我又不是只会说话。」
赵嘉大手在赵姬细腰上滑动,意有所指的说道。
男人可不能只会耍嘴皮子。
赵姬轻咬着嘴唇,微微扬了扬脖子,眯了眯眸子,越发抱紧了赵嘉脑袋,恨不得将他闷死,片刻之后,才美目低垂,握住赵嘉作怪的狗爪子,道:「樊於期回来了,待此事一了,哀家便让政儿册封你为秦国的长信侯,到时哀家把自己的封地都赏赐给你。」
「赏赐?我不喜欢这句话,我又不是看重你的权势才与你在一起的,我对太后有的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喜爱与冲动。」
赵嘉倚靠在水池边,目光灼灼的看着赵姬,很认真的说道。
赵姬伸手捏了捏赵嘉的脸,轻哼道:「你个小冤家,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哀家若是无权无势,岂不是要任由你欺负?」
这话说得现在我就欺负不了一样。
赵嘉没有反驳,握着赵姬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旋即看着赵姬的双目,轻叹道:「我可不敢欺负太后,不过太后说得也对,若是太后无权无势,我与太后或许只能被别人欺负了。」
这个世界对他这种老实人很不友好。
怪只能怪世界就喜欢欺负老实人,逼着老实人不能老实。
「怎么,还担心吕不韦刁难你?放心,有哀家在,吕不韦动不了你,这秦国可不是他吕不韦的!」
赵姬以为赵嘉还在担心吕不韦,不由得开口安慰道。
她以前是懒得与吕不韦斗,眼下为了赵嘉,与吕不韦翻脸又如何,真以为吕不韦能在秦国一手遮天?
她赵姬也不是吃素的!
别忘了,她亲儿子可是大秦的王!
吕不韦那老东西算什么,权势再大,他也只是一个臣子。
你突然这么自信,是谁给你的勇气……赵嘉感觉赵姬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有活力了,越来越年轻,斗志昂扬,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越发的明艳且贵气逼人。
不过焱妃之前的担忧显然是高估了赵姬。
赵姬做事从来不会想太多,更多的是凭喜好以及赵嘉想要什么。
喜欢一个人就给他最好的,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对方,只求对方疼爱自己,不要离开自己。
赵姬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态,花费心思讨赵嘉喜欢。
别问,问就是动情了。
男女之情向来容易冲昏头脑,降低智商,甚至自己骗自己。
对此。
赵嘉竟发现自己竟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竭尽全力,他不由得抱起赵姬,带她玩起了蹦蹦床。
时间还早……
晓恋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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