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空如也。
苏珺宁翻身将脸埋在他睡过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温热。
这种感觉叫她心安。
“南絮。”苏珺宁唤了一声。
脚步声细细碎碎的想起,不多时,南絮就进来了。
“小姐醒了,早膳刚送到,奴婢服侍您起来洗漱用膳吧。”
苏珺宁点点头,掀开被子下榻来。
南絮整理被褥的时候,就像是找什么似的,眼神在床榻上瞟了来瞟去。
“看什么呢?”苏珺宁狐疑。
这不问还好,一问,南絮的面皮顿时就涨红起来,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苏珺宁蹙眉看她,“怎么了,是丢了什么东西?”
“没,没有。”南絮咬了咬唇,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奴婢只是听府里头的嬷嬷们说,男女同房后会,会落红,奴婢想着,把床单拿出去洗洗,可是”
可是床单上干干净净的呀。
听完这话,苏珺宁的面上也倏地染上了红霞。
轻咳一声,“想什么呢,还未成婚,我怎么会跟他做那种事,只是他不便回去,在此处将就着和衣而眠了一晚罢了。”
她语罢,南絮愣了愣,而后便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抬手直拍胸口。
“太好了,太好了,奴婢正愁怎么跟夫人交代呢!”
瞧她这样子,苏珺宁就笑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打算怎么跟我娘说?”
“奴婢当然要替小姐隐瞒了!”南絮立即道,“奴婢永远跟小姐是一条心的。”
苏珺宁勾唇,伸手刮她的鼻子,“好啦,你小姐我虽然是放肆了些,可不能做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做的。”
简单的用过了早膳。
方氏和苏皖音就一起过来了。
方氏从苏予珵那里了解了不少情况,众人算是互相通晓了些消息。
约么到中午的时候,外头就传了话,说建宁帝醒了。
苏珺宁出了帐篷来瞧,就见一众被宣召的大臣正在赶过去。
父亲,还有沈赫以及沈千帷,都在其中。
“皇上已经醒了,还能见大臣,想必没有大碍,妹妹别太担心了。”方氏柔声道。
苏珺宁点点头,几人又回帐篷里去等着了。
此时此刻,她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
而彼时的御帐之内,建宁帝正靠在榻上,询问昨日的事情。
“父皇,儿臣已经抓住了行刺皞儿的刺客,由他的口供搜出了证据,捉拿了不少其同党,诸多证据,皆.皆指向晋王,儿臣不敢擅自处理,可事关父皇和太孙的安危,也只得暂时将晋王软禁起来了。”
宸王跪在榻边,低声汇报。
建宁帝面色晦暗,目光落在帐内众人身上,情绪不明。
半晌后才开口。
“皞儿现在情况如何?”
“回父皇,孩子受惊又受了些皮外伤,夜里惊厥,起了高热,才刚退烧不久,现下还睡着,太医说没有大碍。”宸王道。
建宁帝垂眸。
“那就好,你去一趟,把老三带来见朕。”
宸王应声,带着几名侍卫,默默退了下去。
他走后,建宁帝的目光便落到了沈千帷身上。
“你小子,过来让朕瞧一瞧,有没有受伤啊?此次多亏有你护卫,否则朕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皇上是天子,洪福齐天,一定会逢凶化吉,臣不过是尽臣的本职罢了。”沈千帷上前拱手道。
建宁帝笑了笑,对他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而后就像长辈似的,拍了拍沈千帷的手臂和肩膀,并发出感叹。
“年轻果然就身体壮实些,跟牛犊子似的,朕还是老了啊。”
说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千帷忙俯身去给建宁帝掖了掖被角。
“皇上正当盛年,怎可说老,臣年轻不经事,还得多历练,多听皇上的指点教导。”
“你小子嘴甜,比你爹会说话。”建宁帝笑了笑,“好了,苏爱卿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众臣子应声,齐齐行礼后,退出了御帐。
而内里,建宁帝在宸王押着晋王过来之前,和苏毅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建宁帝便下了口谕,即刻回宫。
虽然仓促,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在此处久留,匆忙收拾过,便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紧赶慢赶的,等到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了。
苏毅还要进宫,所以是苏予珵和苏予安护送着几位女眷先回了府。
崔氏就在前厅等着,听闻儿女们回来了,急忙就出来瞧,直到看见几人都好好的,才是松了口气。
“你爹呢?他没回来吗?”崔氏不见丈夫的身影,问起长子来。
苏予珵摇头,“爹陪同皇上一道入宫了,此次事关重大,恐怕又要忙碌许久。”
“不过母亲不要担心,此事并未牵扯到父亲,皇上也依然信重父亲,入宫应当只为查案,不会有事的。”苏予安忙在旁边安慰。
崔氏点点头,虽然依旧记挂,但还是忍下心思,叫孩子们先回去歇着了。
当晚,苏毅夜半才回府,次日一早又匆匆离开。
不止是他,沈千帷也似乎在忙什么,一连五六天都见不到人。
而随之牵扯出来的,是晋王犯上谋逆,买通猎场守卫,放狼攻击建宁帝,又派人暗杀太孙,并且在宸王的饮食里下药,使其事发时抱病不起等等。
并且,金玥和楚黎也站出来,指证晋王曾暗中找到她们,提出借兵夺位一事,承诺事成之后重谢燕胡。
一时间,晋王谋逆的事情传的满朝满城风雨。
与燕胡的战争平息不久,豫王谋逆之事也还犹在眼前,如今又冒出了晋王谋逆,国本动摇,民心浮动。
建宁帝又因坠马且遭遇野狼攻击,受伤不能主理朝政,太孙年幼,四皇子顽劣不堪,竟只有宸王能主持大局了。
而宸王也的确厉害,短短今日就稳住了朝局民心,一时间,众人也忽的记起来,曾经宸王没有残疾,还是太子的时候,的确就才能出众,满朝臣服。
可惜啊,可惜天妒英才,竟叫他失去了一条臂膀,纵然再有才干,可北狄的君主不能是一个身有残疾的人。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太孙身上。
宸王的嫡长子,年少老成,亦是聪慧机敏,又有宸王辅佐,将来必定不会逊色。
听着下属传来的消息,宸王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眸光深邃。
“父皇年岁大了,也该歇歇了,亲自教养皞儿的事情,还是本王来做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