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你敢!”晋王怒目。
却在爆发的瞬间又被侍卫死死的摁了回去,原是站着的,此刻却被硬生生摁的跪在了地上。
宸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上毫无波澜。
“本王为何不敢?你可没有资格与本王谈条件!”
这话倒是不假。
现下建宁帝受伤不能理事,朝中一切都暂时由宸王代为主理,想给晋王定罪,实在易如反掌。
不过他还是必须得来这一趟,因为这件事让晋王亲口承认,才会办的更名正言顺。
否则日后难免落人口舌,叫人怀疑他是用了手段,屈打成招。
晋王浑身发凉,从未想过自己竟败的如此迅速,甚至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败了。
一时面如土色。
静默半晌,才抬头看向宸王。
“你何时对我起的杀心,何时安排的猎场刺杀,我若是不清楚这些,绝不肯不明不白的死。”
面对他的发问,宸王敛了敛眸,目光落在了自己空荡荡的一边袖管上,整个人霎时蒙上一层阴翳。
“我原以为失去这条胳膊是你在背后下的手,可查明的确是意外后,我却更不甘了。”
“凭什么,我自小顺风顺水,偏偏走到如今的太子之位了,上天要给我开这种玩笑?”
“而我刚失去太子之位,你就被众人推捧起来,要去占我的东西,多叫人寒心,原来你这多年的安分也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皞儿太小,我需要时间来筹划,而老七就是最好的,拖延时间的棋子。”
“没能叫你死在西境,是我失手,本想着你回来了若是安分,也就不必计较从前,可你多贪心啊,曾经即将拥有的东西忽然失去,你就不甘了,想与我争夺了,我岂能容你!”
“在猎场,我本不打算这么快动手,可你居然想拉拢沈家为你所用,所以本王也不想等了,夜长梦多。”
“当然,也该怪你手脚本就不干净,否则我怎么会轻松搜出这么多证据呢。”
说到这里,宸王蹲下身来,凑出怀中的帕子,轻轻擦去晋王面上的尘土,眉头微蹙,像极了慈爱的兄长在教导犯错的弟弟。
“老三,你当知道我的性子,我肯留下老七的遗腹子,自然也会容下你的女儿,留苏氏一条命,你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你的爱妾和女儿,就要被你的好王妃磋磨死了。”
晋王双目赤红,咬牙死死的瞪着宸王,似乎想把他剥皮抽筋。
宸王倒是平静的很,眸中丝毫没有波澜,只是慢条斯理的将手中李灵汐写的供状折叠起来。
就在他要将信纸塞进袖口时,死寂的房间内终于再度响起声音。
“我还有条件。”
宸王眯了眯眼,转身之际,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微有闪动,似乎是树影,极快又归于平静。
“说吧,本王能做到的,自然答应你。”
一个时辰后,一封认罪诏书就由宸王亲手递到了建宁帝的榻前。
建宁帝细细看过后,瞬间似乎就苍老了不少。
“父皇保重龙体,切莫动怒。”宸王立即奉上一盏热茶。
建宁帝摆手,并未接,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榻前跪着的嫡长子,眸中闪过一丝悲痛。
“琰儿,这些真的都是璋儿认下的罪?”
“回父皇,儿臣不敢欺瞒。”宸王叩首,并未看见建宁帝的神色,“除开证词,儿臣也已经找到了人证和物证,父皇若想见,此刻就能提过来。”
听到这里,建宁帝便长长呼了一口气。
“罢了,你定夺吧。”
“儿臣遵旨,父皇好好将养身体,见父皇如此,儿臣实在寝食难安。”
宸王做出纯孝模样,眼中似有泪光。
建宁帝笑了笑,“朕一人待在这宫里实在寂寞,皞儿如今也是修养着,你把他送进宫来,挨着朕住一段时日吧。”
下首跪着的宸王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旋即便道。
“皞儿年纪小,总爱闹腾,恐怕会叨扰父皇静养”
“无妨。”建宁帝咳嗽两声,“朕就爱看他活泼可爱,与你幼时一样,朕这里太安静了,到觉得心烦。”
话说到这份上,宸王再是不愿意也只得应下了。
从建宁帝的寝宫出来的时候,迎面就见苏毅和沈千帷正往这边来。
双方见礼后,寒暄了几句才又各自分头。
走远后,沈千帷才回头看了看宸王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
当日,小太孙就被送入了宫中,就住在建宁帝寝宫的偏殿,而宸王这边也没闲着,下午就召集了刑部的人,将晋王谋逆的罪状一一罗列,写下了定罪书。
准备在次日公布。
晚上,苏珺宁刚躺下不久,一道身影就悄悄潜了进来,很是不客气的径直坐在了榻上。
“你倒是轻车熟路了,我家的院墙都要叫你翻坏了吧。”
苏珺宁裹着被子坐起来,调侃了一句。
沈千帷咂嘴,“心疼院墙都不心疼我,可真是叫人心寒。”
说着,便像柔弱无骨似的往苏珺宁身上靠去。
边靠还边拉起苏珺宁的手往他胸口放。
“你摸摸,是不是疼的直颤。”
“不颤岂不是死了。”苏珺宁就势戳了戳他的心窝,而后才正经起来,“这几天都忙什么呢,晋王的事儿,有说法了?”
如果没有说法,估么沈千帷也抽不开身过来。
沈千帷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了,才回话。
“明日就有结果了,晋王这次在劫难逃。”
“真的是他做的?”苏珺宁蹙眉。
沈千帷敛眸,“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宸王拿出了人证物证,且皇上也认定这些证据是真的。”
这话说完后,屋内就安静了一瞬。
而后才听得苏珺宁低声开口。
“那晋王后院的妻妾们”
“王妃李氏指证晋王谋逆有功,应当能保住性命,具体如何处置,我还不清楚,妾室们.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沈千帷知道她是想问苏知意的事情,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是她当初自己选的路,也怨不得旁人。”
苏珺宁抿唇,旋即便将头靠在沈千帷的肩上叹了口气。
“我倒不是同情她,只是她落得这般结局,恐怕父亲又要伤心许久。”
亲生的女儿,也实实在在的疼爱过多年,怎么会不难过呢。
沈千帷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安慰。
“事不由人,日后我陪着你多在二老面前尽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