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中,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木桌上摆放着一个大蛋糕,火光来自蛋糕上插着的六根已经点燃的蜡烛。
“生日快乐。”女人说。
“生日快乐。”男人说。
“祝自己年年都有大蛋糕。”男孩开心的说。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两边脸颊鼓起,用力吹向蜡烛使火光熄灭。
“啪嗒。”
女人打开电灯。
男人拔走冒着青烟的蜡烛。
男孩坐在桌边荡着双脚,双手撑着下巴,目不斜视看着蛋糕,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吃到蛋糕了。
女人将切完的蛋糕递给男孩。
“只许吃这一块,剩下的明天吃也坏不掉,反倒是你这牙齿再吃甜食就都要被蛀虫啃光了。”
男孩跟没听见一样接过蛋糕就开始“嚯嚯”,男人抚摸男孩的脑袋笑着说:“没关系,他喜欢甜食就给他吃嘛,牙齿坏了老爸用金币给你做金牙齿。”
女人“哼”了一声走进厨房清洗餐具。
父子俩相视一笑,男孩将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喊:“来年也要一起过生日!”
过了一年,同样的木桌上蜡烛由六根变成七根,女人和男人正准备给男孩过生日,不合时宜的电话突然响起,男人听完后和女人急匆匆出门。
男孩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孤独一人依靠在门边等候着父母归来。
一天过去了,男孩因为饥饿将蛋糕吃了一半,他依靠在门边听着喧嚣的尘世。
两天过去了,桌上的蛋糕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盘子边上的奶油。
三天过去了,男孩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他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第四天外面下起小雨,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随后是钥匙插入锁中的声音。
男孩欣喜地解开保险提前打开大门,然而面前站着是两个陌生无比的人,他顿感失望。
女子看了眼男孩一脸嫌弃,她朝旁边的矮老头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空房吗?”
老头显然也没想到男孩还在房子里,他呵斥道:“你怎么回事,你爸妈都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以后的房租你出吗?”
男孩见矮老头说自己爸妈已死,他顿时也是生气起来,伸着脖子喊:“你胡说!我爸妈怎么可能死!你爸妈才死了!”
旁边的女子听完“噗嗤”一笑,矮老头顿时面子挂不住,他推开男孩走到木桌边,随后一把抓过蜡烛和蛋糕盘子,再次回到男孩身边连人带物品当垃圾一样扔到外面去,接着狠狠把门关上,从里面大声说:“这屋子已经不是你住的了,耽误老子赚钱,滚别处去!”
男孩默默捡起七根蜡烛揣兜里,他站在门口看了好半晌才离去,他难以相信住了七年的家说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了,更难以相信的是父母竟然……死亡。
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死了吧,昨天那个什么巴别塔公布的名单里就有他的父母。”
“是啊,可怜这娃以后苦命喽。”
“那你养他,装好人!”
“大家都是邻居,就不要多说了!”
男孩受不了议论声冲出人群,一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眼泪混着雨水不断从脸颊边流下。
世界有好多人,世界只有他一人。
雨停后,男孩在垃圾桶里找到一根线,他将蜡烛串起来变成项链一般挂在脖子上。
他孤身走在巷子里,走啊……走啊……
一直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