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昏沉醒来,身体的不适令她精神,想到昨夜那伴着疼痛的新奇舒爽体验,不觉又红霞上脸。
没有丫鬟伺候,她自己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在辽东生活多年,她当然清楚,王大将军治下就不存在真正的丫鬟、仆役。
先前她跟着老蔡一起住,家里的人都是老蔡花钱雇佣的,赶上春耕、秋收的时候还得让人回去。就是老蔡薪俸高,要不然是支撑不起的。
将军府也一样,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就近招来的,将军府给发工钱。甚至就连那些豪族联姻的女子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小厮,也全都发还了自由身,到了年龄就会结婚。当然该在将军府做事还是要的,算是娘家人,照顾的比较贴心。
她就没有专门伺候的丫鬟,昨天的小丫头是将军府招来的,专门帮助她干些杂活,扫扫院子、洗洗衣服什么的。吃饭、烧火都用不到,将军府中自有小灶食堂,想吃什么直接说,虽然也不能大鱼大肉,但是条件还不错,而生火取暖的事,将军府有地龙,集中供暖,冬日也能温暖如春。
现在王大将军的治下,可以说一句民风淳朴,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穿好衣服,蔡琰蹙着好看的眉头,慢吞吞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高悬的春日暖阳,令人睁不开眼,也不愿睁开眼。不酷毒的暖阳,照在身上温暖舒适,不凛冽的午间春风,又给人精神的清凉,春风携着的旷野自然气息,又让人迷醉。正是风日晴和人意好,春风十里柔情。
如此自然之乐,能不让人留恋。
自顾陶醉片刻,素手搭眉,适应着外面的光线。她便看到在院子中的石凳上,蔡璃正坐在那里,来回的蹬着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她。
“阿姊,感觉如何?”
蔡璃的大眼睛中,满是探究,好奇。
“以后便知,快与我找些吃食,去休去休。”蔡琰红着脸,没好气的让妹子去给她找吃的,自己却是坐在了石凳上,手撑着下巴,虚着眼神看着远处的青山……
对于并州,王言其实并不如何着急。因为只有他清楚,乱局还没来呢。
现在不管并州的局势如何,之后肯定要有变动,因为董卓活不过今年。现在将将开春,不论是谁,想要调兵来并州都要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董卓就没了。
毕竟现在三月初,董卓就是四五月没的,各方乱七八糟的一顿排兵布阵,思虑谋略,没等他们到地方呢,到地方也没等开战呢,董卓就被吕布弄死了。
到时候的节目,就是李傕、郭汜等在贾诩的鼓动下,由仓惶跑路转为收拢董卓残部,打跑吕布,攻占洛阳,挟持刘协,过着权臣的隐,甚至一度想要弄死刘协。
那时候并州的情况定然不一样,现在的布置,对于之后的并州局势,没什么影响。
郭嘉在被大将军打击了之后并没有气馁,平城的守军没挺过冬天就投了降。没了这一万敌军,雁门唾手可得。
大军清剿了一遍雁门之后,郭嘉走马上任,成了名副其实的雁门太守。在协调各种事项,从幽州运送各种工具、种子、粮食,预备春耕大计的时候,他也没有忘了打仗。
他就不愿意做民官,不愿意整天在各种数据,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头痛,他喜欢运筹帷幄的那种感觉。
所以在布置了防守,散出了游骑以后,他便派赵云领神武卫去攻打雁门关。当然不是强攻,而是看看有没有可能巧取。
雁门关毫无疑问是一个关键的险关,曾经李牧在此守关,御关外匈奴,蒙恬领三十万军在此出关,远驱匈奴,始皇还修了长城,这里就是一个重要节点。卫青、霍去病、李广,都在此出击匈奴。鼎鼎大名的昭君出塞,出的就是这个塞。
这里是一个山谷,长城就是围着山势而建,是真正的易守难攻。只要很少的兵力,就能阻挡倍数的大军。
赵云带队,勒马驻于关前。见两侧山势陡峭,见面前关隘威严,见城墙之上人影簇簇,见这关难以力破,难以急破。
让麾下军卒喊了招降的话,眼看着墙上乱箭下来,赵云也不恼怒。
他很清楚,招降不成就是因为据险关而来的底气罢了。守军不过千余人,若是到了平原野战,这些人连兵器都拿不稳。躲在城里当王八,反倒是添了几分勇气。
无能克关,他也不急,散了斥候出去寻找翻山的路线,一无所获之后,留了两千五百兵马在此堵着,他便领军撤退。还先一步的将情况写清楚,送到了郭嘉那里。
郭嘉看过了赵云的来信,这是他那脚丫子就能想到的。不过凡事就怕万一,所以他才让赵云领军过去看看,有机会更好,没机会也无所谓。
其实如果换个老大的话,不用他献计,人家自己就命令赵云强攻雁门关了。雁门虽然是险关,但也不是打不下来,无外乎舍得多少军卒性命的事儿。但他的老大是王言,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保存有生力量,不必要不攻城。
没办法,古代的城防战斗实在太惨烈,每打下一座城池,都是军卒们的尸体填平的护城河。
还是那句话,王言兵不着急,他没有足够的粮食养活百姓、军队的开支,更没有足够的官吏去治理打下来的土地。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这句话是真理。
所以如同先前赵云兵围平城,那才是城防战的正确方式。守住四门,切断粮道,使敌自溃,什么事儿都不耽误,这才是正道。
仔细思考了一下,郭嘉认为雁门关还是早早的掌控在自己手里比较好。所以提笔写了一封算是奏疏的信,交由通信兵送去了蓟县的将军府。
十天之后,王言看到了郭嘉的来信。
信的意思很简单,陈述了一下雁门关的重要性,并给出了建议,那就是抽调一部分人马,从紫荆关出去,翻越那边的山岭,从南边堵住雁门关,一来切断雁门关的补给,二来阻挡敌人的援军,如此至多两三个月就能南下雁门关,掌握对中原的主动权。
这个策略王言当然早就想到了,只不过还执行罢了,毕竟雁门关就在那,又跑不了。去年冬天之所以没有行动,就是因为冬天山路不好走,虽然有棉衣保暖,但该冷还是冷,没必要遭那个罪。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翻山越岭过去在南边堵截雁门关,但他们也属于是孤军深入,后勤拉的太长,补给跟不上。
如果袁绍有胆子,狠狠心,同样来个翻越太行山的壮举,是可以断孤军后路的,那他派过去的人不是就被包了饺子么。
不过袁绍如今已经开始有谋无断了,这种事儿他肯定是没胆干。主因还是在天气上,冬日里实在没办法翻山远击。
不过现在时间正好,来回的折腾了这么一圈,春耕都干了一半,而且董卓也要被他的好大儿弄死了,局势激变,正当其时。
念及此,王大将军吩咐道:“广武、宣武、威武三卫,各抽调一千兵马,自幽州征召三千民兵,由太史慈领军,过紫荆关,翻山围堵雁门关,广武卫暂由黄忠兼领。另调集幽州八千民兵充作运粮队,押运粮草沿途粗修大路,勿扰百姓。”
“是,大将军。”下边的亲卫立刻便跑出去传令。
动兵的事儿,早一分都是好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不过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还同时征召了民兵,这些民兵在幽州各地,集结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这种情况下,早的那一分就没什么用了。
当然太史慈是要先出发的,他带人都到地方了,运粮队才走了不到一半。
选择太史慈也是有讲究的,周仓稳重但是战斗力相对差,黄忠勇猛能打但是老将,还挂着孩子,黄忠最不适合带兵远征,他最适合打短距离的硬仗。太史慈就没毛病了,相对来说更加年轻,战斗力更强,他和赵云、廖化三人都是适合放出去干仗的猛将。
又给郭嘉写了回信,将他的安排说清楚,又敦促郭嘉踏实做好雁门的工作,让等着的通信兵给送了回去,这才继续的做着他的事。
其实他也没什么事儿,虽然治下大大小小,乱七八糟各种事儿都要到他这里,但是制度已经建立起来了,底子已经打好了,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便是。
他这里只要把握好大的方向,抓好治下文武的思想建设,处理好内部的各种矛盾,剩下的就用不着他做什么了。
到如今的地步,他什么都不做,治下的人口就会指数增多,有知识有理想,同时被浅浅洗过脑的年轻人会增多,工匠的发明会增多,各种思想碰撞而出的文化会增多,军队的战斗力会提高,甚至粮食的产量,在农学博士的不断改良、培育之下,也是一年更比一年强。
有了这些,这天下就该是他的。他甚至都不用动太多的脑子,手下堪用的人多起来,就给那些诸侯办了,打天下就是这么简单。
他溜溜达达的,骑马带着三岁的大儿子出去,趁着春日未尽,享受着暮春的好景致。深邃的目光看着南方,那里是长安的方向。
王大将军笑呵呵的,老董,你好吗?
董卓当然很好,虽然过往的几个月里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比如他的好大儿吕布惦记他新纳的爱姬,甚至还妄图在凤仪亭强上,惹的他甚是不快。若非吕布战力无双,还有用处,早弄死了。
好女婿李儒也是,给他出主意,让他把貂蝉送给吕布。还讲了个狗屁故事,言说昔楚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以此劝他把貂蝉送出去。
他当然动心了,说实在的,不过一女子而已。玩了半年虽然还没够,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缺女人。可是跟貂蝉一说,三两话之中,他又觉得不妥。他堂堂大汉相国,废立皇帝的大事都干了,就差登基做皇帝了,吕布一勇猛匹夫,竟然妄图触他禁脔,实在可恨。
不过倚仗吕布的地方确实不少,过了几日他自己也就想开了。
除了这件事儿,其他一切都好,十分顺心。美女在怀,夜夜笙歌。小皇帝懂事儿,朝臣更听话。尤其是近日,王允竟然说群臣已经统一了意见,要奉他登基,那可真是太好了。
董卓高兴的要疯了,说实在的,他自己都没想过,他老董能有当皇帝的这一天。
所以经过了一番对外说法的‘斋戒沐浴’,大鱼大肉的净了七天,他便穿一身黑色冕服,乘着八匹白马的巨大马车,领了三千兵马,自郿坞往长安赶去,往他的帝位赶去。
二百五十里路,每日八十里走了三天,又在长安城外驻了一夜,到了第四天,长安城门大开,文武来迎,受了王允的一番糊弄,只带了五百军卒进城。
来到了城内,见到了登基的高台,董卓脱离了手下的护卫,一步步的登台而去。
才至顶端,不待他继续高兴,形势突变。原来笑呵呵捧着的王允等人,一个个的满目杀机,口呼董贼,说他大逆不道。
董卓慌忙叫喊:“吾儿奉先何在?”
连呼数声,但见高大威猛,身披保甲,手持画戟之人在高台之上闪身出来:“老贼,吾与汝毫不相干,今日圣旨在手,奉诏讨贼。老贼,汝安敢夺吾之妾,纳命来。”
话落,一声大喝,但见其运戟横切,霎时间,董卓的头颅高高跃起,啪嗒一声,顺着阶梯滚落而下。无头尸体喷涌了会儿血,软倒在地。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哈哈大笑出声,十分痛快。
吕布持戟而立,看着董卓的无头尸体,亦是哈哈大笑,神采飞扬。
遥想当年,他跪在帐下,“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之时,那是何等的憋屈。是的,他现在认为憋屈。
他堂堂大丈夫,如何能认贼作父呢?
正该是如前一阵子,他同王允密会之时所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那才是真的大丈夫。
念及此,吕布笑的更加的放肆,壮志今日得抒,心有无限豪情,痛快,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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