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困。”韩五揉着眼,打着哈欠,“大哥,这院子就不能明天扫吗?”
“那不成,说不准,等会儿就有人来拜年了,咱们得赶紧弄干净了。”
张平安扫着地,头也不抬的回道。
“这几天都没睡好,外面太吵了!”韩五埋怨着。
“好了,好了,小五你少埋怨几句,大过年的,难道还不能让人热闹下”
“都是小七哥,干的好事!”韩五忿忿不平道。
“什么?我?”张小七莫名趟枪,指着自己问道。
“都怪小七哥,谁让你去买的鞭炮!”
韩五泼劲上来了,随随便便找了个理由。
“好像就你放的最欢实吧?”张小七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去年我就没放!前年也没有!因为没人买!哈哈哈......”韩五放声大笑。
“你......”
张小七拙于言词,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也算理由,亏你说的出口!
“看我泰山压顶!”
说不过,就动手呗,张小七扫帚一举,兜头朝着韩五便打。
“来的好,接我一招横扫千军。”韩五扫帚一横,毫不畏惧。
两人活也不干,打打闹闹着,跑了......
跑了?
跑了??
平时干活,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机灵!
偷起懒来,倒是一个顶俩!
张平安满头黑线,刚打算过完年,就准备找人给你们说媒去,你们这样子,像是个要成家的人吗?
“笃、笃、笃......”
这时,院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八成是有人来拜年了,张平安放下扫帚,赶紧跑去开门。
“程先生?”
院门一开,张平安想不到来的人,竟会是他。
“张大郎,忙着呢?”程万里瞄了瞄张平安手上的扫帚说道。
“嗯,打扫下院子,这不大过年的,镖局不是没人了吗。”
“倒也是,官家放七天假,总镖头也放七天假,仁义!”
程万里竖着大拇指赞道。
“那是,叔父为人就是仁义。”张平安笑着,把人往里迎,“先生来见叔父嘛,几位叔父都起了,正在厅里呢。”
程万里点点头,进门前,先递过去一个红包,笑着道:“压胜钱,没几文钱,大郎莫要嫌少。”
也不待张平安拒绝,程万里直接塞进了他手里,径直往大厅里走去。
不过,人都走了,张平安只好收下了压胜钱。
想想,一把年纪了,还领压胜钱,怪不好意思的!
正月里,镖局放了大假,没人了,所有活,都是他们哥四个先干着。
张平安还得去厅里看看,要不要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可不能失了礼数。
张平安紧走几步,赶上了程万里。
他不想收程万里的钱,更不想和程万里多接触。
说不上来的感觉吧,总觉得程万里这人,看不透,不怀好意。
只是感觉,野兽一样的直觉!
自从落水以后,自己就变得怪怪的。
不过,都是好的变化,比如力气大啦,反应敏捷啦,耳聪目明啦,感觉更敏锐啦,等等。
也许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可让张平安郁闷的是,明明感觉到程万里有问题,就是没法和人说。
总不能说,我觉得对方如何如何吧,那不有病吗?
只能自己憋着,憋着......
人还未进大厅。
周复见程万里来了,忙起身,出来迎接了。
程万里是读书人,有本事,深得周复器重。
“周总镖头,程某前来给总镖头拜年了。”程万里遥遥拱手道。
“程先生客气,应该某家前去,给先生拜年才是。”周复回礼道。
周复见张平安也跟了过来,忙吩咐道:“平安去,赶紧给程先生弄杯香饮子。”
“香饮子?”
这可把张平安难住了,关键是他不会弄这个啊!
后厨的钱师傅也回家过年了,镖局最近吃饭,都是点的外卖,香饮子这咋整?
要不,临时跑出去叫外卖?
来得及吗?
张平安想着该如何是好,半天没动静。
周复拍了拍脑门,尴尬道:“瞧我!这几天酒喝多了,脑子还晕乎着,程先生勿怪,今天香饮子看来是喝不成了。”
“无妨,无妨,都是自己人,总镖头勿要客气。”
周复迎着程万里进了大厅,几人分宾主坐了。
张平安在边上伺候着,虽然他干不了啥,也就装装样子货罢了。
“程先生,今年辛苦你了,今后镖局还要多仰仗先生。”
“总镖头客气了,分内事尔。”程万里谦虚道。
“若非先生出谋划策,又善于经营,我们几个武夫,怎么挣得下这偌大的家业。”
“我们相交多年,总镖头客气话就无需多言,程某一介书生,镖局能有今日的局面,全赖总镖头的武勇。”
张平安在边上听着两人商业胡吹,听得无聊,大脑空空。
聊着聊着,忽然程万里话锋一转,“程某有句冒昧的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多年的交情,我还信不过程先生吗?”
“今年屠苏酒一喝,我们是又少一岁啊。”程万里感慨着。
周复看了看张平安,也是感叹道:“是啊,喝一次屠苏酒,我们的日子又少了一年。”
“程某若是没记错,总镖头快到知听命之年了吧。”
“某的确是快五十了。”
说道年龄,周复也是有点伤感,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只可惜功业未成,空耗年岁。
“总镖头,程某今日一来拜年,二来是受镖局众兄弟所托,特来问问总镖头。”
“都不是外人,先生有话但请直说!”
“程某乃是外人,本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镖局近来人心浮动,大家希望总镖头能给个说法。”
“人心浮动?什么意思?”周复疑惑了。
“镖局一放假,汴梁城里各大商会,还有镖局,就上门拜访镖局的镖师,大家在镖局多年,总镖头仁义,我们也不能不义,只是都担心......”
程万里说道这里,吞吞吐吐起来。
“程先生,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程万里考虑了一下,踌躇的说道:“总镖头已到知听命之年,不娶妻,不生子,不收徒,若是有个万一,镖局后继无人,大伙今后可咋办?”
“程先生,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月里,程万里敢上门说这种话,周复还未开口,边上王保先怒了。
“王兄弟不碍事的,程先生是自己人。”周复拦住了王保,坦然说道:“周振兴去留随意,大家共事一场,好聚好散吧。”
“总镖头仁义!”程万里惭愧的说道:“镖局众兄弟信得过程某,某受人所托,实在是惭愧的很。”
“程先生一心为公,也是为了镖局兄弟,何来惭愧!”
“某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程万里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先生但说无妨,我们多年交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周复大肚道。
“总镖头可收一义子或收二三徒,先安众人心。”
“程先生好主意!大哥已经决定了,年后挑个黄道吉日,就收平安他们四个为徒,只等镖局所有人回来,就当众宣布了。”
王保等人满意的点头赞同道,他们也是非常赞成这个主意。
“那程某就恭喜总镖头和平安了。”
“程先生勿怪,不是有意隐瞒。我等早就商量过了,将来这份基业,就留给他们兄弟吧。”
好吧,张平安已经彻底晕了。
至于之后,周总镖头等人说了什么,是一概不知。
感觉,一切犹如梦中。
天上真掉馅儿饼了!
还砸我头上了!
我成总镖头徒弟了?
这偌大的产业都是我的?
打工的,一眨眼,就成老板了?
威震八方,义盖中原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