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纨绔子弟还需要学吗?
此时京城街道一位少年,拽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手里转着把玉骨扇。
没想到皇宫外边是这般模样。
“并不是想象那种,大家闺秀都是二门不出。”
“还是有少女蒙着纱巾出门哩。”
“看来大乾朝风气也不错。”
少年身后的一名抱剑男子皱眉抱怨起来,“殿下,您变了。”
他也不回头,而是笑了几声因问:“变了吗?少问多吃饭,在多嘴回去割了你。”
现在能出来逍遥,天高皇帝远。怎地不放飞自我?总之好不容易出宫游历,不要在乎细节嘛。
男子被唬的不禁双腿狠夹,脑袋摇的拨浪鼓仿佛。连忙跟上来附耳央求,“殿…公子别。我跟了您好歹十年忒也不近人情了。”
少年不理
看着自家公子并没有追究,男子也恢复精神一面介绍道:“晌午有趟船下扬州,这时候早。公子想去哪儿逛逛?咱们买些干粮什么的路上备用。”
少年摸了摸袖袋,里面厚实一踏儿的崭新银票。腰间也挂着个茄袋子,里面装着散碎银子。
正说话间,忽从身后冲撞个人上来。只刚被一撞,就被他身旁的忠心男子立即扯住那人囔道:“眼珠子长腚上了?胡咧咧撞。”用力一掷,将这人摔在地上。
少年捂住口鼻,蹙眉道:“怎么一股子骚尿味。”
这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直囔囔。长的跟瘦皮猴似的,像被吸干了精华,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衣裳,衣摆上还有大片油渍。原本脸颊就长,加上双面无肉,看上去更不讨喜。少年急忙挥手,这人才急得什么似的忙爬起来就往人群跑了。
带刀男子朝他跑去的方向踮脚望了几眼,一面给少年整理衣裳检查有无伤,嘀咕道:“这人八成是酒疯子,嗜酒如命到现在还一地儿的酒气。要不是爷心善,他早被我砍了脑袋。”
“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家公子很是平易近人。气量就鸡心仔那么大点不成?~。少年伸出小拇指,用指甲盖再男子眼前晃了晃,抬手间他脸一黑,登时又变了色彩成了关公。
袖袋处被划了道寸长大口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卷了袖子,一跺脚囔道:“我银票没了,他乃乃的扒手敢在太岁头上拔毛给我追。”
男子紧跟着他跑,用手扒开人群一边担心:“公子,这里鱼蛇混杂小心。”
少年叫顾焱,别看才十三岁,身高以是七尺男儿标准。赤手空拳,三人成队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的灵魂是从另个时空来的,落在了大乾朝身份最高贵的皇后腹中。
作为嫡皇子这辈子可以横着走了。
人生目标大概就是
吃、喝、玩、乐。
并且有一身怪力藏着。
前世他不过是个刚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退而其次干起了送外卖的黄衣军队一员。
这年头送个外卖还帮忙买东西,不然就是差评,真操蛋。
结果刚开门,发现里面吵了起来,原来是富婆包养小帅哥,被老公抓包。
于是…殃及池鱼,英勇牺牲。
穿越来想着和黄衣服真有缘,成了嫡皇子,将来当个亲王潇洒花丛间值了。
然后顾焱的伟大目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一个叫贾元春的女子,三年前进宫了。
于是顾焱有了想法,是先去搞定薛宝钗,还是林黛玉呢?不对,这个时间点,王熙凤也才十四五,有搞头,简直忒有搞头了。
皇子出宫游历,至大乾朝开国便是常事。介于四皇子顾焱生性顽劣,不学无术,年龄尚小未成年。皇帝起初不同意。
顾焱就说自己给内库赚银子,和皇帝打了个赌约。
不利用皇子身份,赚一万两。
这种小事岂能被打败,顾焱连夜收拾了行礼,带着贴身侍卫傅青出宫了,两人武艺都是不错。且本来就是“微服出巡”自然不能带着一群人,那样不方便。
傅青身上有禁军侍卫腰牌,有急事他可以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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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挺美好的!
结果,嫖资被偷了!
呸,是二千两初始资金。
哪里顾得皇子形象,脚上踩了风火轮似的横冲直撞,却说侍卫傅青方才多留意了几眼,对顾焱分析道:“公子,刚才我瞧着这混蛋往东街巷子跑了,那边连通着花枝巷。有好几个勾栏场子和赌坊酒馆。”
两人搜了大半边巷子也不见那小贼。
我去~
没有那么倒霉吧?!
出师不利,忒也不给穿越者面子了。
“挨着搜。”他顿了顿,仰头用鼻子哼了几声,叫我逮着了,不打折他三条腿。
侍卫傅青听了,抽出刀挨着酒馆开始用刀背劈门囔道:“出来出来,查贼人。”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漆黑腰牌,只见上面篆刻着五品带刀禁卫几字。另一面上方刻有世袭,下面傅青两字。
须臾,附近的酒馆勾栏全部被赶了人出来。
皇帝不让他表明身份,没说自己的侍卫不可以。
只见一粉面公子,不过十六七。忙急着扣好衣裳,穿靴跳了出来,一双桃花眼含笑近身到侍卫跟前作揖道:“军爷这是怎么了。”
“一边儿去。”傅青将这粉面公子用刀面推开,抬眼望了去挤进人群。只见一团黑影缩在后边,蹲着身子抱头准备从角落开溜。
不等这下部动作,傅青先一脚踢的他人仰马翻。这人抱着脸,翻将了身子鼻涕眼泪全挂在脸上求饶道:“大爷,大爷,再不敢的。饶了我吧,家里还有婆娘妹子养活。”
“银票呢?”顾焱几步跨上去,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瞪道:“爷的银票呢?”
“花…花了……”
“这种人还养婆娘和妹子?不被你饿死就烧高香了。”顾焱照着他脸就是几脚踢了过去,牙齿横飞。直打的他满地打滚儿,旁人看的心惊肉跳。
这些人也都认识这酒赌鬼,此人是街头的屠夫,叫吴贵。素日里靠屠宰生禽,给酒楼送猪肉为生。因为嗜酒如命,每月里不能按时给酒楼提供肉。便也不给他这单生意,还是靠着他一个远房妹子求了几次帮忙送肉,才勉强不饿死。
众人悄声议论,无不为这厮家的妹子叹息,才十岁呢。谈及吴贵家里的婆娘,众男人又都露出讥笑。
“只剩三百两了。”傅青从他鞋底子下搜出剩余银子,吴贵见两人凶恶吓的浑身打颤儿的跪地磕头,“大爷,小的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才偷了您银子。刚得手,就被倪二拿走了一千五,我就花了二百赌输…输了…”
“你当爷是菩萨呢?”顾焱作了个踢人的假动作,吴贵吓的身子躲闪拜了数回哭道:“大爷,不如…我将我那妹子卖你?街坊邻居都知道,她生的顶好。”
傅青皱眉道:“公子爷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着去运河渡口。错过了今日,又得等上好几天哩。”
“爷现在赶着有事走,没空跟你墨迹。既然如此,先写个文契画押,你家妹子也不值一千多两啊?”
看了一眼众人不可思议的模样,顾焱犯愁道,“买个丫鬟一千两。你家这妹子镶金呢?不行~写五十两、你还欠本公子一千六百五十两银子。”
见顾焱松口,吴贵满口儿应下,他身旁的粉面公子不请自来,不知从何处递出纸笔道:“正好我家缺个庖丁,可以来我家里帮工。”粉面公子早听闻吴贵家的娘子,技术好正好借机买了回去。
顾焱收了卖身契约,卷入怀中指着吴贵道:“本公子有事去扬州,回来再验收你家妹子,若是一脸麻子如星光,缺胳膊短腿,我可不作数。”
等人走后,粉面公子这才虚扶起吴贵笑道,“这几日家中有要事,你且先回去。到时候我回了父亲,再来寻你。”
吴贵见他一身绫罗绸缎,自带风流,心里思忖着与其躲在外面。不如带着婆娘藏进大富公子家里,量那些泼皮也不敢寻门滋事。
而且一千六百五十两,他上哪儿弄去,五两现在都拿不出。
且不说这吴贵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几日喝的烂醉,又去赌了钱连房子也抵了出去。
带着妹子和妻子搭了个草棚住。
好不易等那粉面公子找来,原是荣国府的长房公子,姓贾单字一个琏,人称琏二爷,今年十七。
贾琏道:“你来的巧,家里事刚处理完,若是不急晚些日子来便是了。”
“怎么敢劳烦琏二爷,今儿就得空。”
吴贵登时腿上抹了黄油,飞也似的回家收拾家当,拉着婆娘妹子就往荣国府角门来。
正巧遇上赖大总管的老娘,赖嬷嬷。近日正在帮贾母寻几个乖巧水灵的女子。见了吴贵妹子,心生喜欢,便要买了去。
吴贵心中一动,欠了一屁股债。躲进荣国府不就好了?转脸就把妹子卖了两家人。
贾琏素来不管这些,也就不在意。
且不说这王八羔子,顾焱心情苦闷的随侍卫叫了俩马车赶往大通桥码头。
码头停泊着十余艘平底大木船,这些船的大小、形制几乎完全相同,应该是官府的“剥船”。也有客船和数艘商船。
如今身家去了一大截,必须赚银子。显然去乘商船最有利,他看了眼侍卫背后的青布包裹,因问:“包里的东西可有少?”
傅青拍了拍,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公子爷的东西不敢丢。”
顾焱点点头,掰着手指关节皱紧眉头,他严肃起来时,这双瑞凤眼显着丝冷厉。
“爷靠它们发财,好不易出来,又赌了誓。总不能叫我老爷子看扁了,这万两银到了金陵在想办法。”他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找金陵薛家的族长谈合作,自然不是薛蟠那大脑袋。
金陵薛家其他几户可都是再老家扎根。
因错过了客船,他又想上商船,只这些商船还需两日才装了货物再走。只得在附近客栈又住了两日不在话下。
东便门附近大通桥码头,这里就是林黛玉弃舟后登岸的地方。
天微亮,码头已是人山人海,贩夫走卒挑着担子再街边卖饼。一早顾焱就从最近的客栈出来,两人精神抖擞站在码头前张望。
码头口吵闹不绝,海鲜腥臭和各色畜粪气味飘忽而来。他忙用箭袖挡住口鼻,寻了艘最大的返扬州商船看了过去。
而他不知,从出皇宫那刻起,为了皇子安全。永兴帝早派了十二暗卫贴身保护。这群人乔装打扮,奉了皇命保护四殿下。
皇帝道:“只要不危急性命,不得出手暴露。”皇帝知道他这儿子就是贪玩,什么为国库赚银子不过都是他的胡话。
皇帝又怎么信从小锦衣玉食,宫门都没出过的小儿子能赚钱?
且说顾焱好歹两世为人,在差也是大学毕业生,难道连银子都没法赚到?至于那么废,正信誓旦旦同侍卫夸张奇谈,自己如何找金陵薛家做生意。
这时身后传来叫喊声,由于码头吵闹他并未听见。
原本客气的清脆声音,立时换了娇怒语气。
“还让不让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