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平在回去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还不到一岁的男孩躺在那冰冷的木盆里就顺着河水往下流。
好在木盆被岸边一根倒下的朽木拦住,以至于不被冲走。
流淌的河水使得那木盆不时地撞击着朽木,发出“砰砰”的声响。
而那木盆中的男童亦在发出哇哇哇的哭喊声。
鹿平正是被男孩的哭喊声给吸引到这河边的。
卡住木盆的位置离岸边比较近,不过鹿平为了把木盆搬到岸上还是湿了一只鞋。
看着木盆中哭泣的男孩,鹿平有些不知所措了,片刻之后她伸出了一只手去抚了抚孩子的脑袋,以做抚慰。
口中念着:“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鹿平并不会安慰孩子,耳边充斥着的孩子的哭闹声更让她觉得头大。
好在这孩子在鹿平的一阵安抚之下很快就停止了哭闹,一双大眼睛对着鹿平眨着,充满了好奇。
这孩子顺着河水漂流而下,应该是被抛弃了吧?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鹿平在心中想着。
这世道啊……
鹿平叹了口气。
鹿平本是现代人,在一次意外车祸之后,她就来到了这个古代世界,还成为了一个女人。
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岁的模样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鹿平就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
如果认真算起来的话,鹿平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有三年之久了吧。
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鹿平并没有多少害怕,因为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孤身一人,而如今就好像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而已只不过没有了现代设备。
重要的是鹿平也如前世看的小说的主角一样获得了金手指。
除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她好像死不掉……
三年前,也就是鹿平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所在的地方发生了战乱。
鹿平记得她的胸口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从前面捅到后面,鲜血洒了一地,直到现在想起来胸口还觉得隐隐发痛。
那时候鹿平被捅后竟然还跑了几步,只不过最后还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她本以为又要死了。
可是她下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处乱葬岗上,距离晕倒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再看看胸口,那上面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就连一道疤痕都找不到。
尽管这种事情发生在鹿平身上,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主角,因为没有一个主角像她这么惨的吧。
这个世界在打仗,所以这三年里她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饿几顿饱一顿是经常的事情,虽然饿不死,但是饥饿时的无力感是非常难受的。
而且她是一个女子,这又是一个封建社会,女子的地位并不高,这使得鹿平的生活更加艰难,女子的身份让她许多地方都受到了限制。
不过她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了,那就是女扮男装。
此时的鹿平就穿着男子的衣服,头上扎着男子的冠发,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黄泥掩盖住了那白皙的面庞。
白皙的脸庞上是精致的五官,要是洗去脸上的黄泥,你会发现鹿平很好看。
那小家伙吮着鹿平的食指,鹿平在面容上做了伪装,但是并不丑,只能算是普通。
小家伙也不怕鹿平,看着发呆的鹿平傻笑,咯咯的笑声把鹿平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鹿平不可能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她决定先带着小家伙回家,至于接下来怎么安置他,鹿平还得再做打算。
她自己一个人生活都够艰难的了,怎么可能再养一个小孩子?
鹿平抱着木盆就往边上的大道走去,天色已晚,她要早点回去了,夜路可不好走。
鹿平的家在荣城城西五里之外的一个小山坡上,离荣城并不远。
鹿平很快就到家了。
那是一座破败的木屋,许是早上忘记关窗户了,那破窗户在微风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座小屋并不是她建的,而是她偶然路过的时候发现的,见没有人住,鹿平就把它占为己有了,所以她也在这里定居下来了。
解开生锈的门锁,鹿平迈进门去。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墙上挂着的一把铁剑和角落里的一些瓶瓶罐罐,这屋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铁剑是鹿平自己的,至于怎么得到的还是说来话长。
鹿平将木盆放在床上,把小家伙抱出放在了床的中央。
尽管木屋破旧,但是屋子里却是十分干净,那床上薄薄的棉絮还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
抱出小家伙后,鹿平发现小家伙的身下竟然还藏着一块玉。
那玉通体金黄,似乎是纯金所造,玉上刻了许多祥云图样,中间的位置刻了一个大大的“秦”字。
估计能卖不少钱吧……
擦了擦要流下来的口水,鹿平摇了摇头,她可不是一个贪财的人。
就凭这块玉,鹿平就猜测小家伙的家庭一定不一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做到把孩子丢弃的地步。
“哇哇哇……”小家伙又开始哭闹了。
鹿平就如之前一样伸出手去安抚他,可是这次小家伙并停下来,继续哭着,直到又含着鹿平的手后才停了下来。
估计是饿了吧,毕竟这个时候她也该吃饭了,鹿平想着。
可是她这里可没有奶给婴儿吃,所以又要去一趟荣城。
鹿平从枕头套里掏出许多铜币,仔细数了数,大约有六百多文钱吧,也就是六两银子。
楚国一百文钱等于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等于一两金子。
鹿平从中取出三十文钱,买奶想必是够的,鹿平想着。
紧接着,鹿平换了一双鞋就抱着孩子出发了,这次她带上了铁剑,每次走夜路她都会带上铁剑,就算是白日里去荣城她有时候也会带上铁剑。
虽然没有拔出来过,但是铁剑傍身,鹿平会觉得有安全感。
就这样,夕阳下,破屋前,一道消瘦的身影,背着一把铁剑,手中抱着一个婴儿向坡下走去,渐渐地消失在那树叶沙沙作响的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