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恭喜周旗主了,贺喜周旗主了。”
“鹿鸣乡出来的这群兄弟,就富贵混得最好!”
“这不是废话吗?你呀,一辈子就是个小卒,而富贵哥定会飞黄腾达的。”
“还得说富贵这名取得好啊,富贵,富贵,荣华富贵,如探囊取物一般,高官显爵,指日可待!”
“请客,请客,今日必须让他来个大放血,请兄弟们畅饮一番!”
燕军统帅慕容勃烈亲自下的令,拔擢周富贵为旗将,燕军当然办得是雷厉风行的,当即宣布周富贵为一旗之将。
周富贵因祸得福,便由队将成为旗将了。
而周富贵在幽州之时,与他们一样,为燕军当中一名小卒,可这短短的时间内,便由小卒成为队将、旗将,连佐贰都未经过,可谓是比“窜天猴”窜得还快,窜得还高...
一众来自幽州鹿鸣乡的同乡,纷纷前来恭贺,其中真心替周富贵高兴的有之,如许满仓、李清、索达成、典猛、潘见鬼、魏瞎子、易季生等人,也有嫉妒之人,如李虎等人。
对于他们来说,一名旗将就是天大的官了。
高兴者当然兴高采烈的,而嫉妒者,心中却是在大骂,周富贵他凭什么如青云直上一般?难道就是因为脸蛋吗?
同时一名签军汉人,能够成为燕军旗将,也是凤毛麟角之事。
“恭喜,贺喜?恭喜个屁,贺喜个毛线啊!去,去,一边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一众同乡纷纷前来贺喜,可周富贵却不领情,给众人泼了盆冷水,使得一众同乡是一脸错愕。
周富贵呵斥了一众同乡,现在是自己手下一句后,便钻进了军帐,小青也跟着进去了。
周富贵对于这个所谓的旗将,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感到厌恶之极。
若是燕军为堂堂之师,周富贵当然是开心的,可燕军四处劫掠,烧杀掳掠的,从而令周富贵感到厌恶。
成为旗将之后,难道周富贵也领人四处烧杀掳掠吗?这种事情周富贵是做不出来的,也是极度厌恶。
周富贵本想拒绝的,可在燕军之中,不遵将令的后果是异常严重的,同时周富贵成为了旗将,手中有了那么一点点权利之后,也许能够带着一众同乡活下来,并回到故土,因此周富贵才勉强接受了。
而最令周富贵气愤的就是,原旗将阿尔布谷居然成为了营将,也就是果敢营的营主,如此就令周富贵愤懑不已。
打仗之时,跑得比谁都快,贪生怕死的,凌辱百姓,却如凶神恶煞一般,如此之人,居然成为了营主?居然仍是周富贵的顶头上司?难道就是因为他是鲜卑人的身份吗?
对于这件事情,周富贵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真他娘的累啊!”周富贵进入军帐之后,便一头扎进了用皮毛制成的,简单的地铺之后,趴在地铺上呻吟道。
“噗呲!”小青见周富贵这番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周富贵成为旗将之后,就有了单独的军帐,再也不用与小卒们挤在一起了,这也许是周富贵唯一开心的事情。
小青在周富贵的军帐中,也不用遮遮掩掩,粗着嗓门装作男子了。
“富贵哥,你累了,奴给你煮茶解乏。”小青将一张毛毡盖在周富贵身上后轻声说道。
小青口中所谓的茶,其实就是几片新摘的树叶等,战争当中,什么都是极度匮乏的,小青哪里能够寻到茶叶?只能是以新摘的树叶替代。
同时在鲜卑人之中,茶叶也许比金、银还要珍贵的。
不过小青煮茶的手艺着实了得,煮出来的“茶水”,倒也是清香扑鼻。
“哎,还煮什么茶啊?”周富贵看着小青忙碌的身影叹道:“我都生无可恋了,还喝茶?”
“噗呲...”小青一边煮茶,一边又笑出了声,轻轻的笑道:“人家做了官,可是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却生无可恋?”
“这劳什子的破官,不做也罢!”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小青,你说是不?哎,哥现在可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是左右为难之极,小青,这可如何是好啊?”
“富贵哥,小青不知道...”小青闻言轻轻的说道:“不过富贵哥去哪里,小青就去哪里。”
“哎,你这话说得可...可是不妥的,难道我去战场,你也跟着去吗?我说的可是大战,而不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周富贵闻言摇头道:“哥没本事,不能帮你寻到家人,将你妥善安置,不过小青,哥早晚会达成此事的。”
“嘻嘻,谁说你没本事的?”小青闻言轻笑道:“在小青心目中,富贵哥是最有本事的人,你看看他们,就数富贵哥,你最厉害!”
“你说的是这个什么破旗将?”周富贵继续摇头道:“今日就你我二人,就跟你说实话吧,不是有家人的拖累,我早就想跑了,跑到天涯海角,隐居下来,做些喜欢做的事情,也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嗯,富贵哥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小青一边用蒲扇轻轻扇着火炉,一边说道:“小青也想啊,奴也不愿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可是富贵哥...你...逃得了吗?小青以往在宫中之时,也是想逃的,可是根本无法达成心愿的,这就是命呢,是奴此等下人的命。”
“我...这...这他娘的...”周富贵被小青说中了心中的难事,不禁暴了句粗口后叹道:“哎,你说的在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奈何哉?不过小青,你后半句说的可不对,什么是命?我等还年少,难道这辈子就认命了吗?不,绝不,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老天非要让我为鱼肉,周某拼死也要与其抗争!小青,你也一样。”
“富贵哥...”小青被周富贵的豪言壮语惊到了,惊得一双美目怔怔的看着周富贵,片刻后才轻轻的说道:“奴...是个...女子,又是个微贱之人...可不敢...”
“什么他娘的微贱之人?富贵由命天注定?”周富贵打断小青的话后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派胡言,小青你今后也不必奴啊奴的自称了,你我都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你我之间是平起平坐的。”
小青闻言又是怔怔的看着周富贵,简直是无法理解周富贵所言,在她的心目中,一名女子哪里敢与男人平起平坐的?
同时周富贵一会萎靡,一会又亢奋,一惊一乍的,也令小青感到有些好笑,但想到周富贵的如此情形,其实是他心中极度纠结、矛盾的结果,想到此处,小青就笑不出来的了。
“富贵哥,请喝茶!”
小青端着茶碗,跪坐在了周富贵身边轻轻的说道。
周富贵点点头,说了那么多的话,正感口干舌燥的,于是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顿感舒爽无比,同时心浮气躁的心情也好多了。
“富贵哥,奴知道你心中所想。”小青自懂事那日起,就以奴自称,就习各种礼仪,周富贵让她改,又如何改得过来?于是仍是以奴自称道:“你是又想带着大家活下来,又不想助纣为虐,心中定是苦闷不已,富贵哥,真是苦了你了。”
周富贵闻言长叹了一声,真想大呼,知我者小青也!
“汉贼,呵呵,汉贼!”周富贵随后自嘲的苦笑道。
“不,富贵哥,你决不是汉贼,他们这么说你,可小青知道你决不是。”小青看着周富贵说道:“富贵哥,你不是说过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的命运只能是被宰杀,成为他人席上的一道菜,因而如此情形,绝非你的本意,既然非本意,又岂是汉贼?你们只是被逼无奈而已。”
“嗯,你说的对。”周富贵闻言点头道。
“富贵哥...”小青接着说道:“其实你不必太过为难了,你只是为了求生,又何必在意他人如何看待于你?为了求生,做任何事情,都是无可厚非的,小青以往在宫中,那些人为了求生,所用的手段可是卑劣之极,可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因而富贵哥,你只需带领大家活下去,其他的你不要多想了。”
“活下去,活下去...”周富贵喃喃自语道。
小青的一席话,顿使周富贵郁积在胸中的块垒,消散了不少。
周富贵长舒了一口气,感到神清气爽的。
小青说得对,为了活下去,老子无论用哪种卑劣或下三滥的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就算是有可厚非,老子又搭理他作甚?周富贵心中暗道。
小青的姿色还是蛮不错的嘛,所谓郁结去,色心起,周富贵看着婀娜多姿的小青心中暗道,这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可周富贵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就这么见了阎王,岂不是亏得慌啊?
若是今日将她...小青是个柔顺的女子,心中又是感激周富贵,因此无论周富贵提出什么要求,小青定会满足他的。
“啪!”周富贵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记。
“啊?富贵哥,你在做什么?”
“有个蚊子...”
小青闻言怔怔的看着脸蛋被自己抽得通红的周富贵,心中大是疑惑不解。
小青又不是瞎子、聋子,军帐之内哪里有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