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小心翼翼瞅了刘恒一眼，没敢言语。</p>
他能感觉到刘恒对大员岛的重视，可他并不觉得南面那么远的一个岛，能有多重要。</p>
许久，刘恒抬起头，说道：“大员岛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海贸上的利润依旧截留下来留给大员岛，扩建战兵大营缺少的银子，由灵丘这边来想办法。”</p>
“是。”杨远应声。</p>
作为最早跟在刘恒身边的下属，他知道，只要刘恒决定下来的事情，无人可以更改。</p>
刘恒又道：“草原上的铁甲骑兵营训练的怎么样了？”</p>
“纪律上和胸甲骑兵比起来还差一些，但实力上比胸甲骑兵一点也不弱，只要配上咱们的胸甲，马上可以形成战斗力。”杨远回答道。</p>
刘恒笑着说道：“铁甲骑兵营以草原上的马匪为主，纪律比不过胸甲骑兵很正常，只要不违背军令和军规条令，管理上可以稍微宽松一些，不过，这要在铁甲骑兵营正式成军以后才行。”</p>
“马营正已经杀了五十八名违反军令的马匪，还不算之前杀的那些不愿意加入咱们虎字旗的马匪。”杨远说道，“经过马营正的一番收拾，马匪差不多都老实下来，知道听从军令行事。”</p>
刘恒笑道：“这些马匪想要加入咱们虎字旗，享受虎字旗带来的好处，却又不想服从虎字旗的命令，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p>
“大当家说的是。”杨远说道，“虽然人杀了不少，但这些马匪算是都老实下来了，不敢再违抗命令，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成为咱们虎字旗的骑兵。”</p>
刘恒搓动下巴想了想，说道：“这些马匪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总要看看成果，不然一直训练下去，容易把这些马匪身上的野性都磨没了。”</p>
“大当家的意思是……”杨远看向刘恒。</p>
刘恒对赵武说道：“以军政司的名义给铁甲骑兵营下令，让马云九和屠腊随时做好战斗准备。”</p>
“是。”赵武答应一声。</p>
杨远说道：“土默特草原上的马匪基本上都加入咱们铁甲骑兵营，很难找到马匪给铁甲骑兵营练手。”</p>
“谁说要对马匪动手！”刘恒面露一丝冷笑，道，“土默特有几个部落私下里小动作不断，好几次都对咱们的商队动手，这一次正好拿他们开刀。”</p>
杨远说道：“大当家是要对土默特开战？”</p>
刘恒一摇头，说道：“你派人通知黄鸿，让他挑选出一个实力适中的部落，留给咱们铁甲骑兵营练手，也算是警告一下土默特那些不安稳的台吉，让他们知道一下，我虎字旗不是范家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待宰羔羊。”</p>
“是，属下这就派人把消息送去草原。”杨远说道。</p>
刘恒点了点头。</p>
杨远转身从签押房里离开。</p>
…………………………</p>
草原上，一支七八人组成的明国人马队绕过大黑河，一路来到板升城。</p>
板升城是素囊的财产，自三娘子在时留下的财富，都在这座板升城。</p>
“劳烦这位将军通禀一声，就说张家口来人，想要见窝仑阔将军。”马队里面的一名中年汉子，朝驻守在宅邸外面的一名蒙古甲骑抱了抱拳。</p>
赛纳班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明国人，操着生硬的汉话说道：“你认识你，你是明国的商人。”</p>
“没错，在下正是范记商号的东主，范永斗，劳烦将军进去通禀一声。”范永斗抱了抱拳。</p>
“你在这里等着。”赛纳班转身进了院子。</p>
时间不长，赛纳班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范永斗说道：“我家将军答应见你，不过你只能一个人进去。”</p>
说着，他看了一眼跟随范永斗身边的其他明国人。</p>
“有劳将军带路。”范永斗朝赛纳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和青城比起来，板升城要更加繁华，许多汉商都住在板升城里，尤其是那些在草原上有名号的大汉商，全都住在板升城。</p>
反倒是青城那里并没有多少汉商，直到虎字旗把商铺开在青城之后，才吸引到一些实力不算太强的汉商来到青城。</p>
青城里还有一些蒙古包存在，而在板升城，全部都是院子和房屋，所有的蒙古包都在城外。</p>
进到院子里，赛纳班走在前面带路，范永斗跟在他的后面。</p>
窝仑阔的院子并不大，前面是院子，后面是几间房子。</p>
赛纳班带着范永斗走进其中一间屋子里。</p>
“将军，范永斗带到。”</p>
窝仑阔朝赛纳班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p>
“是。”赛纳班躬身行了一礼，从屋中退了出去。</p>
范永斗朝坐在皮垫子上的窝仑阔一抱拳，笑着说道：“见过窝仑阔将军。”</p>
“范永斗，你还敢来板升城，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抓起来带去城外，用马拖死在草原上。”窝仑阔瞅了一眼站在屋中的范永斗。</p>
范永斗笑着说道：“将军不会杀我，若真想杀我，就不会让我进屋，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便可以安排人把我抓起来。”</p>
“你凭什么肯定我不会杀你？”窝仑阔眼睛微微一眯，说道，“别忘了，之前你答应过我家台吉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仅凭这一点，我就有理由杀了你。”</p>
“即便如此，将军你依然还是放我进来，而不是让人把我抓起来，说明将军你并不想杀我。”范永斗语气平静的说。</p>
“你说错了。”窝仑阔说道，“不是我不想杀你，而是台吉觉得你还留些用处，所以留你这个汉狗一条性命。”</p>
“草民谢过素囊台吉的不杀之恩。”范永斗双手抱拳，放在右肩膀上面拱了拱手。</p>
窝仑阔抓起桌上的一块羊肉，塞进嘴里，随意嚼了几口便咽了下去，语气淡淡的问道：“你这一次来见我，又有什么事情？”</p>
范永斗欠了欠身，说道：“希望将军能够带我去见素囊台吉一面。”</p>
“不可能。”窝仑阔想都没想便拒绝掉。</p>
范永斗眉头一皱，道：“这对将军来说，应该不是难事。”</p>
窝仑阔撇了撇嘴，说道：“你恐怕是忘记了，当初是你要与我家台吉合作，还说有一家徐记商号背后有大同巡抚撑腰，很快就能取代虎字旗，可过去这么长时间，大同的巡抚都换人了，你说的那家徐家商号又在什么地方？连一车的货物都没有送来，为此，我家台吉十分恼怒。”</p>
“在下这一次就是为了徐记的事情而来。”范永斗说道。</p>
窝仑阔放下手里的匕首，打量了一眼范永斗，说道：“这么说徐记的商队已经来草原了？”</p>
“并未到草原。”范永斗摇了摇头。</p>
窝仑阔脸一沉，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什么时候有虎字旗之外的明国商队到了草原上，你在来找本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