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如果不是阎佩瑜接受了应采澜这个替嫁新娘,真的要闹起来,应家能打得过康亲王府?
当初不是阎佩瑜选择息事宁人的话,这件事必然要吵到圣前。
那康亲王夫妇,是吃素的?
只要他们告了,说应家糊弄康亲王府,送了假新娘替嫁,庶女换嫡女,羞辱皇家嫡脉……
应家肯定被扣上罪名!
如今应家还能安好,全都是靠应采澜在康亲王府得宠。
为了两家和气、为了应采澜的颜面,所以康亲王夫妇和阎佩瑜,都忍了这些跳梁小丑!
可这帮无知妇人,将别人的客气当成自己的硬气,一而再闹事!
裴淑云被瞪了,也要否认:“彩月什么时候利用大皇子的实力打压应采澜了?”
阎佩瑜反问:“岳母大人,你让人打砸尚未开张的铺子,是大皇子利用权势压下来的,这件事莫非你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
裴淑云顿时哑口无言。
这个事,刚才就已经表态了,她不善于说谎,父亲一个眼神过来,她就只能老实承认。
应采澜在心里给阎佩瑜鼓掌、点赞!
世子威武棒棒哒!
他在东宫如何大杀四方她没见过,可眼前看到这舌战群儒的口才,果然!
“好了!”
裴万知道,今日这一出又一出,其实是需要自己来表态的。
他们虽然没有将矛头对准自己,都是在一件一件地举例论证,将裴淑云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一面,呈现在他这个父亲面前,好堵上他的嘴!
倘若他们背地里要将裴淑云如何,他们裴家人没有亲眼所见,势必要认为自家姑奶奶被欺负了。
哪怕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肯定也会气势汹汹要个说法!
可今日他们父子俩坐在这里,前前后后把事情弄得很明白——不管诸多细节,至少能够肯定一件事:
裴淑云闹事,毫无道理!
无论应彩月真面目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可改变的一点是:
她自食恶果!
倘若不是她自己去闹事,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讲道理起来,这便如同:你往墙上撞,没把墙撞倒了,反而把自己撞了个头破血流!
难道,还能去怨墙太硬么?
说得粗俗一点,大便不出来,还能嫌地儿太硬没有吸力?
断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因此,到了此时,裴万已经不想继续纠缠下去。
面子已经丢了。
这康亲王一大家子,是什么好惹的人么?
别说阎佩瑜了,就是这个应采澜,从前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应家庶女,今日一看,她是个有本事的!
她从头到尾没有闹脾气,也没让人给她撑腰。
可每每在最恰当的时机,她适时开口,总能达到极好的效果!
再说下去,裴家怕是里子都要掉得分毫不剩!
所以,裴万决定认了,开口道:“世子妃在先前的事上,都是受害的一方,即便她做一些什么反弹,也是理所当然。”
“淑云啊,你心疼养女,大家可以理解。”
“但你得讲理,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也让应家、让裴家不被人诟病!”
“明白吗?”
裴淑云窒息!
她的父亲都这么说了,情势比人强,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道:“女儿明白了。”
为了家族,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女儿!
她有什么办法?
夫妻多年,应淳善还是了解她的。
她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所以,他重复问:“你确定,以后不会再胡搅蛮缠,非要说世子妃害了彩月?确定以后,不会再为了彩月的事,来找世子妃麻烦了?”
裴淑云当然不想做保证。
可她没有办法。
这么多人逼着她,她无路可走了。
她朝应采澜那边看了一眼,道:“只要她不对彩月做什么谋害,那我自然不会找她!”
母女情分本来就是0,现在直接负数了!
应采澜挑眉,感觉这话还是挺多水分的,还是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问:“如果再有下次呢?以后母亲再为了王姨娘生的女儿,非要找我歇斯底里,那怎么办?”
她可怜兮兮地道:“要知道,我是女儿,天生理亏。你骂我、打我,我都不能说你半句不好呢!”
反正这个关系是不可能好了,不如撕破脸得了。
外祖父、大舅都在,大家都有眼睛看,可不是她欺负裴淑云!
裴淑云是一点儿也不服气:“你到底要怎么样?”
应采澜不能跟她正面硬刚,不然有理也变成没理。
问题不大!
她找外援!
猫吃老鼠、老鼠吃象!
所以,她转头朝应淳善那边去,软糯糯地道:“爹爹啊,我知道,也许母亲这辈子都很难改变现在的看法。”
“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连续两次被人刺杀,已经足不出户了。”
“可即便是关在家里,也能倒大霉,大早上的在家里吃个饭,都吃不安心!”
说完了,她还觉得不够,小声叭叭:“我没去怀疑,第二次被刺杀是应彩月收买血鹰的人,都不错了!还老觉得我害她应彩月,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她应彩月镶金边啊,谁都想害她?”
众人:“……”
别说,这小嘴叭叭,厉害得很!
应淳善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些,无非就是要一个保证。
实际上,他也被裴淑云弄得很烦躁,深以为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
若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迟早完蛋!
想了想,他朝裴万看去,道:“岳父大人在上,今儿个小婿把话撂在这里。”
“世子妃已经长大了、嫁人了,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照顾的年纪。”
“因此,即便裴氏不疼爱她,也不打紧!她如今有夫家照顾,有夫婿疼爱。”
“但,裴氏可以不疼爱采澜,甚至可以无视采澜,却……”
“绝对不能再给采澜找事!”
“倘若再有下次,那一纸休书送回裴家,到时候请岳父不要怪小婿不留情面!”
这话一出,裴淑云更是恨透了应采澜!
是她亲生的又如何?
不能和自己贴心,生这么个女儿还不如生一只猫一只狗!
可应淳善这“休书警告”,对她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女人被休了之后,回娘家?
家里哪儿还有自己的位置!
独立门户?
她这般年纪了,独立门户能做什么!
裴万叹了一口气:“那便如此吧!”
虽觉面上无光,却也么有办法。
谁叫裴淑云理亏!
并且,这件事是应淳善撂话,至少还是一家人的事。
他深深看了应采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