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大道,三骑三车平速而行。
灵风骑着黄膘马,神情悠然自得,另两骑是安汉县的军士。
三车,一是他的妹妹和贴身婢女,一是金家三口,一是他的三个小妾,锦瑟不愿出行。
灵风忽听到身后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他随意的扭身向后看去。
只见一骑黑马狂驰而来,马上一名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
黑马绝尘而驰,很快追近了车队。
灵风的心灵忽生惊悸,自然而然的有了戒备。
黑骑急超车队而过,在与灵风擦身而过的一瞬,一道毫光急现暴斩灵风脖子。
灵风神情平静,眼神敏锐的看清毫光是一柄弯刀。
弯刀快若惊电,眼看斩中灵风的脖子,黑骑飞驰而去。
灵风冷漠望着驰去的黑骑,眼神忽现暗金色黑芒。
驰出三十多米的黑骑客,突的双手猛的上伸抱头,怪叫一声摔下马,砰一声落地,滚了几滚不动了。
车队惊然而停,两个军士急忙下马跑前,他们并未看见黑骑掠斩灵风,惊喊人死了。
灵风驱骑过去,说道:“这人纵骑太猛摔死了,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走吧。”
军士听从,此地不归安汉县辖管,他们也不愿惹事上身。
车队启程,灵风几分后悔杀了黑骑人,断了幕后指使者是谁的线索。
不过他清楚,要杀他的人是凡人,大概率是江州城的大官指使。
灵风心生杀机,不能容忍亲人遭到祸害,必须找出幕后者予以除患。
日近黄昏,车队进入安汉县城。
安汉县城相比江州城小的多,青石铺就的中轴长街贯穿全城。
商铺的规模一般,灵风一家下榻悦来客栈,本意不能给妹妹添乱。
妹妹回家不久,回来了客栈,带来丈夫和儿子。
灵风知道妹夫是安汉县令的五公子。
见了面,妹夫二十三四,身材高壮的男子,国字脸略黑,容貌一般透着英气,手大粗糙,明显习武之人。
“韩全拜见二风哥。”妹夫尊重的拱礼相拜。
“妹夫客气了。”灵风微笑回应,第一印象良好。
接下来,灵风又抱了妹妹的儿子韩锋。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不认生,好奇的看着灵风,伸出小手抓灵风的耳朵。
灵风由衷喜爱,取了一片金叶子做了见面礼。
韩全做东去了一家五福酒楼。
小妹尊重灵风的三位姬妾,打破规矩的请她们入座。
韩全颇有武人豪爽之风,很少虚套之词,举杯与灵风畅叙。
灵风不健谈,不过耐性超好,微笑相对的杯杯见空,一场酒喝的融洽尽兴。
第二天,灵风上街备礼去往县衙拜望。
结果,安汉县令和夫人竟然都不在,接待他的还是妹妹和妹夫。
妹夫愧色,直白道歉。
灵风一笑淡之,放下礼品拉上妹夫妹妹,一起游逛安汉县城。
街上,韩全渐渐恢复了爽朗,介绍安汉县城的布局,以及安汉县的地理,话里夹杂用兵之道。
昨日吃酒,妹夫吐露了仰慕兄长,若非安汉县令不允,妹夫已是兄长手下的将官。
走逛一个时辰,忽而一声呼唤:“李灵风师弟。”
灵风意外,居然遇见紫元阁的汤云杉。
汤云杉白袍儒雅,含笑向灵风打着招呼,身后左侧伴随一名黑色劲装的威武青年。
“汤师兄。”灵风一愣的惊讶回应。
“李师弟不在天剑庄,怎会来了这里?”汤云杉文雅笑问。
灵风语塞,他还想这么问呢。
“哦,我得长者恩允归乡探亲,汤师兄怎会来了这里?”灵风解释反问。
汤云杉微笑道:“我有事途经此处,顺路拜望一位故人。”
灵风哦一声点头。
汤云杉又道:“李师弟,听闻你在论剑丹会一鸣惊人,修为造化后期,不知真假?”
灵风一怔,汤云杉这话问的突兀不妥,别有话意。
他迟疑一下,扭头温和道:“韩全,你先回去,我与师兄说话。”
韩全知趣的走了。
灵风回头凝视汤云杉。
汤云杉神情微笑,眼神和善,外表看不出他有置疑之意。
“汤师兄,我的修为造化后期,有何不妥吗?”灵风神情平静的问道。
汤云杉微笑道:“李师弟不要误会,我只是讶异,据说李师弟入内门六七年,应当是罕见的修真天资。”
灵风摇头,说道:“汤师兄,我是六七年造化后期,但我的进境非是天资罕见,而是机缘强人一等。”
“哦,李师弟得了什么仙缘?”汤云杉微笑追问。
“我的机缘得自山中,具体的不能说,还望汤师兄相信。”灵风正容回答,解释多了也是说不清。
汤云杉点头,和颜道:“我相信师弟,希望日后与师弟交流修炼心得。”
灵风温和道:“只要门中长者不罪,我乐意与师兄交流。”
汤云杉微笑道:“如此甚好,师弟还有俗事,我们改日叙谈。”
灵风一怔,拱礼道:“好,我们改日再叙,告辞。”
望着灵风离去的背影,黑衣青年不甘道:“汤师兄,您怎么放他走了?”
汤云杉笑了笑,淡然道:“我们有什么道理留他?”
“汤师兄,潘长老吩咐咱们来查他,咱们不能无功而返。”黑衣青年不忿的说道。
“来查他?你有证据是他偷的千年朱果?”汤云杉神情变冷的说道。
“证据?他的进境不可疑吗?”黑衣青年忙说道。
“他的进境,难道只有吞食朱果才能奇速?”汤云杉冷声反问。
“汤师兄,他的可疑,天剑庄王长老提醒的,若不查明他,咱们回去怎么说?”黑衣青年不悦的辩论。
“回去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能成了别人的屠刀,你愿意查随你,我不拦着。”汤云杉冷道,扭身飘然而去。
黑衣青年一呆,继而神情忿色,迟疑一下,无奈的追随汤云杉。
灵风找到了妹妹和三姬,向着妹妹和妹夫告辞归返江州。
虽说汤云杉表现友善,但是汤云杉的友善真假难辩,他必须谨慎的戒备。
回到府宅,灵风深居简出,相伴四位姬妾音律下棋,读书绘画,过着悠然的雅士生活。
灵风耐心的等候猎物上门,如果等不来,只能临行前主动查出恶意者。
这一日夜晚四更,内室盘坐修行的灵风,突然睁开眼睛。
两个黑衣人潜入府宅,身如飞燕的起落到了轩阁门外,左侧一人作势刚要启门潜闯。
忽身后有人道:“两位有事吗?”
两个黑衣人惊骇回身,却见身后两米外,站立一名面容方正,神情淡漠的年轻人。
两个黑衣人互相惊视一眼,一齐的左右分飞,向外逃奔。
灵风意外,本以为两个黑衣人悍然攻击。
他的双手左右一抓,两个黑衣人遭到无形大手抓住,倒飞。
灵风双手抓住两个黑衣人后颈,飞身离开府宅。
“你们什么人?”灵风立身墙外,半提拖着两个黑衣人冷问。
两个黑衣人都是三十出头的汉子,面色惊恐,眼神难以置信,他们斜视灵风,犹如盯着一个怪物。
“你们不说,我送你们去天剑庄外堂说话。”灵风语气平淡说道。
“什么?你是天剑庄的人?”一个黑衣人惊骇的开了口。
“我是天剑庄一品剑士,你们熟悉天剑庄?”灵风平淡的说道。
他晓得,天剑庄在江湖武人心中,不可战胜的天王。
果然,两个黑衣人面如死灰,说话的黑衣人颓丧道:“小人不知剑仙大人,请剑仙大人开恩。”
剑仙?灵风心生异样。
他进入天剑庄,感受太多天剑庄人的自傲胸怀。
每一位入品剑士,似乎都是武者至尊。
他身为天剑庄的剑士自傲过。
虽然修真之后,所追求的理想远离凡俗名利,但那种自傲情怀,在他的心中是永恒思忆。
“是谁派你们来的?来这里做什么?”灵风温和问道。
“剑仙大人,我们是黑风林的人,我们身为死士不该泄漏雇主来历,不过您是剑仙,小的愿意破规相告。
此次使命是程大人出五十两金子雇买,使命暗杀李府二爷,生掳一个名为玉荷的婢妾。”说话的黑衣人老实的回答。
灵风一怔,冷道:“生掳玉荷?姓程的与我有怨,他与玉荷没有瓜葛,你们是江州郡尉胡大人雇买。”
“剑仙大人,小的说的绝对实言,此次雇买与江州郡尉没有关系,有也是程大人与胡郡尉暗里的事,小的不知。”黑衣人急言辩白。
灵风寻思一下,冷道:“前些日子城外死了一个骑黑马的人,你们知道吗?”
两个黑衣人一怔,说话的道:“大人说的莫非是无影斩庞举?那是黑风林的顶尖死士,前些日子不知什么原因死了,身上找不出致命的原因。”
灵风冷道:“你们引领,见了姓程的你们就可以走了。”
两个黑衣人没的选择,引领灵风乘夜去了。
灵风从被窝揪出程大人,逼问知道了买凶之事确实与胡府有关。
胡府总管串通程大人买凶,不过意外的是,江州郡尉胡大人,对于他的强买药堂,态度宽容。
胡郡尉狠斥总管不许多事,还严命四儿子,绝对不能找左护军亲人的麻烦,胆敢违命逐离胡家。
灵风杀了程大人,胡郡尉的态度打乱了他的原计划。
他本想好,只要胡郡尉有凶杀他的意图,无情的予以铲除,即能解了亲人危机,又能帮兄长稳固官位。
胡郡尉没有杀他之心,这让他难起杀心,不愿为世俗的权势之争而杀人。
胡郡尉能够忍受他的强霸?也许胡郡尉身为武官,知晓天剑庄的威名。
灵风放走了两个黑衣人,原因不想结仇太深。
黑风林是黑道上凶名赫赫的杀手门,专门接重金使命。
灵风不怕黑风林,却怕黑风林祸及亲人。
他的放生换得了安宁,三日后,有人送来一根荆棘和百两金子。
黑风林慑于天剑庄的武尊声威,主动致歉,了结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