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恍过去十日,柳风和灵风与另三人失了联系。
或者说,柳风故意的不愿会合。
多日的相处,灵风了解粗犷外貌的柳风心细,行事谨小慎微。
十天,灵风的收获颇丰。
柳风收获了十几种珍贵药材,主要任务的血龙芝,一无所获。
时至正午,两人在一道堑谷小歇。
堑谷苍翠叠绿,山泉溪流潺潺而下,堑谷腹地积成一汪清澈水潭。
灵风立在水潭边上,看着清澈见底的水潭心头舒畅。
他入山以来未曾浴身,主要是不好意思。
因为柳风从不净面洗身,他没见过柳风身上有汗水尘垢。
灵风不成,身上的衣物汗臭味。
他提出了浴身洗衣的请求。
柳风未语的点头,飘然的离开了。
灵风脱了衣物靴子,一个鱼跃式的钻入水潭。
清凉的水中,他有如鱼儿畅快的游动,展现了高明的水性功夫。
这一手水艺是他在家乡河练就,河边长大的男子水性好的很多、
灵风过了片刻水瘾,回到水边浴身洗衣,拧干抛放在潭边巨石上晾晒,又回到水中游泳,等着柳风的归来。
他放松的浮卧在水面,仰望着蓝蓝天空,思绪忆起一个娇俏身影。
那是一年前,小雨绵绵的日子,黄帝院的华师兄,带着他去山外白河镇卖药。
白河镇有家白生堂药铺,专门收售药材生意。
在药铺,他见到一位柔若风儿,清雅白荷的娇美少女。
那位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对他的时候神态羞涩,柔和的美眸。
他孤独的心,砰然情动,从此最渴求的事情,能去白生堂药铺。
少女的名字白芸,白生堂主人的孙女。
灵风每次去白生堂,对待白老爷子恭礼有加,每一次见白芸,他的心就异跳。
白老爷子对他的印象不错,从未阻止孙女与灵风见面。
灵风和白芸之间纯洁,见面很少说话,或者说,笨拙的不知说什么。
他从未向白芸表达过好逑之心,因为他自卑,他害怕,他是个穷小子,他是个徒有虚名的剑士。
他想向白老爷子提亲,却怕冒然提亲遭到拒绝。
水中的灵风,轻轻吐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潭边。
那里的两大包珍贵药材,初估价值能卖五百两金子。
五百两金子呀,他这次回去,总算有底气向白老爷子提亲了。
亢奋的情思,灵风有种归心似箭的冲动,但他知道不到期限,不能回去。
另外,没有柳风的助行,他独自一人,爬山涉水,三个月未必能回的去。
哗!一声水响传来。
灵风一惊暇思尽飞,急扭头向水响处看去。
呃?
灵风吓的一哆嗦,紧咬牙关的噤若寒蝉,恐惧在心底暴生。
另一侧十米外的潭边,一条乌黑鳞甲的怪蛇正昂首盯着他。
怪蛇足有半尺径身,长达七八米,昂立的三角巨头上,有一红色冠突,一双蛇目碧绿森寒,正吐着黑色蛇信,朝向灵风示威。
灵风不惧蛇虫,但是出现的怪蛇,异常而又巨大,他心知万万不能激怒怪蛇,果断向下来的潭边退去。
怪蛇见灵风退避,并未追入水潭攻击,一直看到灵风上了对面岸上。
怪蛇头一晃曲身走了,似乎不认为灵风是个食物,而是当成一个匹敌的对手。
灵风心头惊悸的长出了口气,如果怪蛇攻击过来,他没有匹敌的反击力量。
这种大蛇就算不吞杀他,蛇身盘缠也能勒毙了他,真的是好险!
约莫一柱香,柳风回来了,听了灵风的叙说,柳风的神情剧变,急切询问怪蛇去向。
灵风刚指完方向,柳风身一动驭空飞去,惊人的速度,弄的灵风愣怔,回过神来,忙穿衣带物的追去。
没有柳风的助行,灵风自己在堑谷中前进缓慢,走了半个时辰,行程不过两三里。
当他行到一片乱石峥嵘的谷地,终于看到了柳风,看到了怪蛇。
谷地内,正上演着人蛇大战。
怪蛇盘成了乌黑的蛇阵,昂着三角巨头左右摆动。
柳风成了飞人,绕着怪蛇转圈,不断的放出青色虎影飞攻怪蛇。
青色虎影的攻击异常凶猛,虎口虎爪虎身袭击怪蛇身上,血色飞溅。
怪蛇陷入被动,口吐一道道黑色毒液,击不中柳风。
终于,怪蛇掉头,钻入乱石中的一个洞穴逃了。
柳风飘身落在了怪蛇盘身之地,面对着那个洞穴警惕观察。
灵风匆匆跳行了过去,落在柳风的身侧看向洞穴。
洞穴口半斜的在乱石中,洞口一米直径,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
“师兄,怪蛇什么蛇类呀?”灵风询问。
柳风回答:“六七百年道行的乌金王蟒。”
灵风哦一声,扭头四下扫视,这片乱石谷寸草不生。
“我们进洞。”柳风盯着洞穴说道,不等灵风回答,迈步走向了洞穴,矮身钻了进去。
灵风意外的一呆,他对于怪蛇心有悸惧,不愿进洞找死。
柳风进去了,身在山中的他,离不开柳风帮助。
他迟疑一下,只能迈步追入洞穴,他认为只要不离柳风,会比独自一人安全。
洞穴内阴凉石滑,腥味入鼻令人作呕。
灵风咬牙向前紧跟。
柳风入洞后行进放缓,小心翼翼一步步深入,分明是害怕乌金王蟒的突袭。
行进十多米,洞势开阔起来。
灵风在柳风身后,看不见洞内任何东西,黑暗造成了惊悚恐惧。
他想开口劝说柳风退出去,可是话到嘴边又硬咽了回去。
他明白柳风甘冒凶险入洞,那是对于狩猎怪蛇渴求欲得。
他说退出去,柳风不会听劝,反而惹得柳风生厌。
“抓住绳子。”柳风突开口说话,并将一细绳头塞入灵风手中。
“师兄,你看的见呀?”灵风抓了绳头惊喜问道。
柳风嗯了一声,继续前行。
灵风抓了绳头安心不少,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两人全神戒备的深入三十多米,没遭到乌金王蟒的隐伏攻击,洞穴深邃的难知尽头。
大约又深入七十多米,前方忽的出现一孔微弱亮光。
灵风看见了精神一振,第一个念想,亮光是洞口,乌金王蟒顺着长洞,逃去另一面的山中。
突兀的,柳风的前行速度猛增,通过绳子牵带的灵风踉跄急走。
灵风也想急离恐怖的蛇穴,忙脚下加力飞奔。
两人冲奔了二十多米到了亮光,确实是个米径洞口。
灵风看清情况,脸色惊变畏怯。
洞口非是通向外面山地,而是一个巨大的中空山腹。
中空山腹最顶处离地约二十米,腹地是一个长三四十米,宽二十米的大洞室。
大洞室内,布满奇形怪状的钟乳石,许多大小不一的洞穴。
洞室中央一汪五米方圆的水池,大洞室内明亮不暗。
光明的原因,大洞室顶上偏左,一道五米长的大石缝。
大石缝射入刺目的阳光,经过白色的钟乳石互相反光,使得大洞室内一片明亮。
大洞室的自然奇观令人讶异。
灵风心惊的非是自然奇观,而是大洞室内,盘踞数百条大小不一的乌金王蟒。
最大的,就是柳风击败的乌金王蟒,余者多数是手臂粗细的乌金王蟒。
数百条巨蟒盘踞昂首,吐着黑舌信对着他们存身的洞穴口。
灵风看到这么多的恐怖蟒群,内心瞬间恐悚到了极点。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有种回身飞逃的冲动。
但是,看见柳风站立不退,眼睛直勾勾,盯向大洞室的某一所在。
灵风咬牙压抑恐惧,柳风不走他那能独走。
柳风的盯视,令他起了好奇心,壮起胆子伸颈瞄去。
大洞室的水池边,生长一株三尺长的秃干分叉怪树。
树身石乳色,乍一看象一株石质的自然物事。
无叶的怪树上,生有两颗石乳色的拳大石果,五朵石花。
灵风忆起了,黄帝院的百草药经记载,“灵眼宝树,形若钟乳树形,千年开花生果,花开三十载而结果,凡人食之寿长元足,乃大补元之圣药。”
柳风扭头扫视大洞室中的蟒群,神情凝重的犹豫不定。
他的实力强,单挑缠斗稳占上风,如果冲入大洞室与蟒群争斗,群蟒吐射的毒液就够他受的。
柳风忽回手,抓住了灵风的左手走出了洞穴口。
灵风措不及防的大惊,眨眼间与柳风立在大洞室中。
两人距离蟒群只有两米,令人作呕的腥气直呛入鼻。
“不要怕,蟒蛇怕你。”灵风惊骇中,听到了柳风说话。
他定神一看,距离他们近的乌金王蟒,乱糟糟的后退,没有一条向他们吐毒液攻击。
灵风呆了一下恐心又生,他的一双眼睛盯向最大的乌金王蟒。
那是群蟒之王,普通的乌金王蟒见他惧避,蟒蛇王凶恶的盯着他。
灵风心内大寒,恨不得挣脱柳风的抓扣逃之夭夭。
柳风突的左手一甩,飞出一只青影虎儿攻向乌金蟒王。
乌金蟒王巨口一张喷出黑雾迎击。
青影虎儿与黑雾还未相撞,柳风一闪,不可思议的速度,拉扣着灵风扑向了怪树。
灵风只觉身体猛动,眼花之后发觉回到了洞穴,耳听身后一声爆响,接下来身体悬了空的急速移动。
稍许,回到了阳光明媚的地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