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孙威派人来报,策反弘农郡望族成功。弘农豪强张琰兵败被杀后,旧部躲藏在弘农的熊耳山中,见到孙威派出的使者孙狼后决定联络有血缘的望族一同起兵响应关西盟军,聚众八千人,佯攻卢氏县,曹仁援军未到,张琰旧部又乘船沿雒水(洛水)向东去攻宜阳县。
孙狼所部五百人进入枯枞山,夜晚派兵去袭扰湖县、弘农县,曹仁又一次分兵,去弘农各县镇守。
弘农各县庶民四处逃散,朝廷免去弘农太守严干的职务。
但曹操的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地从中原和冀州通过水陆两栖调来,每日都有人马入驻湖县和弘农县大营,营寨也在扩建。粮草主要由河东太守杜畿从河东郡用马车运到黄河北岸屯粮点,再从码头上船三日军粮,运到南岸。
陕县是南岸屯粮点,湖县和弘农县各有一个补给点。
弘农郡黄河段水大时不便从函谷关方向向潼关方向行船。从许都等地运来的军需靠车马。曹操还运来许多工具。
韩遂依孙狼的信报分析:
一是曹操军历来靠水道补给,此次靠驮运,而曹操马匹少,步兵多,军需运送缓慢,拖延数月,或许是曹操迟迟不动手的原因。
二是曹操将军粮、军需屯于潼关,看来主攻方向必是潼关无疑了。
三是曹操五万人以上的部队要另选主攻方向,至少要准备二个月。
四是武关方向无水道,曹操很难选做主攻方向
韩遂回信夸赞孙威做的出色,又将四条判断与马超分享,马超认同。
鉴于形势紧张,韩遂命韩家在三辅的各县本年所产的粟米余粮秋收后全部运往凉州,只留下年口粮。
马超对京兆尹商县的刘雄鸣不听己话,不加入关西盟军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又让马抗去信给刘雄鸣劝说之,仍旧不听。
京兆尹张时上任后,曾表荐刘雄鸣为牙门将,乃朝廷给的正式的印绶。
凉州天师道祭酒兼三辅天师道祭酒马抗曾发展刘雄鸣为京兆东部天师道祭酒、侯选为左冯翊天师道祭酒、程银为京兆中部天师道祭酒、李堪为京兆西部天师道祭酒,东彬为西羌天师道祭酒。
郑县落于联军之手后,东彬不在城中,东彬所率的勒姐羌残部已死于联军之手,没有兵马的将领很难在吾马家军中立足,据传东彬去了武威郡,想招募郡外烧当羌中原来的勒姐羌羌民,再拉起一支队伍。后来音信全无,下落不明。
此次马翼去西羌调解发羌和烧当羌时,过境槐里县,其子马抗将西羌天师道祭酒官职授给了父亲马翼。马翼身兼北军中候、西羌监盐官、西羌天师道祭酒三职,可谓十分风光。
马超估计刘雄鸣拥兵六千多人,另有万余口家眷,有分布在京兆尹南山中,南山从蓝田、上雒(上洛)、商县到武关道,其中有郭汜的旧部都尉郭宾和二千兵,这些年下来郭汜的士兵应该已老。
马超见曹仁不主动进攻,待在潼关无事,就和韩遂打个招呼,带着一万骑去商县解决掉刘雄鸣。
数日后,马超返回,设宴请韩遂等将领听其讲述此战。
刘雄鸣十分狡猾,不占县城和城池,分散驻扎在南山中,七个大山寨,十四个小山寨,农田也在山凹中。
马超到商县后一头雾水,没有城池可攻,刘雄鸣也不出战,进入山里,面临易守难攻的山寨,马匹完全用不上,只好撤回商县县城外扎营,进城去请教程银的商县县长程希。
程希派属吏当地人徐举带着马超找到刘雄鸣可能居住的山寨,又给马超带去一堆绳索和攀岩工具。
徐举从马超军中选出二十名精壮之士,从后山攀岩而上,躲到夜晚出来攻入寨后放火,马超带二千士兵从正面攻上山寨,杀死五百多兵和一千多口家眷,但未见到刘雄鸣。
徐举又带马超军连破二个大寨,刘雄鸣在部下拼死保护下逃入弘农郡,去投奔曹操。
马超又去其它大寨,刘雄鸣部将郭宾等将领和兵马都已弃寨逃走。
马超军死伤四百,抓了四百人补充兵力后返回。
七月,马翼带五百骑回到槐里县,可能西羌调解不成,闷闷不乐,整日和子马抗饮酒,也不去华阴县通报韩遂、马超。
很快,烧当羌羌王东亮给韩遂来信,韩遂才知一二。
原来,马翼过境烧当羌地界时,到赤岭烧当羌大本营拜见东亮,东亮恰好不在,去巡视北三羌旧地了。
马翼于是直接前去盐湖,进入发羌地界,东亮子东弗见是朝廷的大官,不敢驱走和阻拦,又知该如何对待马翼,只得一路放行。
马翼自幼与羌娃玩耍,通羌语。
东亮回大本营后忙派飞骑去通知自己扶持的发羌羌王滇戚。
滇戚在格尔木大本营接待了马翼,马翼传达朝廷的意旨,不接受滇戚申报的继任发羌羌王之申报书,滇戚可以任发羌唯一的大将,要求滇戚主动退位,寻找老羌王迷单的后代为王。迷单曾多次和朝廷有信件来往,迷单还向朝廷送过贡品。
滇戚是发羌管家之子,见过世面,收到东亮的信后,整日招待马翼饮酒,花天酒地作乐。
只要马翼谈盐湖收归朝廷所有和羌王王位之事,滇戚就借故公务脱身。数日后,马翼觉察滇戚在搪塞,于是自己去走访羌帐落羌民,询问迷单后代下落。
迷单和其长子迷度、次子迷元均死于和烧当羌冲突中,但迷度和迷元有无子孙,羌民不知。
马翼不甘心,在发羌的帐落中继续寻找,终于找到一个男娃,十四岁,孤儿,会说汉语,自称是迷元幼子迷午,母为迷元私会民女。
男娃十岁时,被迷元正妻发觉,派人追杀,随母逃亡,母已亡。
马翼立刻派骑兵将男娃护送回槐里县。
滇戚的部将不理睬马翼。
马翼开始以朝廷的名义派骑兵去给十名发羌子部落首领授与官职牙门将。
这回轮到滇戚着急了,派五千兵马将马翼的五百骑包围起来,不让马翼出大本营。
马翼不敢硬拼,这才撤回槐里县。
东亮在信末尾称马翼是一位十分大胆之人,烧当羌将领怀疑其在赤岭烧当羌大本营时有劫持王子东弗之意,幸亏东弗及时把马翼送走。
韩遂感觉日后马翼还会以此男娃生事,但当下暂时顾不上马翼,也不可得罪之,只好写信去给马翼安抚之,让其留在槐里县,等收到朝廷招抚关西诸将之事的回复后再来华阴县面晤。
八月初,凉州刺史韦康来信托韩遂派人将在杜陵县老家的弟弟韦诞保护起来,韩遂派人去杜陵县将韦诞护送出武关,经南阳去许都。
对于联军扣押的京兆尹张时、左内史程休和马超扣押的长安令贾洪,韩遂同马超商议。
马超认为程休是曹操部将程昱的族人,三人可为人质,暂留下为好。于是,韩遂不再考虑释放之事。
马超又提议派人去武威姑臧将雍州刺史程奢劫持来华阴,然后放其家丁去给程昱报信,使曹操怀疑程昱。韩遂不便做此事,让马超去办。马超派出十名亲兵潜入姑臧城。
联军探部自从总管韩桥死后,信报不如从前及时,加上关西起兵,潼关、武关通道有曹操兵把守盘问,探部送信者扮成商贾也不能通过,只能从孙威驻守的丰乡城或邵陵县附近的黄河渡河,或从并州上郡绕道。其中邵陵黄河段水流急,最为凶险。
丰乡城把控两条支路,一条是来往南阳,另一条是从南郡穿过汉中郡上庸县。
此外,还有一条路在卢氏县到商县之间。五条路中,孙威控制着三条。
八月中旬,在孙威子孙狼帮助下好不容易送来一份信报:
曹操命五官中郎将曹丕留守邺城,以奋武将军程昱参曹丕军事,门下督广陵郡人徐宣为左护军,留统诸军,乐安人国渊为居府长史,统留事。
秋,七月,曹操决定自任大帅对战关西诸将。部属议者多言:“关西兵习长矛,非精选前锋,不可当也。“
曹操曰:“战在吾,非在敌也。敌虽习长矛,将使不得以刺,诸君但观之。
于是,自带冀州的留守兵马前来潼关。
黄门侍郎董遇随曹操西行,道由孟津,进入弘农郡,过弘农王少帝刘辩冢。
曹操犹豫是否该去谒拜,顾问左右,左右莫对,董遇乃越级上前进曰:“春秋之义,国君即位未逾年而卒,未成为君。弘农王即阼既浅,又为暴臣所制,降在籓国,不应谒。”曹操乃过。
曹操视弘农郡为西道之要塞。让议郎兼司隶校尉钟繇的参军贾逵担任了弘农太守。之前因弘农郡有叛乱而免去弘农太守严干的职务。
八月初,曹操到达潼关东,与夏。聚集在弘农的兵约十万一千人。
曹操的机动部队分为军、营。一军四千人,一营一千人。十万一千人除去虎豹骑五千人外,尚有九万六千人,大体分为二十四个军,共九十六个营。
到达的曹操主要部将有太中大夫贾诩、丞相掾徐奕、丞相主簿赵俨、左中领军薛悌、右中领军王国、安西将军曹仁、行征西护军夏侯渊、横野将军徐晃、平狄将军张郃、平难将军殷署、偏将军朱灵、偏将军娄圭、偏将军路招、偏将军刘柱、偏将军张顺、偏将军毌丘兴、中郎将邹岐、中郎将解(biao)、中郎将高祚(zuo)、牙门将费曜、牙门将费瑶、校尉许褚、校尉丁斐、虎豹骑将领曹真和曹休等。
还有刚从邺令调任护羌都尉的杨沛。
韩遂知道很难避免这场大战了,立刻写二封密信交给探部和十名引弓门客,尽快分头送给在邺城的长子韩韬和在许都的韩略,以及牒人,令其设法逃走或安排子女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