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欣喜的同时,又是一脸的忧愁,上回给了白豆腐的做法,不知道怎么答谢了。
这次又拿出来豆腐花的秘方,依旧不知道怎么答谢李冕。
陈圆圆看向了精致小楼的厢房,顺着打开的剔红木门,可以看到挂在白墙上的琵琶。
唯一能够报答李冕的念头,让他随便挑选一首琵琶曲,一一给她弹奏了。
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如果知道了陈圆圆的想法,肚子里冒酸水的同时,怀疑陈圆圆被人狸猫换太子了。
她作为冠绝京城的怜人,一般的官商只能在传闻里听说陈圆圆的琵琶曲,想要亲耳听到,这辈子都是奢望了。
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想要听上陈圆圆弹奏一曲琵琶曲,往往需要花费重金,邀请她参加诗会雅集,有幸听到陈圆圆弹奏一曲琵琶曲。
即便是以藩王的身份做出了邀请,还是得看陈圆圆的心情,不敢有半点逼迫,有些时候花费了数千两银子也不见得能够请来京城第一名怜陈圆圆。
如今,陈圆圆却让李冕随意挑选琵琶曲,全都是一一弹奏出来。
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做梦都不敢想,只要能够听到陈圆圆弹奏一首琵琶曲,花费再多银子也愿意。
“咚!”
李冕伸出手掌敲了一下芸娘的垂云髻,笑道:“小娘子与你可不一样,钻到钱眼里了,整天就想着精打细算赚来多少银子。对于小娘子来说,赚来银子的多寡不重要,有一份稳定的营生方才符合心意。”
陈圆圆轻轻笑了起来,她与李冕接触的不算太多,却被猜中了心事。
看来他是个天生做官的料子,只可惜是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在官场上难免受到官绅子弟的排挤。
陈圆圆心里打定了主意,往后李冕在官场上遇到了麻烦,只要开口,她违背本心也会去找曾经的达官显贵。
如今已经赎身了,接触那些达官显贵是不可能了,以她贤良淑德的秉性做不出来。
不过,陈圆圆这些年来认识了一些诰命夫人,还有一些官宦小姐,以教授一曲琵琶曲为代价,应该可以请出她们帮忙。
只要不是太大的刁难,诰命夫人亲自出马大多可以解决,实在不行还可以吹枕边风。
李冕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准备带着雉奴和芸娘离开了。
在离开以前,李冕走进精致小楼的厢房里,用毛笔在桑皮纸上写出了咸甜豆腐花的一些要点。
留下一张方子,主仆三人离开了精致小楼。
陈圆圆正在灶房里洗碗,以为李冕坐在厢房里喝茶,当她听到精致小楼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时候不早了,李冕带着两名有趣的美婢离开了。
陈圆圆急忙放下手里的青花釉瓷碗,随手在绢布上擦了擦,脚步匆忙赶往了厢房里。
等她走进厢房,早就空落落的没有人影了,只在半月桌上留下一张桑皮纸。
陈圆圆走了过去,下意识以为是才子留下的诗词,心道李公子难得附庸风雅了。
当她拿起半月桌上的桑皮纸,没来由的笑了,看来误会李公子了。
桑皮纸上没有一个字与诗词有关,满篇都是关于咸甜豆腐花的大白话。
陈圆圆退推开厢房的柳条窗格,看见了一起离开的主仆三人,望着李冕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李冕离开了精致小楼,没有直接朝着府里赶去,路过银锭桥的时候停了下来。
不出意外,又在冷淘摊子碰见了孙公袁公二人。
他们二人也不是一天到晚吃着冷淘,只不过银锭桥附近的景色别致,时常来这里坐着闲聊。
借来小贩的小杌子,又借着炭炉烧茶,两人坐在金水河畔闲谈着朝廷局势。
孙公袁公二人瞧见了走过来的李冕,没有在意,继续闲谈着两人最近很有兴致的废漕改海。
他每次路过银锭桥,除非是想要吃一碗冷淘,每次都是打个招呼匆匆忙忙路过。
不在这里停留,没有一点怀揣着企图巴结孙公袁公二人的意思。
正是由于这一点,孙公袁公两人乐得与他相处,甚至喊出了一声小子和小友。
李冕这次路过银锭桥的时候,没有打个招呼便离开,坐在了旁边的一只小杌子上。
孙公感到了稀奇:“你小子今天转性了,没有直接从银锭桥离开,反而是陪着我们两个老头子在这里赏景,着实有些反常了。”
袁公缕了缕胡须,看了一眼李冕,同样是对他坐在金水河畔的行为感到了稀奇。
李冕坐下没有多久,扭过头去询问了一句:“雉奴,刚才吃的豆腐花味道如何。”
雉奴站在姑爷旁边,拿出了一颗蜜饯,甜甜的吃着。
她听到姑爷说问了一句豆腐花的味道,嘴里的蜜饯瞬间没了滋味,雀跃的说了一句:“姑爷姑爷,咱们明天早上去一趟圆圆姐的家里,奴婢还能吃上三碗豆腐花。”
孙公袁公两人先后从李冕的嘴里听到了两个新词语,每一次都颇有深意,让人回味无穷。
这一回又出现了一个豆腐花的词语,立即引起了孙公袁公两人的注意,揣测了起来,难不成是用豆腐雕成的花。
孙公袁公听到雉奴说话时都快流口水了,不免对她所说的豆腐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经过几个月以来的接触,雉奴可以说是一名小老饕了,品尝过京城里的各种吃食。
以她曾经是嫡长公主身边女官的身份,不仅尝遍了民间的吃食,还尝遍了宫里的膳食。
能够让雉奴如此的迫不及待,就连府邸里的膳食都不吃了,只想着去她所说的圆圆姐家里吃豆腐花,还是三大碗。
看来豆腐花的味道不一般。
李冕和雉奴的谈话,引起了孙公的注意,瞧了一眼雉奴的小肚子,笑道:“到底是何种吃食,能让你这个小丫头连吃三大碗,别把身体给撑坏了。”
李冕没有直接回应,拦住了雀跃着想要叽叽喳喳说一通的雉奴,卖关子了:“孙公明日便知晓了。”
李冕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撩起圆领袍的下摆,带着雉奴和芸娘离开了银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