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接到通知，城市遭到了杀人魔的袭击......但这真的是几个杀人魔能做的事情？”
    灰色的雾气已经越来越浓，已经达到了隔着几米见不到的程度。
    “黄金之月”华雪怡走在这满是雾气的街道之中，却依旧保持着平常心。
    气味、色彩甚至灵性直觉，都无法捕获现在的她，漫步在这危险的街道之中，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这城市，曾经有十几万人口吧，人呢......”
    和已经有颇多五六层建筑的地球不同，本地的城市还处于扩张阶段，大多是两三层的小楼，且建筑物往往较为稀松。
    但即使如此，走在雾气之中，十多分钟了，华雪怡依旧没有感知到一个“生物”。
    “......原来在这里。”
    作为四阶驯兽师的生命感知没有找到生命，但嗅觉却找到了腐臭的源头。
    当离得足够近的时候，带来虚伪和幻觉的雾气隔阂终于失效，出现在华雪怡面前的，是一个“人球”。
    那是至少十几条类人生物的组合，下半身子是数不清的残肢，手臂和脚随意链接，拼凑到一起的头颅似乎不断的挣扎哀嚎，却没有声音.....已经彻底腐烂的声带，只是纯粹的摆设，尸怪拼凑到一起的人球随意的滚动，仿若孩童随意敲打的弹珠游戏。
    “......这是什么鬼东西。”
    即使已经称得上资深佣兵的华雪怡，也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玩意。
    她目视着个人球从自己面前滚过，犹豫了一下后，却也没有就此返回。
    她隐约察觉到了，这一次的事件恐怕不是普通佣兵能够搞定的，不管是否要继续执行支援任务，情报是第一位的。
    于是，她变得越发透明，越发气息稀薄......
    敢独自进入雾气是有理由的，如今的她已经成功把“金属史莱姆”融入了自己的表皮细胞之中，拥有包括“气息遮蔽”、“光学隐身”、“声波吸收”等一系列强力特性。
    “金属化角质层细胞”、“控制金属”、“金属史莱姆”拟态等能力复合到一起，极大的扩展了她的多样化能力。
    再加上兼职而来的“士兵”、“哨兵”、“舞者”职业能力，如今的她或许不是最出色的刺客大师，但绝对是能力最齐备的潜行、侦察大师。
    但越往前走，她也越是心惊。
    刚才的人球不是孤例，各种碰撞的尸骸怪物一个接着一个，有长长的“蜈蚣”，有如柱状的“千手巨人”，有几个尸骸组在一起的飘动尸，但最多的，还是简单粗暴堆砌到的一起的人球。
    如果这是某人所作所为，或许最初他还是认真创造，但现在，只是简单的粗暴的拼凑连接而已。
    而就她生命系的能力，可以明显感知都这都是一群尸骸和死人。
    但让她惊讶的，并不是这些尸骸为何能动......医者和驯兽师都有一大堆类似的能力，而是这些尸骸居然没有被“操控”。
    “他们明明是死的.....居然隐约有了自我意识？”
    华雪怡试了下，抛出的石头引来了几个球的追踪。
    他们还彼此碰撞到一起，然后一阵胡乱拍打......最终拼到了一起，变得又大了一圈，然后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一幕，让真正懂行的六阶佣兵有些头皮发麻。
    “怎么做到的？”
    如今的华雪怡已经不是过去的菜鸡了，当初选择留在本世界之前，她就完成了自己全面的“知识储备”，并用漫长的时间和战场逐步消化。
    六阶格斗家、五阶舞者、四阶驯兽师是她的主要途径，连带的数个三阶战职构成了其颇为复杂的职业体系。
    实际上，她其实两年前就是六阶的格斗家了，当初就有四阶水准的她，在补足了知识和技能短板之后，十年水磨、实战积累堆到律令巅峰也是正常的。
    除了柔小姐这个“天才”之外，当初那一批留下来的实战骨干如果努力一下的话，“双天赋”、“知识拉满前路通畅”、“属性短板嗑药”，升到五六阶其实是可以期待的。
    但下一步突破规则级.....那可就真不是水磨功夫能够搞定的。
    华雪怡最大的收获，甚至不是她的战职，而是她的“驯兽”、“工匠”职业.......在卡瓶颈之后，她和大部分职业者一般，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兼职。
    而真的当其在驯兽师、工匠途径努力之后，才发现拥有“肉体金属化”的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其实高于她的主职。
    考虑到这两个职业的上限其实都高于普通战职，还有“名师指引（某猫给她留下了足够的指引）”，她自然深挖潜力.......
    “去，如果发现‘生命’通知我。”
    女人的金色长发再度延长，一枚枚变粗增长然后坠入地面。
    仿若神话故事的一幕化作现实，一枚枚长发坠地化作了黄金小蛇，它们嘶嘶作响，然后也化作了虚影，四散执行自己的任务。
    这就是她无法理解的地方，“分身”、“活尸”这种玩意，不管是仿生体还是“活人偶”，其实都并不是真正的活物。
    这种玩意就像是一台重新开机的机器，是需要“软件”来驾驭控制它的，那往往是它们被制造的“目的”。
    它们看似自由活动，但实际上依旧只是“操线人偶”一般的存在，往往是被目标驱使行动的“活机器”.......至少在华雪怡理解范畴内，这基本是“生命系”的极限。
    “是完整的人工灵魂？不，我没感知到灵魂。”
    “那是成套的虚拟行动行动指令集？不现实，这么拙劣的拼装，创造他们的存在连肉体的机动性和稳定性都没做，还会去做整套‘浪费技能’的额外生物模拟功能.....”
    而眼前这些活尸球，却有着完整的“生物本能”，会主动追逐、攻击、拼打、进食、怒吼.....如果这都是主动而为的，这就像是给一台洗衣机增加了对话、绘画、自行移动功能，或许做得到，但完全没有意义，且成本和消耗都过大。
    躲在一个房屋的天花板上，她一边“观察”着蛇群给她提供的视野，一边注意到下面的“僵尸”住户们，居然还在鲁钝而缓慢的模仿生前的行为模式。
    最明显的，她蛇群钻进的一个房屋之中，就看到两个尸体正在执行“夫妻的事情”......但伴随着进展的失败（肉都烂了），进展并不顺利，无法获取“正回馈”的他们，很快就打到一起。
    但打累了，这两团烂肉再度开始......
    “什么鬼东西.....”
    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无法理解，或许，越是“生命系”的职业者，越是无法理解这反常规的玩意。
    更让其无法理解的，就是往昔能够在数公里之内随意操控的蛇群，这一次只离开了百多米，就一个个失联。
    “......出去吧。”
    灵性直觉感知到越来越明显的威胁逼近，考虑到长时间不回报，其他人也会被卷进来，她选择离开。
    而当她真的回头，那无尽的雾气却遮蔽了一切。
    她之前步行留下的“金属细胞脚印”，那用来指路的道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被雾气隔阂，华雪怡可以感觉到很明显的，就是彻底没了，细胞之间的“共鸣”直接消失了......
    “这片大地，正在吞噬生命.......”
    接近规则级的灵性直觉给了她最坏的答案，而这一刻的她，貌似也没有了后路。
    “呵，倒是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鬼。”
    狭路相逢勇者胜，身经百战的佣兵，察觉到了危机，却没有陷入畏惧和恐慌。
    已经成熟的战士，只是默默的走入更深的雾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