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日祖祀事毕,贾敬又看了中风在床的贾珍一回,便启程去都外玄真观,继续他的修仙大业。
其实,这段时间在府里,他也是足不出户,在净室里清修冥想,对府里的事一概无听无闻,不管不顾。
显然在修仙这方面,他倒是比那位万寿帝君更加专心一些,不会为底下人分二百万而自己只分一百万的事烦心。
【签到成功!科举技能卡一张,碎银六两,极品卤鹅杂五公斤。】
【科举技能卡:使用后,全面掌握所有科举知识,以及相应的应试技巧。】
看着介绍的内容,杨庆不禁暗暗吐槽,自己这个要当足六十年的家奴,就算有连中三元的水平,也没办法去参加科举啊!
不过仔细一想,根据降等袭爵的规则,往后杨庆和秦可卿的儿子,怕是捞不到什么了,还不如早点转行考科举,成为真正的诗书簪缨之家。
想到这里,杨庆直接把科举技能卡用了。
霎时间,一股饱学鸿儒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呃,只是错觉,根本就没这回事。
“爷,你在瞧什么?”
晴雯见杨庆坐在床上发呆,便走到她身边询问。
“去漱口,味道难闻死了!”
杨庆跟二柱子他哥一样,把食中二指点在晴雯眉间,让她不要来服侍自己起床。
“我已经用你做的那个牙刷牙膏洗过了,哈……你闻一下,一点都不难闻!”
晴雯说着,又要凑上来哈气给杨庆闻。
杨庆摇头失笑,干脆就给这丫头检查了一下口腔,见她上下两排牙齿,都整齐如编贝一般,便打趣道:“伶牙俐齿,怪不得你那么能说。”
晴雯哼了一声,都嘴道:“爷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说话就是了!”
见她这副模样,杨庆不禁莞尔,道:“人小小的,气性怎么这样大?我又没怪你……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跟那些婆子置气,她们闲言碎语惯了,你越是在意,她们反而越高兴呢!”
晴雯气恼道:“她们说你和蓉大爷……你也不生气?”
杨庆摸摸她脑袋,就像撸猫一样,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们说了可不算。”
晴雯眯起眼睛,猫叫一样小声道:“你是咱们府里的大管家,怎能任由他们乱说?”
杨庆教育道:“如果不让他们开口说话,我怎么会知道谁对我不满,谁对我忠心呢?”
晴雯反应过来,恍然道:“哦,原来你是故意呜……”
杨庆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吩咐道:“以后遇到什么事,不要自己强出头,可以去蓉大奶奶那里,她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晴雯左右张望一下,有些犹豫地问道:“爷,我有一天夜里醒过来,想去给你掖一下被子,却发现你不在床上……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
杨庆认真叮嘱道:“蓉大奶奶温柔贤淑,冰清玉洁,你是她很关照的丫头,千万不要在外面说她的闲话,就连想也不准想。”
晴雯郑重答应了一声,又抬眼去看杨庆,见他对自己露出宠溺的笑容,心中不禁一暖,喃喃道:
“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和对柳儿翠儿她们是不一样的,你……”
杨庆胡诌道:“因为在你身上,我看见了我自己,都是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晴雯眼圈一红,拉着杨庆的手说道:“你以后若是不要我了,那我就死在你眼前!”
这丫头也太早熟了……杨庆赏了她一个脑瓜崩,教训道:“有空就去练几个字,别整天要死要活的。”
被他坏了气氛,晴雯生气道:“我就说过这一次,哪有整天都说?”
说着,她又拿来衣服,作势要帮杨庆穿衣:“快把手伸出来。”
杨庆暗叹一声,乖乖矮身,并伸开双臂。
晴雯一边给他缠腰带,一边滴咕道:“你太不小心,衣角那里都散了线,也不告诉我,让我给你缝补一下。”
杨庆哭笑不得:“你今年才多大?我让你多休息,还不是怕你以后长不高,每次都要我弯腰让你帮着穿衣服!”
晴雯闻言,偷偷拧了他一下,然后又推着他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坐下,用心地给他扎起了头发。
那边柳儿和翠儿也打来了热水,准备好了杨庆自制的牙膏牙刷。
***
又是半月有余。
少了一个贾珍作妖,宁国府在杨庆和秦可卿的配合下,越发的有条理起来。
贾蓉那里不去管他,任他作法自毙。
其他地方,哪个敢跳起来惹事,杨庆都会先放再收,把他们一网打尽。
尤其是有不少支持者的那些老人们,他们或是被人撺掇、或是主动跳出来后,杨庆也不客气,直接予以迎头痛击。
分化拉拢,扇动挑拨,离间打压……杨庆极尽权术狡诈之能事,把那帮老家伙治得服服帖帖,再也不能合力挑战他的权威。
“杨庆,你也太心善了,对于这帮老货,就该狠下心来杀他几个!”
贾蓉醉醺醺地都囔道。
从去年贾珍中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是他过得最快乐、最放飞自我的一段时光。
所以他格外受不得委屈,在看过那帮老家伙相互检举的信,知道他们辟谷下面一堆烂事后,就忍不住要对他们喊打喊杀。
“这帮人确实没什么功劳,却有一点苦劳……看在这个份上,让他们早点退下去也就是了。”
杨庆提出建议。
“就按你说的办吧,真是便宜那几个老畜生了!”
贾蓉还不解气,尤自骂骂咧咧。
他之所以这么气愤,主要还是对比太过强烈——以前的这帮家奴,都是又拿又贪还不知足的蛀虫;而杨庆不但事情办得好,不乱贪墨,还能给他这个主子弄银子……
他不知道杨庆馈赠给他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从贾蓉这里出去,杨庆来到自己办公室……不是原来那个总管房,而是他自己设计并安排人装修的,就在贾蓉书房斜对面的一间厢房内。
因宁国府所有的事情,都在杨庆脑子里装着,所以也就两杯茶的功夫,他便把俞安送来的许多条陈该批的批、该驳的驳,都处置得十分妥当。
接下来,又听了一些管事的汇报,指导他们处理工作时遇到的问题。
到了下午,杨庆还是很忙,他要负责官面上的来往,接待到府里打点关系的人。
这是一项受到上面默许的‘合法’收入,无论是宁国府,还是荣国府,都把这个生意做得飞起。
杨庆借此机会,认识了不少人,甚至就有那些等着分配到地方上做官的进士和举人。
而得到科举技能卡的强化,杨庆便和他们有了很多共同话题,这在以后说不定就能攀攀人情关系。
“总管,芸二爷来了。”
等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俞安便敲门,把负责管理香皂铺子的贾芸带了进来。
杨庆让贾芸在自己对面坐下,对他笑道:“这些时日我经常听大爷夸奖你办事妥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贾芸长身玉立,相貌清秀斯文,也十分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尤其是小小年纪,就贯通了为人做事的方法,是贾家男人中,难得的一个人才。
“谬赞了,谬赞了!我今儿给大爷汇报了香皂的售卖事宜,临走时忽然想到与总管你多日没见,于是就想着过来看望一下,现在见你风采更胜从前,我这颗心也就放回肚里去了。”
贾芸双手接过茶杯,满脸堆笑地奉承……也不全是奉承。
他是贾家旁支,父亲走得早,家里也没什么产业,原书中是到了元妃省亲,贾家上马了大工程,他这才找到机会去巴结王熙凤,得了一个差事。
现在杨庆提前找到他,把他推荐给了贾蓉和贾琏,让他管理那么赚钱的香皂铺子,因此他对杨庆可谓是感恩戴德。
“琏二爷那边也告诉他了?”
“是,昨儿下午,琏二爷已经来铺子里看过账目了。”
“……族中众多子侄,大爷和琏二爷最看重的就是你,以后还准备大用,所以你千万莫要在账目上做手脚,贪眼前的蝇头小利。”
杨庆抿了口茶,一脸认真地叮嘱道。
“我家中贫困,多亏二位爷和总管看重,又怎敢不用心尽力?若还要在账目上湖弄,那便不再是个人了!”
听到他们以后还要重用自己,贾芸心中十分欢喜。
杨庆看了一下天色,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弄点肉的回去,好好伺候你的母亲,别让她为你担心。”
贾芸笑着应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然后推到他的手边。
“总管,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以后多多关照。”
杨庆没有收下,而是摇头道:“这些玩意儿不能吃喝又不能穿戴,我要了做什么?你若真想送我东西,不妨让你母亲送我一双布鞋,我穿着舒服,自然时时记得你的好。”
说完,他便把小盒子塞回贾芸手里,然后告诉他自己脚上的尺码。
贾芸知他确实不是嫌自己送的东西寒酸,心中感动不已。
而且想到杨庆今年不过二十,而自己十六,贾芸便有心认他为兄,以后好好为他办事,却又怕太过唐突……
待回到家中,贾芸把这事同母亲说了,母亲也说他是遇到了贵人,鞋子的事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就算熬夜,也要把它做好,尽快的送过去。
贾芸让她不用着急,说杨庆心细如发,知道她熬夜做鞋后,肯定又要怪自己不孝顺。
母亲笑着应了,和他一起用了晚饭。
***
二月十二,花神节,也是林黛玉的生日。
贾母那边没有大张旗鼓,只邀了秦可卿过去作陪,尤氏则留在府里照看贾珍。
多日不见,秦可卿的气质越发温润,好似一团美玉,令人见之忘俗。
贾宝玉登时就看得呆了,让老太太好一顿嘲笑。
秦可卿想到杨庆曾为此吃醋,也是展颜微笑。
这一笑便似春-光乍泄,满室生辉,顿时就把还是小丫头的林黛玉比了下去。
“……若凤丫头也能多学一学你,我也不用整日操心她们小两口喽!”
夸赞秦可卿的同时,贾母顺便又笑了王熙凤一番。
自从上次被杨庆拿来和秦可卿这个侄儿媳妇比较之后,王熙凤在这方面本就很敏感,如今又听老太太也夸她,心里着实不好受。
秦可卿注意到了王熙凤的神色,便笑着拉过她的手,对贾母笑道:
“老太太千万莫要这么说,婶子她把一大家子照顾的这么妥帖,我对她真是佩服得紧,正要学她呢,怎么又让她反过来学我?”
贾母搂着林黛玉,满脸笑容道:“说的也是呢,玉儿和你一样,性子都不要强,你们两个是该和凤丫头好好学学,省得被人欺负了去,也只是默默忍受、却不敢声张……”
贾宝玉连忙道:“老祖宗,我是从不敢欺负妹妹的!”
他这一对号入座,旁边的人都笑了。
吃了一会,贾宝玉忽然问秦可卿:“你们府里那位杨管事,最近可曾把那句‘朱颜辞镜花辞树’做出来?”
他就是临时想起来这么一问,却没想到秦可卿含笑点头,竟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杨庆不但告诉她自己曾在贾宝玉面前吟过这两句,还把全篇用楷书写下来,让晴雯她们照着练字。
贾宝玉也不觉有什么不妥,笑着问道:“可能吟出来给我和几位妹妹听?”
秦可卿笑道:“我也是从她丫鬟那里看来的,还说什么‘为赋新词强说愁,落于下乘了’,可见他并不喜欢这首词……不过我看了觉得很好,于是就记住了。”
说着,她便把杨庆抄来的那首蝶恋花吟诵了出来:“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全词一出,室内顿时一片安静。
除了贾宝玉以外,各位姐妹也都懂诗词,尤其以丧夫寡居的李纨最为感同身受,差点落下泪来。
贾宝玉痴了一阵,待回过神后,便好奇道:“那位杨管事的丫鬟也能识字么?”
秦可卿道:“他的丫鬟,还是你侄儿命我送给他的。她们原本并不识字,被他用心教了,如今也认得几百个字,我那天邀请她们到我屋里说话,又让她们练字,便因此看到了这首蝶恋花。”
一听这话,贾宝玉顿时把杨庆引为知己,“他除了这首词外,可有其他诗词?”
秦可卿微微摇头,“诗词没有,倒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贾母很喜欢听故事,便让秦可卿快给大家讲讲。
林黛玉也好奇地看着秦可卿,很想知道这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杨管事口中,又会有怎样一个动人的故事。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秦可卿将《白蛇传》的故事娓娓道来,把一屋子女人说的眼圈泛红,都不禁为白娘子深深的担忧起来。
尤其是配套的那些失之含蓄却又琅琅上口的歌词,让贾宝玉恨不得立刻就跑过去,问杨庆要相应的曲子,然后找人唱出来听。
贾母听了也是十分高兴,嘴上虽然还在怪杨庆说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赚女人眼泪,却已经准备让人明天过去给赏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