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
“这倒是个人才!”
秦轩手指在下巴摩擦,暗暗嘀咕。
匈奴,那可是凶残又暴虐,但凡有一点不爽就会动刀杀人的!
吴观生的到底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敢玩走私的亡命徒,竟然真打探王庭的消息!
虽然没有打探到王庭的具体所在,但是也证明了此人颇有胆识。
任务完成后此人若是不死,倒是可以收为己用。
毕竟,像这样有头脑还能有胆略的奸商,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充分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一个犯了死罪的走私奸商而已,只要开口索要,想来顿弱是不会拒绝的。
秦轩沉吟片刻,开口道:“老阴……不对,典客卿大人,请问消息传了多少个部族,王庭是否也收到消息?”
顿弱摇头道:“根据反馈回来的消息,匈奴王庭并不知情。”
秦轩微微颔首,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狼多肉少,少一家参与就多分一点好处。
王庭一旦加入进来,必然会瓜分走大部分的收获,剩下的战利品分下去。
各个部落出人出力,最后也就分点汤汤水水,换了谁也不愿意。
匈奴是狼性部族,崇尚强者,王庭的力量最强大自然要分走最大一份。
同时,也正是因为狼性,相互之间合作的同时也在防备彼此偷袭吞并。
一个部族的青壮力量若是损失过大,随时可能被另一个部族所吞并。
头曼之所以能成为匈奴大单于,不就是吞并最多,力量最强么!
下面的那些部落会听从调遣,但也各有各的心思。
都在想着怎么发展壮大部族。
若是将来力量足够强大,反过来吞并王庭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可惜了,这一次没能把匈奴主力引来。
否则的话,借此战重创匈奴主力,便可保边疆十年无忧了!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另一边的东胡了。
这个时候的匈奴大单于是头曼,力量也没有到达巅峰。
要等到他的儿子冒顿弑父之后,夺了大单于的位置并接收了老子的阏氏以后,才会带领匈奴走向强大。
现在,最强的还是东胡。
连野心极大的冒顿在刚刚继位的时候也要受其敲诈。
东胡王看中的冒顿的战马,立刻就要乖乖奉上。
看中了他的阏氏,也二话不说立刻奉上。
对于大秦来说,东胡的威胁大于匈奴。
不过,事由轻重缓急。
就如同当年灭六国一般,总要逐个击破。
先挑选最弱的一方动手将其灭掉或是打残,免得两边联手。
纵横家的联合纵横之术可是在战国时代可是颇为盛行的。
一旦那一国强大了,另外几国就会联合起来对抗,才保持了七国的格局。
直到千古一帝的出现,借着先祖们留下的强盛国力才一举灭了六国。
实行了几百年的联合纵横之术,难免胡人就不会。
当有灭顶之灾降临的时候,敌对的阵营联合起来抵抗也不足为奇。
嬴政眯起眼睛,询问道:“那典客卿接下来怎么做?”
顿弱急忙道:“臣以为,这次可重创靠近大秦戍边的匈奴部族,暂时给边疆子民解除遭到劫掠的威胁。
等寻到匈奴王庭的准确位置,再一举重创或歼灭之!
对此,臣想借此次机会拉拢匈奴王族,许以高官厚爵利诱之,必能为大秦所用!”
嬴政微微颔首,赞同了这个计划。
饭要一口一口吃。
刚刚才实施打击匈奴的计划,就想要一举将其彻底歼灭或者驱逐出草原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当年燕赵也不会修建长城抵御了。
李斯也赞同的说道:“高官厚爵诱之,让其带领大秦精锐直捣王庭,此计甚妙!”
顿弱摸着胡须,苍老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分化、刺杀、收买,本就是个这个特务头子的强项!
当年在灭六国大战中,可没少干这样的事。
甚至通过收买和重金贿赂,破坏了多次六国的联合纵横之术!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了下方的俊逸脸庞。
想看看这个被自己当做了继承人培养的孩子有什么想法。
也算是一次考核。
沉吟道:“客卿,你觉得如何?”
秦轩端着酒爵,听到被皇帝点名,神情不由一怔。
立刻放下酒爵,看了看对面的顿弱。
开口道:“典客卿大人安排并无不妥,只是……以高官厚爵利诱匈奴王族投效率兵反攻王庭,还需要再斟酌一二。”
顿弱眉头一挑,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以高官厚爵再许以重利,是当年灭六国之战中无往不利的利器。
赵国丞相郭开,就是其中典范。
若是没有郭开的吃里扒外处处拉后腿,想要灭赵国可谓是难上加难。
单是搞死了大将李牧,就是灭赵的最大功臣!
一代宿将被己方丞相设计伏杀,真是悲催至极。
所以,收买对方的将领为己用,一直是大秦推行的重大策略。
怎么就不行了呢?
顿弱抱拳道:“还请客卿大人赐教!”
秦轩急忙还礼,对于这个大特务头子还是很尊敬的。
沉声道:“匈奴狼子野心,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今日若是重用,关键时刻反叛的话,就可能给大秦造成莫大损失!”
顿弱花白的眉头皱起,陷入沉思。
能够背叛投效的,将来说不定在巨大利诱面前就可能再次背叛。
若是将来再次背叛大秦,也是有可能的。
若在战场中,将会给秦军造成巨大损失。
三姓家奴这种事情,古往今来不在少数。
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吧?
虽然心中对如此小心谨慎还是有些不赞同。
但考虑到对面那位的身份,还是没有反驳。
像今日这种对匈奴用兵的重要商议,竟然把这位轩公子叫来参加,还特意征询想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当做继承人在培养考核啊!
像顿弱这种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傻乎乎的反驳硬扛呢。
不过话说回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谁叫自己当年就是从魏国大梁来秦国为官的呢,并不是真正的老秦人。
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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