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上。
轮到胖在大门口站岗,黄毛坐在岗亭里休息。
街角转过一个苗条身影,然后缓缓朝着他们的边防站走来。
因为老远就看出来是个女性,所以即使眼下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胖也没有太大的警惕。
等那女人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手里揣着把的水果刀。
胖定睛一看,对方大约十来岁的年龄,长得非常漂亮,不过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然后拿着水果刀一步一步缓缓向胖走来。
“什么事!”胖大声喝道,心里却是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个女孩会拿着刀朝他们站里过来,怎么看着有点诡异。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女孩可能是精神病患者。
那女孩没有半点反应,脚步并没有因为武警战士的警告而放缓或者加速,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此时,坐在岗亭内的黄毛也发现了异常,走出岗亭站在胖边上,下意识将手里塞满实弹的弹夹递了过去。
扛着步枪的胖没接弹夹,他压根就不觉得一个瘦弱女孩,即使拿着水果刀,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给我站住!”胖第二次警告,声音在夜晚寂静的路上传得很远,不过女孩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走近了,能看清楚脸上极为僵硬的笑容。
看着这种诡异的场景,第一次碰到冲哨的胖,心情开始慌乱起来,黄毛则是掏出对讲机呼叫快速反应组。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胖“咔咔”打开保险朝鸣枪示警,由于一时紧张,在开完第一枪后甚至忘了手动童壳,整个人就僵在站台上,孤零零的。
因为枪里装着的是三发空包弹,所以胖的遗忘更有可能是一种犹豫。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接过黄毛递过来的实弹弹迹
女孩并没被突兀暴起的枪声惊扰,仍然拿着刀,脸上带笑靠了过来。
这时候,胖脑袋空空,除了僵硬着手臂将枪口抬高,已经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办。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的大门处响起,朱一霸带着快速反应组迅速扑了过来,没有动枪,只是一个简单的擒拿就将女孩制服。
动作虽然简单,不过不知道是朱一霸手上的力度没控制好,还是把人给当成了极具危险的人员,女孩的右臂一下脱了臼,惨嚎声刺耳且尖锐。
然后像是拎着鸡一般被人给带进了站里。
接着,有两名快反组的战士过来顶替胖和黄毛站岗,让他们跟着排长朱一霸到里头跟站长汇报情况。
办公室里,站长和教导员耐心听取了胖和黄毛的讲述后,表明案件会交接给支队的办案队继续调查,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大家不要有压力,接着便让排长朱一霸带着两人回宿舍休息。
回去的路上,朱一霸看出胖的紧张,故意打趣道:“大晚上的一个姑娘拿刀过来,听着倒是挺诡异的。”
走在后头的黄毛附和道:“哎,排座,半夜三更的,这女孩可比络腮胡子大汉更吓人。我第一眼看清的时候,还以为大晚上撞鬼了呢。当时,还使劲擦了几把眼睛。”
胖心有余悸:“是啊,前面我也没注意。要知道,平日里,附近村子里的孩就喜欢有事没事的过来我们这儿看枪,所以也就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想哪有半夜出来玩的孩。嘘......”
顿了顿,思维一直挺跳跃的胖站住脚,疑惑道:“排长,这么的孩子,我怎么觉得受人指使的可能性会大一些。也许刚才那会儿就有人躲在暗处拍摄,如果胖开枪了,那这视频的用处就大了。到时候可能会捣鼓个舆论战出来!”
朱一霸道:“就咱们这偏僻站,哪来这么高级的战术,最多也就是试探吧。不过女孩会交接调查,这事最后一定会有个结果。”
想起先前胖对奖章的期待,朱一霸随口道:“其实吧,刚这事你要是把人家直接给毙了,肯定就是三等功。现在就有点悬了,顶年底给你安排个嘉奖。”
如果将人击毙,出现了死饶情况,不是处分就是有功。特别像这种半夜持刀冲哨的行为,地点还是在国境线附近的边防站,属于敏感案件,于情于理领导都会拼命给战士请功,不然他们也要受处分。
而在特勤排奖章拿到手软的朱一霸,在这方面同样经验丰富,所以对于这类事情的后续处置,有种手到擒来的直觉。
胖缩了缩脖颈:“她还那么,这个三等功我宁愿不要。嗯,即使是一等功,我也不要!”
边上的黄毛同样嘟囔着“不敢”,或是“搞不来”。
“以前越..战的事情都忘记了?女人孩同样很危险。”朱一霸嘲笑他们胆子,“从条令条例上来讲,你们作为哨兵,是有果断处置权的,所以...”
胖挠了挠鼻子,绝非故意的打断道:“排长,我觉得从个饶角度来讲,这真的是一个难以决定的坎儿。”
黄毛作势点头,不过点到一半的时候猛地反应过来,焦急道:“排座,我还是觉得你有道理。其实吧,只要这人年纪大一点,或者刀大一点,咱们也就不纠结了。”
朱一霸先是苦笑黄毛的刻意奉承,随即一愣。
有这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口中的“杀人”怎么来得如此简单和轻松,难道是常年搏杀的特勤经历,才让自己的对于生命态度,显得比别人就要漠视一些吗?
有那么一瞬间,朱一霸突然觉得胖和黄毛的讲法是对的,毕竟这里已经是安全的国境线内,不再是危险丛生的国外混乱地点。
为了安抚两人,朱一霸尝试学着教导员的法,安慰道:“嗯,这应该就是场误会,估计是村里的孩子做游戏之类的。孩子么,就是给他们拿上十把刀都不是问题。”
胖和黄毛一听,紧绷的情绪马上放松下来。
将两人送回宿舍,朱一霸重新回到值班室,透过窗户远远望着关押女孩的笼房,听着若有若无传来的几声哀嚎,他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先前下手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