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崎直美此时正坐在病床上,她和护士姐姐要来了一张小桌子和纸笔,此刻正在专注的思考如何写自己的遗书。
从开始提笔构思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只字未动,信纸干干净净,手中的笔急躁的在落笔和提笔之间反复移动。
见崎直美有些喘不过气来,推开桌子下床,走到了阳台边,把病房里的一张椅子搬到了病房外的阳台底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发呆。
暖暖的阳光照在麻木的身上,见崎直美才感觉到自己发寒的身体。
再过不久,她可能就要死了。
作为当事人,她知道自己会死的很鬼扯,但对自己的父母来说,他们应该很难理解吧。
到时候天选联盟的调查员会怎么向自己的父母汇报自己的死因呢,直接实话实说她是被异常“咒杀”的,所以尸体连夜处理得连骨灰都不剩下?
还是说,他们会假扮成执法者,告诉他们,她失踪了,然后下落不明了,那么他们又会找什么理由说自己失踪了呢?
……
一阵脑洞大开,见崎直美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其实也挺丰富的,或许早些时候她可以尝试去写一些轻小说投稿,说不定还能拿奖,然后从此出道……再遇到大叔的时候,她就能包养大叔了。
对了,大叔是专门干这行的,每次出任务都九死一生的,应该对写遗书很在行吧?
嗯,他要是嫁给我了,可不能再去当调查员了。
毕竟妻子不能没有丈夫,孩子不能早早没有了父亲。
见崎直美的想象力,确实很丰富。
见崎直美在阳台外坐了十几分钟后,就擦擦眼睛回到了屋里,她可不能再胡想了,有什么遗书都该在今天之前写完,再晚就怕没有机会了。
于是,见崎直美想到了向网上的人请教,她以“遗书的样板”为词条进行搜索,搜出了一大堆样板范文,她一篇篇的翻看,却没想到自己还有看遗书看得入迷的一天。
见崎直美看得聚精会神,以至于没发现专门负责她身体状况检查的护士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见小姑娘看手机看得痴迷,护士很好奇的稍稍凑近看了眼,顿时面色复杂的看着见崎直美说:“直美小姐,你的遗书是不会被任何人看见的。”
“嗯!?欸,为什么?”见崎直美被护士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回味过护士的话后不禁疑惑。
这个护士也是从天选联盟的医护组成员中调派过来,临时负责见崎直美医护工作的人员,对于见崎直美的情况她不能说一清二楚,但也知道个大概。
面对见崎直美的提问,护士小姐耐心解释道:“因为您留下的遗书,可能会带来各种各样不必要的风险。”
“你们是担心我透露异常事件的内幕吗?你们放心,我不会的。”见崎直美赶紧发誓,希望有个回旋的余地。
护士小姐苦笑着摇摇头,直接和见崎直美说了一个故事。
说是以前曾有一个和她处于同样困境的人,他深陷异常事件中难以逃脱,束手无策,最终不得不面对令人绝望的死亡结局,他死前提的一个心愿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在他死后,将自己的遗书亲手交给他深爱的妻子。
朋友含泪答应了,在朋友答应没几天后,那个人离奇惨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而在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张带血的遗书。
朋友阅读了遗书的内容,上面写满了一个男人对家人的深爱,尽管遗书最后末尾的血色指纹触目惊心,心底发寒,但依旧让人感到十分的悲伤和遗憾。
朋友带着信当天就给男人的家里送去了遗书,男人的家人在阅读遗书过后都泣不成声,为男人突然的离世感到万分悲伤。
就在朋友以为自己的使命结束之后,朋友却在一个月后听说,那个男人遗下的一家竟然惨遭灭门,一个个死状奇惨,就和男人的死法一模一样。
事后经过调查才发现,正是男人遗留的那封遗书在不知名因素的影响下,将杀死男人的异常事物引到了男人的家中,朋友因为接触的遗书时间短,很快把遗书交给了对方家里人,所以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听到实情后,朋友悔恨不已。
至此之后,大部分调查员组织就废除了遗书遗物制度,调查员、异常事件紧密相关者已经不再书写遗书,他们的遗物也会有相应的处理方式……
听完护士小姐的解释后,见崎直美这才明悟了,她低着头说:“那如果我死后,我的父母该如何知道我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为你口头转述。”护士小姐相当温柔。
见崎直美微微沉默,“可以等我想到了之后,再告诉您吗?”
“好啊。”护士小姐摸了摸这个十六岁女高中生的脑袋,轻声安抚道。
之后,护士小姐在一边为女高中生做身体检查,一边开导对方。
检查结束后,见崎直美似乎已经精神了许多,还对出门的护士小姐表示了感谢。
在病房门关上之后,见崎直美还保持着微笑,浑身僵硬的面对着墙壁。
随后她慢慢蜷缩自己,脸埋在大腿上,双手抱着膝盖,恸哭着:“我……我还不想死……”
“死!死!死!”松本银沉默着在黑暗的川上留美的房间里一阵挥刀,心中在恶狠狠的呐喊着,刀光追着一只弱小的柴犬狂砍,“很抱歉,为了人类,你必须死!”
唰!
一刀斩落,刀光划过柴次郎的右后腿,鲜血飞溅,柴次郎因感受到剧痛而发出剧烈急促的悲鸣声。
见状,松本银的内心依旧平稳且冰冷,手中的天丛云剑再次挥下,柴犬的脑袋已经脱离了身体,从楼梯口掉到了楼下,死不瞑目。
“真是狼狈啊。”松本银与柴犬死前的眼神对视上,冰冷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微微低下头来,避开视线,摸着额头,喃喃自语,“但总算是又阻止了一个灾难,一切都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