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道:“像这种权利熏心的家伙,不能用寻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他的行为。很难说他不想篡权夺位!”
温恭道:“丞相,大周的使者可杀不得啊!杀了他等于放弃了和谈,彻底与大周决裂,一旦周军杀入城中咱们可就什么都没啦!老哥哥,咱们犯不上为一个宋家的狂人陪葬啊,咱们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人为番禺十几万的百姓着想啊!”
杨廷长叹一声:“老了老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唉,先王啊!不是杨廷不忠,实在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啊!温恭,国都目前的兵力我们能控制多少?”
温恭道:“不乐观!番禺附近的军队大部开到前线增援,番禺几近不设防,四城门只有各一千左右守军,城内巡防营一共四个营两千人,王宫护卫军二千!只有北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杨廷道:“这仅是账面上的数字,番禺城中各位公卿大臣家都豢养着只忠于自己的门客,你我府上各有几百人,宋廉府的门客恐怕有千人之数,真打起来宋廉及其党羽的门客也会加入进来,我们人数上更吃亏!”
温恭急道:“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掉,难道真要等死吗?”
杨廷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巡城营的统领郝宾是我的义子,他手上有一千多可用之兵。温老弟,你带上本府的门客去解救馆驿里的蔡攸大人,我带门客及郝宾的部下与你等汇合后突袭王宫,力求一举攻占王宫袭杀宋廉控制宋青!若不成,你我则尽快保护蔡大人走北门出城前往城北四十里的邬堡,那是一处要塞,我们可以在那里固守待援!”
温恭道:“丞相想的周全,我这就去准备!今晚务必取宋廉的狗头!”
“且慢!此事绝对机密,一定不要走路风声,午夜我们共同起事!”
再说宋廉急匆匆去见百越王宋廉,这会儿宋廉正在和几个歌舞伎胡混,见到宋廉忙一把推走了怀里的歌姬。
“去去去,都下去……”宋青看到了自己的王叔,有几分惧意,忙把歌姬们赶走了,“王叔,您和大周的使者谈得怎么样啊?”
“嗯……”宋廉把头一摇,“谈的不顺利?他们提的条件太苛刻?”宋青试探性的问道。
“温恭该杀!他带来的周使只字不提和谈之事,只说让我们投降!谈了有何用!君上,我观杨廷、温恭之流皆有投降卖国之兆,应早做防范!”
宋青虽然昏庸,但不是傻子,说道:“杨廷、温恭都是朝廷的柱石,三代国主都对他们恩待有佳,他们怎么会轻易投降敌国啊!”
宋廉见宋青不上当,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国家安宁时他们自然不会作乱,现在国家危难之际,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财富,自甘堕落一味想投降大周换取荣华富贵!周使便是温恭这厮一力主张请来了,结果怎么样?他们三个相谈甚欢,完全不把叔叔我放在眼里,说不定他们已经定下了约定,要出卖我们宋家!”
宋青为难道:“可……可前线很多将领都是二公的门生故吏,处置二人会不会让前线军心不稳?”
宋廉道:“陛下放心,前线将士都效忠于您,各军中都有我们派去的监军,量他们不敢作乱!”
“那……那王叔打算怎么处治二公和周使?”
宋廉阴阴的说道:“明天朝会上国主下旨免去杨、温二人的一切职务,幽禁在家,查明罪状再行处治,至于周使嘛……当着朝臣的面当庭将其处死!以杜绝群臣投降之念!”
“啊?杀周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么干不妥吧!”
宋廉叹气道:“什么时候了,还受那些礼道,不使用雷霆手段咱宋家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那时候咱爷们只能任人鱼肉,可没人保护你了。现在放眼朝堂也就叔叔忠心,那些外臣嘴上说得虽好,心里巴不得摘了咱爷们的头去大周皇帝那儿请赏呢!”
宋青道:“我当然相信叔叔了,只是最近战事吃紧,万一激怒了大周……”
“胡说!我军在前线连奏凯歌,是哪个混蛋造谣?”宋廉大吼一声把宋青吓了一跳,“是……是……是內侍王浩……”
“阉狗!安敢如此!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上殿来!”
內侍王浩今夜不当班,正在睡梦中,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冲进屋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大殿。王浩跪在地上偷眼观瞧,看到王座旁边陪坐的宋廉,他就一哆嗦。
“王浩,是你告诉君上,我军在前线连吃败仗的吗?”
王浩尿都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说:“小人……小人是胡说的!”
“不对,你这话有出处啊,说!是受了谁的指使来蒙骗君上的?”
王浩磕头道:“小人从未出过宫门,是……是在后殿听几个宫人说起的,当个笑话告诉了君上。”
宋廉脸色阴沉道:“哪几个宫人?”
王浩交代了几个宫人的名字,宋廉对手下说道:“速速查明,不要使一人漏网!”
不多时十几个宫女宦官都押到了大殿,逼问之下原来是一个宫女接到了父兄战死的家书,后来给王浩听了去。
宋廉当即下令当堂将十几个人杖毙以儆效尤,顿时大殿中哀嚎一片,宋青捂着眼睛不敢看,片刻之后十几个人就被武士打死在了大殿上,整个宫殿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
王浩知道下一个该自己了,哭着抱住宋青的脚:“君上……君上!救救我……救救我!”
王浩自幼服侍宋青,二人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宋青虽然害怕,还是向宋廉求情道:“王叔,王浩自幼跟随孤,十分忠心,虽然听信谣言犯此大过,还请王叔看在他有些辛劳的份上饶了他吧!”
王浩见状爬到宋廉脚边,哀求道:“太尉大人,小人一时糊涂啊,看在小人平日里对您还算恭敬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当当当”王浩磕的满脸是血。
“在内宫传播谣言蛊惑君上依律当诛灭三族!不过既然君上亲自为你求情,诛族就免了,赏你个全尸,谢恩去吧!”
王浩一愣,哀嚎道:“太尉,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饶命啊!”
宋廉大怒:“来人,还不快把这阉狗拉下去!”
“君上……君上……救我!”
宋青眼看着王浩被武士拉出大殿勒死却无能为力,只能掩面而泣。宋廉清除掉了宋青身边的亲信,切断了王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才心满意足的告辞回府了。
他刚一回府就有密探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密探与宋廉耳语了几句,宋廉先是一惊,然后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老家伙,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温恭离了丞相府立刻召集了三百门客,一个个手持兵器冲向馆驿,“什么人?站住!”馆驿门前的卫士见有人过来高声喊道。
温恭让大队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自己带着四个手下缓步走向馆驿大门。
“是我!”说话间温恭已经来到了门前,“温大人!”卫士急忙下跪施礼。“免礼,我有要事要见大周使者,快快打开大门让我进去!”
卫士道:“温大人,卑职恐怕……恐怕不能让您进去!”
“哦?”
卫士道:“太尉吩咐,这个周使是个非常紧要的犯人,不准任何人见他,所以……”
温恭冷笑道:“呵,宋太尉的话这么好使啊!”
卫士尴尬的一笑:“温大人,你别为难卑职!”
温恭大笑:“哈哈哈哈,我怎么会为难你呢,啊……”笑着笑着突然厉声大喝一声,“动手!”
温恭背后六名死士都是一等一的刺客,早已经在袖中暗藏了利刃,温恭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便将几名卫士放倒在地。
“冲!”三百多人冲进馆驿和宋廉留下的守卫发生了激战,宋廉的人少很快就被解决了。温恭撞破拘禁蔡攸的房间,蔡攸见到温恭又惊又喜。
“温大人,怎么是你!”
温恭道:“蔡大人,宋廉这厮要加害你,我是特地来救你的!”
蔡攸一惊:“这厮真是丧心病狂,多谢温大人仗义救我,他日必当重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杨丞相决定献城归顺大周!”
“温大人、杨丞相深明大义,我一定向皇帝保举二位,咱们共富贵!”
“咱们现在就去与杨丞相汇合杀进王宫,杀宋廉控制宋青逼其投降!”
蔡攸和温恭率领三百门客与杨廷郝宾的联军在东华街会师,蔡攸满怀感激的握住杨廷的手:“杨公,多谢救命之恩!”
杨廷回握蔡攸的手:“蔡大人心系黎民百姓,您的一番话,杨某听了深受感动,从今起杨某愿为你牵马坠蹬!”
一行人趁着夜色快速接近王宫,突然“嗖嗖嗖”几十支利箭破空而至,开路的尖兵登时倒了一片。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不好,快隐蔽!”联军纷纷找街角门楼躲避箭矢。
这时大街上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把天都照亮了,只见街道两旁的墙后、门楼上站着几百名弓箭手,街道尽头已被宫门卫封锁。
杨廷仰叹一声:“唉,功亏一篑啊!最终还是走漏了消息,现在时机已失,我们保着蔡大人走北门去邬堡,快撤!”
联军刚刚撤到街尾,突然冲出了很多宋廉府上的门客家丁,他们有备而来不但有弓箭,还有甲胄在身。联军被堵在了东华街的街心,进退两难!
东华街是王宫前最繁华的街道,住户非富即贵,屋舍占地广,院墙高大,门户坚固。郝宾见突围无望,下令让联军撤入了临街的几个院落,打通了院墙准备死战到底。
王宫护卫军和宋廉及其党羽的门客家丁共计三千余人将几个院子团团围住,两军隔墙对视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这时王军的队伍中,宋廉和他的几个爪牙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走到了前面。
宋廉用马鞭一指墙头上指挥的杨廷温恭等官员:“尔等背主卖国勾结外邦,意图颠覆百越,而今事败竟公然造反,率兵闯宫试图刺王杀驾,今天犯在本官手里,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呸!”杨廷大骂道,“宋廉你个不知廉耻的狗贼,两次挑起王室内战,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现如今你挟持君王跋扈不臣,又害死了多少股肱之臣,宋廉你才是百越国最大的祸患!儿郎们,你们哪个没有亲属死在内乱之中,宋廉就是罪魁祸首!”
“杀宋廉,报国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