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这是对朝廷宣传一无所知啊。
咱们的摊丁入亩和废除科举,早已在黄河以北妖魔化。
满清只会说摊丁入亩加重了地主负担。
它们还会给地主算账,说摊丁入亩后,他们会多交多少税。
这个多交的税,是按满清现行税率计算的。
满清怎么会告诉地主们,南方税率比满清低数十倍。
废除科举也一样,满清会直接说我们废除科举,就是断掉了所有儒生晋升之道,生活在南方的士子,永远不能出头。
在黄河以北这些地主和文人看来,他们要是生活在南方,早已被朝廷抛弃,水深火热,每天都在绝望中度过。
只有生活在满清治下,才有出路……哪怕他们已经活得狗都不如,但不妨碍他们对满清的热爱,对我们的切齿痛恨。
所以他们会跟着满清一起跑。会深恐我们掌控天下。
不出意外,这些地主和豪绅,还会给满清捐钱捐物,帮助满清击败我们。以保证他们过上十抽八的好日子。”
“……”
陈梦纬被姜子牙一番话,震得哑口无言。
“天下真有这么蠢的人?”
“在朝廷诱导性的宣传下,无论多蠢的事都会发生,不奇怪。”
“太公有谋略。”
就在这时,郑克均出声。
在他落座后,岳飞,张辽,项羽,姜子牙,陈梦纬,凯撒等文武,也分别就座。
“不要被百姓夹道欢迎的表象迷惑,我们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硬仗。
满清如今获得了北方地主和士族的广泛支持,统治稳固,后勤有充分保障。
大家议一议,接下来如何作战?”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军精锐三十万,沧州却只有五万守军。
末将愿为先锋,十日之内,拿下沧州。”
项羽率先开口,豪气干云。
“沧州是京津门户,如今满清将京津的兵力几乎都抽到沧州。
只要沧州拿下,京津就是脱了衣服的娘们,任我取悦。”
“哈哈哈哈。”
凯撒一番话,惹得众将哄堂大笑。
“肃静。”
郑克均压了压手,众文武安静下来。
“从目前形势来看,沧州,便是决定北伐胜败的关键。
不过正如刚才所说,满清绝不会束手待毙,他们有地主和文人的支持,必然全力增援沧州。
所以我们也要做好一切准备。
本督初拟战策,披发军驻守黄河一线,保证后勤道路通畅。
十万精锐驻扎聊城,临邑,商河,滨州一线,保证大军后方安全。
二十万大军开赴沧州,依然以河北兵打头,作为攻城步兵攻击城墙。
不过火枪队和炮兵要全力做好掩护。
一旦河北兵全军覆没,凯撒,麴义,你们率领轻重步兵登城。
三个月之内,务必拿下沧州。”
“是。”
众将齐声领命。
“公子,”
就在这时,张辽站起来,向郑克均汇报了陈逸之的事。
“公子,陈逸之与其麾下的河北兵,纪律太坏。
从临邑到沧州,中间还有多座大小城邑,如果都让他们屠戮一空,于我新北军声名不利。”
“张将军觉得该如何处置陈逸之和他的部队?”
郑克均问道。
“下放后军,反躬自省。”
“那本督把他们调来北伐干嘛?还不如把他们就地斩了。”
“没错,就该把他们就地斩了,凌迟碎剐,以儆效尤。”
这时一名将军站出来,义愤填膺。
正是爱新觉罗·董额。他已经得知孙思克三儿媳被河北兵轮番奸污的事,早已怒发冲冠。
爱新觉罗·杏馨是他亲生女儿。
郑克均心里笑了一下,没搭理董额。
“张将军刚才说,陈逸之和他麾下的河北兵,屠杀行为于我新北军名声不利。
本督敢问张将军一句,这名声是老百姓心中的名声,还是地主士绅心中的名声?
如果是老百姓心中的名声,刚才本督和诸位将军都看见了,他们都欢迎我们。
似乎我们在他们心中的名声,并没有损毁。
至于地主和士绅,我们在他们心中的名声,可谓一塌糊涂。
但这名声真的是陈逸之毁掉的吗?
本督觉得在这件事上,本督的责任更大。
比如摊丁入亩,比如废除科举。
另外还有满清军队,陈逸之对清兵的屠杀,可能会让他们誓死抵抗。
但这只怪陈逸之吗?
如果本督当初不宣布参与屠杀汉人的满清军队,以及卖国贼当诛,恐怕征伐三藩时,就会有无数将领士兵投降。
这么说来,张将军如果在乎地主,士绅,以及满清军队的人心向背,本督认为自己要承担主要责任。”
张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慌忙站起来向郑克均跪倒。
“张辽绝无责怪公子之意,公子政策,虽增加了平定天下的困难,但却缔造了朗朗乾坤。
张辽诚心拥护,绝无非议。”
郑克均哈哈一笑,手一抬,示意张辽起身。
“本督并无责怪张将军之意,张将军想要为新北军收拢人心,减轻北伐阻力,绝无过错。
只是新北军在士绅地主和满清军人心里,恐怕已经没有任何名声了。
更何况,河北满清朝廷那些地方爪牙,陈逸之不杀,本督也会杀的。
所以只要陈逸之和他麾下的河北兵,不扰民,不害民,不杀无辜平民,其他事就随他吧。
只是如此一来,沧州之战恐怕会更加困难,满清从将领到士兵,可能没有一个会投降。
诸位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如果大家对本督战略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定了。
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发沧州。”
“是。”
众将领命而去。
郑克均也带着吕布离去,岳飞皱了皱眉赶紧追上。
大堂中,只剩下爱新觉罗·董额和佟国维两个人。
“董额将军,走吧。”佟国维劝董额。
董额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
“郑克均,你个畜生。”
董额破口大骂。
“嘘”
佟国维吓一跳,赶紧示意董额噤声。
往门外看了一眼,小声道:“你不想活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因为投降郑匪,我满门被诛。
现在亲生女儿又被河北兵那群泥腿子奸污,我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可是郑克均竟然对陈逸之的暴行不闻不问,这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解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