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看来钱不是你传话的主因,做得不算错。”听到这个数目,林默松了口气,至少没看错人。
不过林默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道:“但你还是做错了事,知道错哪了吗?”
“这个……”刚松了口气的史宝存,又紧张起来,想了下,开口回道:“我不该传那个话。”
“错!话你不传,对方也会寻其他队员,哪怕一队员不传,对方也会亲自寻上我们,对方刚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很难拒绝,你应该也是基于此原因传的话,这没错,反而给了我们商讨的时间。
你错的,是最后没收钱,我们已经同意对方请求,可你的举动,明晃晃暴露了我们的态度,这会让双方合作出现裂痕,严重的可能会在未来产生不小麻烦。”
“这……”史宝存没想到,自己居然错在了这……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未来会如何?还是未知数,到时让鑫哥多留意下就好了。”
“对……”刘震山也安慰了忐忑的史宝存几句,又对林默道:“老林,往后这钱怎么收,能不能碰,我看还是先定下个章程为好。”
“我看行……”林默点了点头,但说实话,这个钱他不想赚,但国党风气就这样,他可不想特立独行,傻傻当靶子,这钱就当给手下谋福利了。
林默思量片刻,开口道:“钱嘛!有人送来,收下就好,到时个人留两成,队里兄弟们分三成,余下五成上缴。
至于事办不办,那看情况,在与我们的利益不冲突前提下,值那个钱又不麻烦的,小问题就顺手办了,大问题报上来参谋下,刘哥你看这样如何?”
“行啊!就按这来吧!”刘震山没啥意见,这点小钱,他也没多看上眼,大钱又不是那么好赚的,这事上其同林默想法差不多。
“林队,收钱不办事,会不会惹来麻烦啊?”吃了次亏的史宝存,一时间对收钱一事,有些畏首畏尾。
“放心,以你目前的级别,遇不上给我们带来麻烦的,要真拿不定主意,来找我们就行……”
林默话还没说完,突然终止,史宝存想问什么,却被林默伸手制止。
“城里好像有枪声……”听到林默这么说,俩人也赶忙伸长脖子倾听,确有听到隐约枪声。
“好像是钱庄的方向,会不会是钱庄出事了……”史宝存率先反应过来,开了口。
“还真有可能,这枪声杂得很,好像还有火铳……”
“刘队、林队,林组长传来了消息,说钱庄与什么人交上火了,他们已经赶过去,科长让我通知你们过去帮忙。”
刘震山话音未落,负责联络工作的沙戾海跑来传达命令。
“好……”林默与刘震山应了一声,立马召集队员,刘大祥易文斌也请求前往,被林默一道带上,俩人虽在钱庄受人欺负,总归还是有关系不赖的……
没花多少时间,队员便已带上武器集合,停在周围的车也已开过来,众人登车往钱庄赶去。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的李大彪曹家福,带着一大波人回了钱庄,之前被打发去医院的胡开江,也带人前后脚赶回来,他倒是想带弟兄好好检查一番的,可惜医院已下班,夜班医生护士人手不足,只得让受伤队员稍微包扎下便回来了。
李大彪曹家福,虽然感觉到情报处对他们的态度不太好,但也不想搅了手底下兄弟的兴,决定提前关门庆祝一番。
钱庄是做黑市生意的,晚间生意不少,且多还是同做黑市生意的老主顾,属昼夜不休营业,白天为零散市民服务,夜间为干见不得人勾当的服务。
可惜今日,这庆祝是注定成不了了,铺子正忙着收拾,一身全黑西服,头顶黑色大沿礼帽的男子,稍微别扭的走进了门。
跑堂以为是客人,连忙陪笑着上前,刚准备说明,可迎接他的却是黑洞洞枪口。
“呯……”跑堂被一枪毙了命,战斗正式打响,在正堂聊着应对情报处态度之策的李大彪两人,立马跑出门来,招呼手下抄家伙。
能在黑市混得一席之地,肯定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李大彪第一时间思量,对方什么来路?
李大彪第一时间排除了竞争的对手,这些人他了解,半道上给自己打个冷枪可能,真持枪杀上门还没那胆。
李大彪心中浮现两路人,特工总部与日本人,可特工总部他打了多年交道,这不似对方行事风格,尤其手下报告只来了一人,李大彪立马排除了特工总部。
“兄弟们,抄家伙上,敢招惹我们,今天说什么都得给他留下来。”
有了判断,李大彪不再犹豫,立马让心腹取出枪库全部的家伙,同曹家福一道,亲自带队上了。
胡开江也准备带着手底下兄弟上,可被李大彪拦住,打发他带人去后门守着。
因曾经的武器,被情报处给收缴走了,钱庄手上的枪五花八门,连鸟枪都有,但好歹差不多是人手一支。
可这也招架不住如鬼魅般的对手,钱庄众人被杀得节节败退,饶是狡诈如狐的曹家福,一直藏身于人后,也让对方一个绕后而当场饮恨。
二当家一死,钱庄众人被吓成惊弓之鸟,纷纷藏进房中不敢再露头,只敢拿枪往外乱打。
李大彪也随拿几名鸟枪的手下跑进枪库,里边弹药充足,还几桶黑火药和铁沙,靠着鸟枪打出那乱飞的铁沙,对方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这。
可拿鸟枪的,都是些钱庄最底层成员,早让敌人吓破了胆,一时失误多装火药引发炸膛,让对手寻到了破绽。
“啪……呯呯呯……”伴随木窗的破裂,一个黑影窜入房中,手忙脚乱的几人,伴随着枪声接连的倒下,一个手持鸟枪的,胡乱转身,将枪口怼在了火药桶上,中枪的一刻,下意识扣动了扳击。
“轰……”一声爆炸响起,黑影飞了出去,想从窗口逃脱的李大彪,也伴随着木窗掀出窗外……
…………
车上,刘震山忍不住开口向林默问道:“你说什么人会同钱庄大打出手,不会是特工总部吧?”
林默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接受钱庄到现在,还未过去一小时呢,特工总部应该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在说了,这里是南京,是国家首都,为这么点事就大打出手,动枪交战,活腻歪了才会这么干,不至于这么…傻…吧?”
这话说着,林默也没那么肯定了,主要是有之前王奎的事,难保特工总部还有这般不知轻重、胆大包天的货色。
“暂时先排除特工总部,那与钱庄交手的会是谁?日本人?还是钱庄的对头?或得罪了谁?”
林默沉思了下,回道:“要是日本人就麻烦了,酒楼的事,还不至于让日本人在这时候对钱庄进行报复,更别说用此种方式。”
刘震山听了,眉宇紧锁,开口道:“你想说,这与刚才钟河清的死有关?可这也太快了,日本人不至于反应这么快吧?这不到一小时时间,日本人就能获取传递出情报,然后组织人手赶去报复?这肯定不会,要真这样,对于我们的报复,至于等那么久?”
“刘哥,你忘了白天伏击我们的那个人了?”
“他?他当时同钟河清一道?不对不对……要这样,他不可能不救人的,要报复也应当时动手,那他应该是在我们到达后才到场,或者可以说是跟着我们去的。
可这也……有点离谱吧?他刚伏击了我们,还敢继续跟着,而我们毫无察觉?他可是还受伤了的,这可能吗?”
“若真是日本人动的手,这是最符合的,毕竟从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钟河清可不受待见,那些人哪会为他动作如此之快?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那位代号蝮的手下了。”
“轰……”林默说完,前进方向传来一声轰鸣,林默皱着眉道:“枪声少了,若真是蝮,希望能将人留下吧!不然我们会有大麻烦。”
“是啊……”刘震山声音有些发颤,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对猜想的情况感到深深忌惮。
“吱吱吱……”一阵刹车声,车队停在了钱庄不远的路口,此时道路已被封锁,二队队员见是林默等人,立马放了行。
来到钱庄门口,一眼就见在门外的林文华,阴沉着脸,看着进进出出抬伤员与尸体的队员。
林默立马下车招呼手下上去帮忙,自已随刘震山一起向组长询问情况。
“哥,伤亡严重吗?”
“唉……”林文华叹了口气,说道:“钱庄的,连同李大彪曹家福在内,死了十几个,重伤十几个,重伤的基本废了。我这边,来后对方殊死反抗,重伤了两名队员。”
“哥,来的是白天伏击我们那人?”
林文华点了点头,强平复了下心情,道:“就是这个人,爆炸时我刚赶到门口,里面发生了爆炸,炸断了他一条腿,费了一番功夫,对方最终自尽了。”
“哥,能肯定是那人吗?”林默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动口询问。
“放心,验过伤了,对方脚上身上的伤,与你们白天打的符合,错不了了。”
“呼……”林默和刘震山都长长出了口气,相视一眼,都放松了不少。
待伤员都拉往医院,尸体也收拢完毕后,众人开始扫尾,一方面安抚钱庄人员,另一面收拾战场遗留。
林默一进门,就感受到交火有多激烈,墙上、门上、柱子上,到处是弹孔血迹,地上更是淌满了血,连下脚处都难寻,刚刚的救援收拾,更是弄得四处是血脚印。
战斗痕迹,从铺子一路延续到中院一处库房,库房的门窗屋顶已被掀飞,一片狼藉,之前的轰鸣应就是来源于此。
库房门外,停着一具已缺乏一条小腿的尸体,头上身上多处炸伤烧伤及枪孔,赫然就是袭杀过林默的蝮,看着这尸首,林默只觉寒意上涌。
“林哥,胡哥想见下您。”易文斌上前,跟林默说了句,搞得林默摸不着头脸,见此易文斌才反应过来,好像没讲清楚。
“胡哥叫胡开江,是钱庄一个小头目,那姓钟的,就是他带人击毙了的,在钱庄有些威望,钱庄两位当家和他们的心腹,基本都折在了刚才的交火上,以后钱庄可能就是胡哥做主了。”
听到这,林默才搞清,原来此哥非彼歌啊,砸吧砸吧嘴,回忆着被勾起的后世记忆……
回过神来,见易文斌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林默微微点了点头,钱庄一连替他们解决了两个麻烦,该表示的还是得表示一下,带上史宝存随易文斌过去。
路上,易文斌给林默详细说了下胡开江平日的为人处事,显然,相较于李大彪曹家福,易文斌对胡开江态度明显要更好。
在易文斌介绍下,林默同胡开江客套了几句,便主动问起刚刚交火的详细情况。
胡开江从其喝完酒,在街上偶遇钟河清说起,当然了,李大彪曹家福心腹来抢功的事没说,只说手底下兄弟受伤一道去医院了。
“……从医院回来,大哥二哥说要庆祝,我们便开始准备,可才刚动起来,铺子就传来枪声,大哥立马让我们抄家伙迎敌,对了,这些枪都是办了枪证的……”
没听错哈,民国是能合法持枪的,情报处收缴钱庄的枪后,钱庄为防日本人报复购置的枪,都是有合法证件的,至于获得这合法证件的过程合不合法,那不用多说。
“……大哥亲自带队上了,安排我带人去后门守着,防止还有人从后面偷袭……”
对于胡开江这说,林默不置可否,或者说压根不信,李大彪明显是支开他,亲自上,也只是为改变情报处对其态度罢了。
想到这,林默忍不住看了史宝存一眼,还真是误打误撞,要不是让李大彪猜到了他们的态度,下手还真不一定这么积极,那时能否留下这祸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面的战斗我没有亲自参加,只从参与的兄弟口中了解到一二,来人实力强劲,如鬼魅一般,将我们的人打得溃不成军。
最后,这个人杀进了大哥带队防守的枪库,不知怎么就引爆了里面存的火药,炸断对方一条腿,大哥被炸飞出来牺牲了。
我带人赶来,最先到的那位长官,已经带人与对方交火了,对方见逃不走,选择了自杀,具体情况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