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说道:“要是在说话,这点也没有了。”</P>
姚雪嫣拧着眉头,两只手抱着酒杯,恼怒的侧身到一旁。</P>
警惕的盯着江凡的动作。</P>
看江凡没有要抢杯子地意思,才一口将酒杯里的酒灌进去。</P>
“我收回我之前说酒不好喝的话,我觉得挺好喝的。”</P>
江凡挑眉说道:“哎呦,之前说的话还记得呢。”</P>
姚雪嫣气鼓鼓的说:“当然了,我又没喝多。”</P>
江凡看姚雪嫣的状态,突然抛出一句:“今天下午你几点到我办公室的?”</P>
江凡循序渐进,想要姚雪嫣和自己说说原因。</P>
姚雪嫣听到这话,果然沉默了。</P>
“好像是四点多吧,有点记不清了。”</P>
江凡边浏览网上关于姚雪嫣的视频和文章,同时又把这些和面前的姚雪嫣努力产生联系。</P>
总觉得,按照她当初的情况,说完那些话,不应该酣畅淋漓吗?</P>
为什么会郁郁寡欢呢?</P>
难道是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P>
等了一会儿,桌子上突然出现了杯子擦着桌子,逐渐靠近的声音。</P>
姚雪嫣怯生生的把杯子推了过来,可怜巴巴的说:“能再给我倒一点吗?”</P>
江凡又大发慈悲的给她倒了一个瓶底。</P>
姚雪嫣仿佛壮胆一样,喝了这口酒后,故作轻松的说:“我明天就和主办方申请,退出比赛。”</P>
江凡点点头:“理由呢?”</P>
姚雪嫣攥着杯子的手逐渐用力,甚至指节开始泛白。</P>
“我是个麻烦,我给家里人添麻烦了。”</P>
一句话,江凡顿时明白了姚雪嫣的情绪变化。</P>
看她的情况,估计是家里给她打了电话。</P>
接触了这些天,江凡多少了解了一点姚雪嫣的家庭情况。</P>
和父母处于有血缘关系,偶尔见面,但不熟悉的程度。</P>
她小时候和爷爷接触的相对多一点,可能有老一辈隔辈亲的缘故,也可能是父母没时间带她,把她放在爷爷家,爷爷顺手带她到研究所。</P>
其中的缘由江凡不得而知,但姚雪嫣和亲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P>
姚雪嫣从小接收到的教育就是顶级的。</P>
她又十分好面子,如果不是酒精麻痹到了一定程度,或许也不会开这个口子。</P>
可她的内心,就像是出现了一个裂缝的酒杯。</P>
从渗出一点点酒开始,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仿佛找到了宣泄口。</P>
她说:“你知道吗?我妈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联系我了,今天突然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P>
江凡静静的听着。</P>
“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抱怨我不懂事,给家里添了麻烦。”</P>
姚雪嫣苦笑了一声:“我只是简单的比了一场赛,但在她们看来,只是比赛而已,输赢不重要,我现在为了这个比赛,把自己直接暴露出去,我是不要命了。”</P>
姚雪嫣的眼泪决堤。</P>
她以为自己没那么在乎母亲说的话,可到头来,母亲的态度就像是一根刺,不会随着时间慢慢掉落,只会越扎越深。</P>
“我当初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说我被欺负,被其他人排挤,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坚强的让自己活得更好,但我妈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P>
“她只注意到我在全国人民面前搞了一场闹剧,你觉得可笑吗?”</P>
她气的抄起杯子直接倒进嘴里,可流淌下来的却只有几滴酒。</P>
江凡识趣的给她又倒了一点。</P>
江凡思索了片刻,问:“你是为了家里才决定退赛的?”</P>
姚雪嫣此时哭的上起不接下气。</P>
她揉揉眼睛:“是啊,我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在总决赛取得名次吗?我怎么甘心退赛啊。”</P>
“不过没办法,既然我妈都这么说了,我只能退出了,我不能再给家里添麻烦了。”</P>
姚雪嫣红着眼眶看着江凡。</P>
“我也不能给你添麻烦了,我曝光的越多,攻击我的人就越多,会给你增加更多的任务,我不想你也因为我处于危险中。”</P>
江凡抿了一口酒:“我为什么会觉得麻烦?”</P>
姚雪嫣看着江凡的腿,心事重重的说:“上次因为我,你的腿......”</P>
江凡说:“你说受伤的那次?我腿早就好了,也就三天时间。”</P>
他挽起裤腿,在昏暗的灯光下,姚雪嫣看到了江凡的腿,在上次受伤的位置,只有一条浅粉色的伤疤。</P>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P>
江凡说道:“你如果觉得和别人打架是给我添麻烦,那你真是想多了。”</P>
“其实,上课才是我不喜欢的事。”</P>
“啊?”</P>
姚雪嫣一脸意外的看着江凡,她的脑海中枢处理系统已经不太能分辨出这句话的意思了,他在努力的消化。</P>
江凡说道:“对我们军人来讲,枪杀,殊死决斗,就像是吃饭呼吸一样的日常。”</P>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特种兵从战场上回来后,需要接受心理开导吗?”</P>
姚雪嫣摇摇头。</P>
她真不知道这些,江凡是她唯一一个深度了解过的特种兵。</P>
江凡说:“因为在我们的生活中,或者说在我们的意识里,周围一切都是存在潜在危险的。”</P>
“我们每天让自己处于精神紧绷,用肉体和眼神去侦查这个世界。”</P>
“我们曾经经历过出生入死的兄弟,最后却消失在战场,或者你会亲眼看到你最好的战友,在你前面被炮弹击中,身体出现一个血洞。”</P>
“他绝望的看着你,但你却无能为力。”</P>
姚雪嫣看着神情感伤的江凡,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P>
江凡说:“我属于其中的一个个例吧,刚刚说的那些我都经历过,但我已经过了需要心理开导的阶段了。”</P>
“我说这些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P>
姚雪嫣摇摇头。</P>
江凡:“其实我只是想说,我更熟悉那些危险的环境,太过于安逸的环境,会让我们这些军人丧失敏锐性。”</P>
“如果让我选择一直在教师里教书,我其实更希望我身处一线。”</P>
姚雪嫣依旧茫然的看着江凡。</P>
江凡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姚雪嫣的杯子:“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需要考虑的范围。”